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慕雲曦
「路上自己小心點。」衛子俊難得正經八百的以兄長的身份叮嚀著。
她們三人愉快的上路了,殊不知,衛子俊早已暗中派出武功高強的好漢,暗中保護她們。而原本的轎子,此刻則載著假冒的小呆、小春、小喜三人,往城東的觀音寺前進。
三天後,她們到達長安。一路上,沒有遇到小襲擊,使她們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一到長安,她們便知道衛子雲接獲聖旨提早番上的原因——長安這半年來,有二十名女子遭到催花淫魔的殺害。這催花淫魔生性也真奇怪,若是看準了哪一戶黃花國女,便事先以帖子告知,他喜愛從重重防護中擄走他看上的獵物,而此次,催花淫魔看上的便是落青公主。
落青公主得知此事後心神大亂,故請求皇兄派遣衛子雲前來保護她,皇上基於雙重考量下,便答應了。
衛子雲帶著三千名侍衛將青雲宮保護得密不透風,若這淫賊有膽子來,諒他也逃不出去。而少儀得知此事後,不對落青公主感到一絲醋意,反對那淫賊起了莫大的好奇心。心中直認為,捉賊這事如此好玩,而且還是捉人人喊打的採花賊,衛子雲為何可以獨自遇上這等好玩的事呢?
少女奇妙的心境直到遇上胭紅,才有了一絲絲的波瀾起伏,腹中直冒上的酸意,教她不解;只知道,她很討厭胭紅這位風情萬種的艷妓。藺少儀夜晚窩在棉被裡悶著頭想,愈到深更,寒意愈竄上心頭,不期然的,想起衛子雲暖的懷抱——令她好想念呵!
這是生平第一次,她是這麼、這麼的想他,想他的溫柔禮貼、呵護關懷。
「藺少儀,你一定是病了。」她嘟著嘴這樣告訴自己,手緊緊攬著棉被。
就在她入睡之際,房外來追逐爭吵的聲音。
她咕噥著捨不得起床,可是外頭嘈雜的聲音愈來愈大,她只好和衣起床,一推開門,便看到衛書嫻也這聲音給吵醒了。
「嫻嫻,發生什麼事?」她揉著雙眼,眼皮依舊沉重得緊,她好困哦。
「好像有賊跑進酒樓了。」衛書嫻氣定神閒,一副看好戲的心態。
「真的?」這下子,藺少儀身上的睡蟲全跑光了。這廂店小二及酒樓內兩名打手,拿著火把往這兒跑來,一見到她們便問:「兩位公子,有惡賊跑進來了,你們有沒有瞧見可疑的人影?」
她們一同搖頭,見店小二一行人離去後,藺少儀突然想起——
「糟了!纓纓一向膽小怕事,不知道有沒有怎麼樣?」
衛書嫻心有同感,立刻去敲慕紫纓的房門,一連破了十來下,裡頭均沒有聲響,兩人大驚,正要撞開房門時,慕紫纓姍姍的來開門。
「有事嗎?」慕紫纓半瞇著眼,一副睡眼惺忪模樣。
「你睡昏頭啦?」藺少儀踮起腳尖,朝房內望去,「有惡賊溜進酒樓來了,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沒……沒有。」慕紫纓立刻半掩上門,留下一條小縫。「我要睡了,晚安。」
門扉「咚!」的關上,留下一頭霧水的兩人。藺少儀搔搔頭,只好和衛書嫻各自回房歇息了。
***
「纓纓,起床了。」
天一亮,藺少儀便換好衣裳,直接來敲纓纓的房門,沒想到纓纓沒有反應。
衛書嫻已從房裡踱出來,拍拍她的肩,道:「纓纓早已經把配好的草藥拿給我,我們自己去給那陳寡婦吧!」
衛書嫻這一拍,讓沒啥警覺心的藺少儀嚇了一大跳。
她眨眨眼,半嗔半怨道:「嫻嫻,我的魂魄差點被你嚇飛,你走路可不可以有點聲音啊!」
她低頭一看,衛書嫻手上真的拿了一包草藥。
「纓纓是怎麼了?人不舒服嗎?」
「好像是有一點,臉色不太好看。」衛書嫻憶起清晨慕紫纓溜進她房間時的模樣。
「那怎麼行?」藺少儀整個人幾乎要跳起來,「我們去請大夫替她瞧瞧可好?咱們是偷溜出來的,萬一她病倒在長安,可就完了!」
衛書煙忍住要將她打回的衝動,說出的口氣仍是冷的。
「你安如一點!想吵回纓纓是不是?她已經任過藥,現在正需要息,我們走吧!」不由分說的,衛書嫻拉曹她便走。
可藺少儀仍是放不下心。
「你確定?萬一纓纓在我們不在期間病得更嚴重了,那怎麼辦?我們又不她身邊。」
「天——你很笨耶!」衛書嫻終於忍不住了,狠狠的敲了她一記。「儀儀,我拜託你好不好?纓纓好歹也是醫神慕世伯的女兒耶!要是讓她知道你懷疑她的醫術,小心她咬你喔!」
也對!她似乎是真的昏了頭了。
「好嘛!」
藺少儀揉著發麻的額頭,挺疼的。衛書嫻畢竟是練過拳腳功夫,這一拳可不輕哪!
「敲這麼大力,嫻嫻,要是我因此變笨了,一定都是你害的。」她嘟著嘴咕咕著。
前往長安的這一路上,陳寡婦是慕紫纓的第十二個病人。以往遇著的病人都是輕微的傷寒、腹痛之類的症狀,開個一、兩帖藥也就行了。可是慕紫纓看來年紀輕輕的,根本沒人相信她的醫術,即使她開口說要幫人治病,也沒有人膽敢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不過,她打著不收錢的招牌,總有幾個不怕死的願意讓她瞧一瞧,也只限於病情輕的;病情重的當然遍尋名醫,急著救命,哪有空理她!
而陳寡婦卻是唯一的例外,也是江紫纓第一個重病的病人,更是她踏人長安第一位病人。
陳寡婦早年喪偶,膝下有兩名稚齡兒,以婦道人家而言,獨力撫養兩個寶貝兒子已是不簡單。當她正努力工作想攢錢時,突然昏倒在大街上。
不偏不巧,救她的正是藺少儀三人。路經街坊的指點,才送她回那破草芥般的房子。
「大嬸,你長年積勞成疾,再加上沒有吃好、睡好,你的肺已有問題,不能再出去工作,要好好休養才是。」
慕紫纓一道出診斷脈象後的結果,陳寡婦霎時宛如遭到青天霹靂,痛哭失聲難以自抑。
她的苦、她的無助,立刻讓三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慈悲心大動,掏出身上剩下的銀兩,以濟助陳寡婦母於三人。藺少儀更是菩薩心腸,當下便想拿衛子雲給她的訂情物一一月牙玉珮典當濟貧。讓衛書嫻拉到一旁訓誡了一頓。、。
「你是瘋了?還是不想活了?竟然想把我大哥送你的訂情物拿去典當!你不怕讓大哥知道後,不但你死定了,而我也完蛋了。」
一想起衛子雲盛怒駭人的模樣,藺少儀暗暗吞了口口水,立刻打消這不智的舉動。
一早當她倆拿了草藥,又在市場買了一尾新鮮的魚全數遞給陳寡婦後,陳寡婦連連道謝,都快哭了出來。
「謝謝,你們三位公子真是好心。」她和兒子已不知多久沒嘗過鮮魚的滋味了。「對了,慕大夫呢?」
面對這種陌生的稱呼,她們著愣了一會兒,這才以扇掩嘴而笑。
「她……呃,慕大夫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不便過來,不過,她交代,這藥得分三次熬煮,照餐後服用,還有,這肺不好的人,多吃鮮魚對身子有益。」
「真是不知如何謝謝你們。」陳寡婦忙要起身,卻教一陣咳嗽聲給絆住了。
藺少儀上前扶住他,一時慈悲心腸又冒出來。
「大嬸,你這身子下得了床嗎?你那兩個兒子呢?上哪兒去了?」
「謝謝。」陳寡婦坐直了身子。「他們跟沖頭的老王去賣早點。老王有說,賣得好,一人有十個銅板當工錢。」
「你這兩個兒子倒是不錯,挺孝順的。」
「是呀!兩兄弟都愛上學堂……唉!只可惜了我這身子骨老早就……」
藺少儀還想說些什麼,不料,衛書嫻拱手道:「大嬸,我們還有事,明兒個再來看你了。」
「說完,拉著藺少儀離開這破草屋。拐過一個巷口,沒等藺少儀出聲,她已提高嗓門斥道:
「別說了,我知道你要做什麼。憑你父親是師神,還幫不了她的兩個兒子嗎?我知道,可是……儀儀,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溜出來的耶!你現在要怎麼幫?到處宣揚你是師神的女兒嗎?到時,還沒玩夠就被捉回去了。你要幫,我和纓纓也要幫,但等我們回了洛陽再說,好不好?」
「我忘了。」藺少儀吐了吐粉紅色的舌瓣。「嫻嫻,剛剛你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你何時變成鐵石心腸了呢!」
隨後兩人相偕走到市集,在熱鬧的街道上,她們俊秀的面容和貴氣的裝扮,立刻惹來許多未婚女子的頻頻注目;待她們聽聞竊竊私語而回頭一望,那些害羞的小佳人立刻掉過頭去。這才是女孩兒家應有的舉止不是嗎?不若她們這般拋頭露臉的。
直意識到連有些男子也歎她們的美貌時,她們這才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