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紫晶情深

第16頁 文 / 慕子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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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維凡的手術非常順利,子彈從他肩上取出,並無傷及其它地方,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這些日子羽萱都到醫院去照顧他,他的傷口並無惡化的現象,很快的就出院,回君傑家休養。

    他避口不談為她擋子彈之事,以及在車上那句話代表的意義。他不談,並不表示她不問。

    她一直問他,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實行「沉默是金」的哲理,而項大哥和大姊更是守口如瓶,嘴巴緊得就像上了拉煉,什麼口風也套不出來,更別說想從一問三不知的二姊和三姊口中知道什麼。

    「要去哪裡?」今天,羽萱又去項君探家看段維凡時,想不到他竟拉著她說要外出,沒有受傷的另外一雙手帶著一本素描薄。

    「妳會開車嗎?」他拿了串鑰匙和一份地圖給她。

    「嗯。」她在十四歲的時候就學會了。

    「那我們走吧。我還欠妳五幅畫,記得嗎?」距離交畫的日子只剩十天不到了,他還有一幅畫沒完成,而他還是想畫她。

    「可是你的傷──」她駐足,他的手都還沒好,怎麼畫啊?

    「不礙事的。」他率先坐上車子。

    「什麼不礙事,你要麻煩的是別人耶!萬一傷口破裂怎麼辦,你就不能當一個聽話的好病人嗎?」這些天她照顧他,他總是惹她生氣。自從她遇到他之後,生氣次數不覺間增多了,恐怕比她長這麼大以來生氣次數的總和還要多,他真是有惹人生氣的本事,比她奶奶更厲害。

    她在他面前不再擺出「淑女形象」來,而是以真真正正的柳羽萱面對他,生氣時就對他大叫,她幾乎沒有察覺自己這樣的改變。段維凡喜歡她這樣子,讓他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許多。

    「我好像老是惹得妳大叫。」他評論。

    「那個不是大叫,叫作『生氣』。」看吧!他又惹她生氣了。

    「那不差這一次,我們走吧。妳這個模特兒不去,我這個畫家是畫不成的。」他對她展顏一笑。

    「到時候別又麻煩我。」無奈的她只好坐上駕駛座,有些賭氣的發動車子,然後油門用力一踩,跑車呼嘯而出。

    「維凡什麼時候才要告訴她實情呢?」站在二樓窗口的絲琳,整個人貼在項右傑的背上,像只無尾熊。

    「他想說的時候。」

    「幕後主使人找到了嗎?」那兩個小偷所提供的線索有限,他們正在查。

    「還沒有。維凡的生活向來深居簡出,連在校讀書時也不會出風頭,他們家族沒有跟人結怨,實在很難想像有誰想要他的命。」

    「他被行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在他十六歲那一年吧。」

    「之前都沒有?」

    「沒有。」項君傑肯定的說。

    「也許我們可以從他十六歲時著手進行調查,或許會有些蛛絲馬跡。」絲琳提議。

    「嗯,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妳真聰明啊!甜心。」

    「那當然囉!你現在才知道。」

    「我早就知道囉,而且我還知道妳最愛我。」他深情她笑了。

    「你最愛的也是我呀。」她調皮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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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淑萍張大眼睛直視著那輛從她身旁疾馳而過的跑車,車子從阿西娜珠寶店開出,開車的那個女人長得很像柳羽萱,她身旁坐著的好像是段老師。

    她走進珠寶店,店內的那個帥哥艾力告訴她,他們剛走,完全證實她的猜測。

    同學們知道段老師受傷不能上課,便說要去看一下老師──這樣考試也許比較好過──她自願擔任這個使命。事實上,她是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新聞可以挖,聽說他是受了槍傷,結果想不到看到這極令人驚訝的鏡頭,她真高興自己的眼睛保養得好,一直保持一點三的好視力。

    那個「弱女子」、「病美人」柳羽萱會開車?而且車子那樣疾馳出去,看得出來技術很好。段老師不是受傷嗎?柳羽萱不是應該請病假在家休養嗎?怎麼兩個人一同駕車出門,他們要去哪裡?

    記者的第六感告訴她,他們之間可能有什麼內幕,她一定要把它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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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羽萱一言不發,她實在生氣,這個男人是全天下最不合作的病人,而且還是最容易惹人生氣的病人,也不想想他的身體尚未復原,硬要出門,真不知道他那個漿糊腦袋在想什麼。

    他為了她受傷,所以她有責任照顧他到傷勢痊癒為止,否則她會愧疚不安的,見鬼了!她這個小惡魔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愧疚了,她幹嘛對他愧疚?

    「妳在擔心我?」段維凡見她不說話,主動問她。

    「誰在擔心你,你少自以為是了,我才不會擔心你。」她口是心非的說。事實上,她真的很擔心他,為什麼他知道她曾經受過槍傷?為什麼他會說愛她?這些疑雲,她一個都還沒解開。

    「可是我很擔心妳。」這些日子她一直在照顧他,沒有好好的休息,他很想叫她休息,卻又捨不得她不在他身邊陪他,唉!真矛盾的心情。

    她照顧他時,覺得他時常用一種她不懂的深情眼光癡癡地望著她,經常會擾得她心神有些不寧,每回問他,他都笑笑的什麼也不說。

    「為什麼要救我?」這個問題,數天以來她已經問到快爛了,還是得不到答案。

    「因為我愛妳。」雖然他的聲音微弱,她還是聽到了,自他受傷以來,這是第二次說出這句話。

    她想問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但她問不出口。他的語氣再真實不過了。

    「為什麼?」

    段維凡又奉行「沉默是金」那句名言,什麼話也沒說。

    「你不要再迴避我的問題了,告訴我。」怎麼可以有人這麼愛她,願意為她死,卻不告訴她原因!

    「我們快到了。」他指向那一片蔚藍的海,這是他們上次來的地方,由於不是假日,人潮不若上回那麼多。

    他又顧左右而言他了,每次都留一堆疑問給她。

    車子停好後,段維凡帶著素描薄下車。

    「你為什麼總是迴避我的問題?」羽萱忍不住又問他。

    「妳去海邊走走吧,我要開始作畫了。」

    又來了,他總是這樣,不行,她今天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你先回答我,否則我不去。」

    「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這裡的海風頗強,妳穿著這件衣服吧。」他脫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英國的天氣不像台灣那麼好,即使是春天仍很冷,所以這種天氣對他來說並不會覺得冷,但羽萱身子較單薄,怕她感冒,他主動為她加件衣服。

    「你不會冷?」他只穿了件白色的襯衫,衣服下的紗布隱約可見。

    「不會,你快去吧!」他把她推向沙灘,「不要走太遠,小心海浪。」他叮嚀著,生了下來,拿起筆開始作畫。

    羽萱漫步在沙灘上,心裡有一萬個問號,而他總在逃避她的問題。當她抬起頭看向正在作畫的段維凡,他的神情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突然間,她竟覺得他長得很帥,哈!怎麼可能?他長得說有多像強盜就有多像強盜,走出去說不定還會被誤為是有前科的罪犯。她笑自己的突發奇想。

    他彷彿知道她正在看他,給了她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含帶著深情。

    他愛她?這句話躍入她的腦子,他到底有多愛她?羽萱低頭沉思,他真愛她愛到願意為她犧牲?那顆子彈就是證明嗎?

    她的腦子忽然跳進一個想法,她一步一步朝海裡走去。

    「羽萱,不要走得太靠近海。」段維凡警告她,她卻置若罔聞,仍朝著海走去。

    「羽萱!」他大聲的叫道,發現她根本就沒有聽見。

    「小心!」段維凡遠遠看見一波波海浪朝沙灘打過來,而她卻渾然沒有往回走的意思,天啊!這個笨蛋,她想自殺嗎?

    他放下手上完成一半的畫,然後用盡全身的力量跑向她,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抱住了她,海浪打在他們身上,像是要吞沒他們似的。

    段維凡無法克制自己差點失去她的恐懼,緊緊地抱住她,他真不敢想像剛剛他要是晚了一步會發生什麼後果……

    「我不是說不要走到這邊來嗎?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段維凡抱著她的雙手微微顫抖。

    「為什麼又救我?」看他這樣飛奔過來,她簡直不敢相信,病人也可以跑得這麼快。

    要是平常有男人這麼抱著她,下場通常是非常淒慘的,但對於他,她什麼也沒做,任由他抱著,他讓她感到安全,他又救了她。

    「我不能失去妳,我愛了妳九年,難道妳要讓我這九年來的愛戀化為烏有?我不要!我愛妳,我不想失去妳。」他靠在她身上,雙手緊擁著她,感受她的真實存在。

    「我好好的,沒有事。」他的樣子像極了受驚的小男孩,亟須安慰,她只好壓下滿腹的疑問,先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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