第7頁 文 / 祁琪
「風公子?!小姐,你的意思是說,那天清晨你們都在一起?難道……」想到這兩天翩翩異樣的舉止,小蓮心中突然一亮。
翩翩自覺失言,臉一紅,忙說:「哎呀!總之,白老爹是清白的。」語畢,她急忙轉身要走。
「小姐,你去是沒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爺的個性,如果沒有查出真正的犯人,就算你是他的女兒,老爺還是一樣不會相信的。」小蓮的話讓翩翩遲疑地停下腳步。
沒錯,爹確實是這樣的人。這使得翩翩沉思起來。
她乾脆趁入夜天黑後去救師父算了,可是,師父的武功比她還好,如果要逃,從沒有人能攔得住他,又何須她出手?
「小姐,你要不要去找風公子呢?」突然,小蓮笑嘻嘻,不懷好意的望著她。
就像是作賊心虛,翩翩的臉竟又迅速暈紅,她嘴一噘,說道:「我去找他做什麼?求他嗎?我才不要,我的事不需要他費心!」她知道風沐人在紀洪文的心中地位非同凡響,再加上他是駿馬的主人,他去說情或許有用,可是——她根本不願意見他啊!
小姐她大有非他不嫁的決心。小菊的這句話,就像刺一樣結結實實的紮在她心上。
云云姊喜歡的人既然是他,要嫁的人也是他,那麼,她就絕對不能對他有絲毫幻想,否則,她怎麼面對云云姊。
「不,我想,我和他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吧!」她心中有些酸楚,可是表面上卻刻意揚高了語調,露出一點也不在意的笑。
小蓮一怔。「保持距離?為什麼?」
翩翩輕輕笑著,刻意躲避小蓮的目光,「這不重要,眼前我只關心白老爹的事,萬一一時半刻間找不到偷馬賊,那白老爹怎麼辦?我可是會很寂寞的,到時就沒人陪我下棋聊天了。」
「小姐,你真的這麼想嗎?」從小到大,翩翩只要有心事或說謊,就會迴避人家的目光。
「當然。」翩翩故意說得很大聲。
「對了,那你知不知道爹派了多少人手出去找馬?」她故意引開小蓮的注意力。
「不太清楚,可是聽說風公子已經出去調查,還有子建、少均少爺他們也都一起去了。」小蓮心中暗暗歎氣。
「什麼?!」翩翮一聽,心中大驚。如果風沐人真的這樣做,再加上子建、少均他們也都一起去了,就代表這案子非同小可,若是沒破,馬沒找到,那師父該怎麼辦?
本是擔心爹被牽連,卻沒想到,眼下爹還沒事,師父卻出了事。
***
為了救師父,翩翩得知風沐人他們的探查行動後,就偷偷跟在後頭,希望能藉此找出偷馬賊,以洗清白老頭的嫌疑。
沒想到,一出了府,風沐人便藉口支開眾人,逕自奔向城郊的一處樹林。
這樣的舉動,讓翩翩充滿疑惑。
上回馬兒被偷,她被人暗算時,風沐人就表現得很冷靜,當時她沒多想,如今細細思索,難不成他知道盜馬的真正主嫌?
還是……他和人串通,來個做賊的喊捉賊?
這樣的想法,驚出了翩翩一身的冷汗,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不懂歸不懂,她卻無法扼抑心中陡生的怒氣。
她衝動地現了身,指著風沐人怒道:「風沐人,你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害苦了白老爹,讓他老人家被所有的人誤會,還被爹囚禁?」想到師父為他背的黑鍋,就讓視白老頭如父的翩翩忍不下這口氣。
何況,設計的人竟然還是風沐人。
不料,對於她突然的現身及怒氣,風沐人卻一點也不以為意。
「翩翩,你不該這樣一個人貿貿然的跟來。」他就像平常一樣,彷彿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事發生。
「我——」翩翩氣極,正想反駁,卻聽到一聲嬌滴滴如銀鈴般的笑聲,接著,一陣陣濃郁的花香隨風飄來,讓人有如墜花叢中的錯覺。
翩翩驚異著,一個身形嬌小的紅影猛然閃入眼簾,並在她還沒意會過來時,投進風沐人的懷中。
翩翩一愣,就像個局外人似的盯著一臉嬌嗔,親暱地挨著風沐人的女孩。不過,女孩看起來雖然小,卻體態玲瓏,包裹在紅衫中的婀娜身段,尤其是胸前若隱若現的紅肚兜,尤其引人假思,這看得翩翩又驚愣又疑惑,其中更夾雜著不自量的妒意。
她到底是什麼人呢?為什麼和風沐人這麼親近?
「風哥哥、風哥哥,你想小莎兒嗎?」她叫得親暱,一點也沒把翩翩放在眼中。
不過,她雖熱情,風沐人的臉上卻如罩寒霜。「我就知道是你!小莎兒,向翩翩道歉,你這次做得太過火了。」他手一推,暗暗用了勁道,強迫陸莎兒轉身面對翩翩。
「我不要。」看到翩翩,陸莎兒的目光充滿了怨恨。
這回,風沐人的態度卻是出奇的嚴厲,他沉聲說:「小莎兒,如果你還當我是風哥哥的話,就得這麼做,否則,姑且不論你沒得到允許偷跑出『風家堡』,光是你盜出紀府『汗血寶馬』的事,就夠讓堡裡面的長老懲治你。」
「什麼?馬是你偷的?」翩翩睜大了眼,她不相信眼前嬌小的女孩兒會有這個本事。
不過,如果一切真如風沐人所說,她的確是太衝動,也錯怪他了。
陸莎兒嘴一噘,不滿地說道:「那馬本來就是我們『風家堡』的,怎麼能說是我偷的?是牠們自己要跟我走的,我才沒有偷呢!風哥哥,你知道的,自從小莎兒的爹娘死後,師伯交代你要代替他們好好照顧小莎兒,可是你這次來大唐這麼久,你知道小莎兒一個人在『風家堡』有多孤單嗎?」她就像是撒潑的小女孩,嫉妒又憤恨的眼光不時瞪向一旁的翩翩。
這些,風沐人當然都看在眼中,不過,他沒作聲。
突然,陸莎兒哭了出來。「風師伯,都怪您也走得早,小莎兒原本還有您疼愛,如今……如今……」她越哭越惹戚,到最後,索性掩面痛哭。
她口中的風師伯就是風沐人的父親風亦云,而陸莎兒則是風亦云師弟陸劍的女兒。由於陸劍是風亦云唯一的師弟,再加上陸劍夫婦倆早年在一場「風家堡」的武林恩怨中喪生,所以,風亦云,乃至於全風家堡的人,一直對陸莎兒備加照顧和呵護,以至於養成她驕縱蠻橫的個性。
聽到她又這麼說,風沐人不由得臉色一沉。「難道大家都對你不夠好嗎?小莎兒,你要知道,風哥哥如果再縱容你,就是害了你,你知不知道?」
「我才不知道、不知道,我只知道,若不是她,風哥哥你早就回到小莎兒身邊了,才不會留在這個討人厭的地方,還把我們的馬送給他們。討厭、我討厭他們。」
面對她無理的哭訴,風沐人不由得惱怒地揪緊了眉。「所以,你就做了這些事?還對翩翩出手?」
聽他這麼一說,陸莎兒抹了一下淚,抬頭看著翩翩怒聲說:「這只是給她一個教訓,讓她不要有任何的妄想,風哥哥是我小莎兒一個人的,她憑什麼?如果她再敢對風哥哥有任何企量,我會——」
「會怎麼樣?」突然,風沐人神色嚴峻的問,讓陸莎兒心驚。
「風哥哥……你……你不再疼小莎兒,不再愛小莎兒了嗎?」震驚之餘,陸莎兒更覺委屈,從小到大,風沐人哪曾如此對她,俏生生的臉上頓時滑下一行又一行的淚水。
翩翩看得不忍,伸手從腰際掏出羅帕欲給她拭淚,不想,陸莎兒卻一把用力揮開。
「我才不需要你假好心呢!討厭、討厭,你為什麼不趁早滾蛋算了,識相點不是很好嗎?」
「小莎兒,你太過分了。」風沐人氣極,伸手捉住陸莎兒的手腕。
「風沐人——」看到他如此震怒,翩翩不自覺脫口驚呼。
「小莎兒,難道大家處處縱容你、溺愛你還不夠嗎?你知不知道,擅自用秘法蒙惑『汗血寶馬』是多麼嚴重的事?萬一不慎將這秘法流傳出去,不要說我們『風家堡』不再有任何秘密可言,萬一誤用,激使馬兒的性子走偏,將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今天,你可以因為一時生氣對翩翩出手,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那時我剛好沒有在旁邊,翩翩會怎麼樣?」他越說越嚴厲,臉色更是鐵青。
陸莎兒從未被風沐人這般凶過,因此,她委屈得不停哽咽流淚。
看她哭得如此悲慼,風沐人不由得一歎。「小莎兒,你要知道,風哥哥一直拿你當親妹妹一樣疼愛,現在是這樣,以後還是這樣,就算你讓風哥哥如此生氣,可是只要你改過,我一定會原諒你的。」他輕輕放下陸莎兒的手,又歎了口氣,怪只能怪過去大家都太縱容她了。
陸莎兒沒再說話,逕自低頭抽泣哽咽著。
「翩翩,你會幫我的忙吧!回去後,就什麼都別說了,馬匹我會另外找人想法子送回去,我想,只要我沒有追究的意思,馬又失而復得,一切應該都可以圓滿落幕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