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襲月格格

第6頁 文 / 慕雲曦

    「月兒?是宣奕替她取的名?」皇上問。

    「是啊!皇阿瑪,宣奕提過這女娃兒奇特得很,名字是根據她左肩上的月亮胎記而取的。」

    「月亮胎記?」皇上渾身一震,眼珠子瞪得好大。

    「是呀!」

    「你說她有一枚月亮胎記,而且是在左肩上?」皇上倏地提高嗓門,整個人激動起來。

    宣儒、昭妃娘娘及敖罕一同點頭。

    「開門,朕要親自瞧瞧。」

    「是。」

    門一開,皇上立刻大步跨進,然後一幕不可思議的畫面展現在他眼前,宣奕拉著那女孩.雙雙坐在毯子上,氣氛極為融洽,她的長髮教人剪去了一半,梳成兩條辮子,但仍十分凌亂,而衣服則鬆垮的掛在她骨瘦嶙峋的身子上。

    她睜著眼望著宣奕,像個無助的嬰兒般。

    「聽好,這是我的名字……宣奕,宣、奕。明白嗎?宣奕,宣、奕。」

    她被動的張了嘴,口中卻沒發出任何聲音來。

    「很好,你懂得張嘴了。學我說話,來,宣、奕。試試看,宣、奕。」

    她仍是張著嘴。

    皇上看得不禁瞇上了眼。這女娃兒……那雙眼……好像范岑呀!昔日他迷戀的女子,莫非……

    「好像呀!」皇上吁了口氣。

    「皇阿瑪。」

    宣奕一瞧見皇上連忙要行禮,但皇上擺了擺手。

    「別行禮了,讓皇阿瑪好好瞧瞧這女孩子。」

    「是。」

    宣奕才剛應聲,月兒倏地就發起狂來,「嗚嗚」聲中夾著「啊」的怒吼著,像瞧見敵人一般就要朝皇上撲去。

    宣奕一驚,趕緊伸長雙臂將她給抱得緊緊的,並大吼著:「你別發神經了!他不是你的敵人,他是我的皇阿瑪,也是咱們大清朝的皇帝呀!不准動,不許你見人就要撲上去咬人,停止!」

    「來人呀!」皇上喊著,立刻有幾名侍衛衝進木屋來。

    「皇阿瑪,你要做什麼?你不能跟她計較,她根本什麼都不懂!」宣奕心急道。

    「把這女娃兒給我緊緊抓住。」

    「是。」

    五名侍衛上前,分別扣住了她的手腳和頭部,讓她動彈不得;宣奕眼見情勢不對,心裡一急,顧不得一切的跪倒在地。

    「皇阿瑪,你不能抓走她,她根本什麼都不懂,冒犯您,也是無心之過!」

    看她掙扎、害怕的模樣,他的心就受不了,一陣抽痛。

    「誰說我要抓走她了?」皇上反而笑了。「為了這個女娃兒,你倒是主動跟朕下跪了兩次。」

    宣奕答不出來,一張臉卻紅了,心撲通、撲通的直跳,不知是為了什麼。

    「放心好了,皇阿瑪不是要傷害她,只是要看她身上的胎記而已。」

    「看胎記?」宣奕不解。

    「是啊!皇阿瑪怕她又瘋了似的又抓又咬,這才叫人進來抓住她。宣奕,你將她衣服解了,讓皇阿瑪瞧瞧。」

    「是。」

    宣奕大喜,上前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低聲細語,說也奇怪,她倏地乖順了許多,宣奕這才輕輕解開她的衣裳,露出左肩上那塊硃砂紅的月亮胎記。

    「真的有啊!」皇上大受震撼。當年宮內的王公大臣全隨他上熱河行宮避暑,一去便長達三個月,當時唯一沒有隨行的便是和碩親王夫婦,因范岑已身懷六甲,且分娩時刻逼近,不宜隨行。

    數日後,一名侍衛快馬來報——福晉產下一對孿生女,長女右肩有一硃砂紅的太陽胎記,名為麝日;而次女左肩有一硃砂紅的月亮胎記,名為襲月。

    「啊!沒想到真的是……是了,當年他們雙雙在圍場的深山河邊自縊;是了,就是你,果然沒錯,朕找了你們姊妹十年啊!」皇上沉沉的歎了口氣。

    「皇阿瑪。」宣奕迷糊了,完全聽不懂。

    「你可真是皇阿瑪的好兒子呀!皇阿瑪心裡頭的遺憾,落在民間的兩顆遺珠,你找回了一個,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宣奕仍是不太明白,但見皇阿瑪笑得這般開心,他也跟著笑了。

    這一年,宣奕十二,宣儒十六,而月兒身份經證實為和碩親王的遺腹子,年僅十歲。

    ☆☆☆☆☆☆☆☆☆☆☆☆☆☆☆☆☆☆☆☆☆☆

    六年後——

    拱月樓內一片烏漆抹黑。

    「格格!你在哪裡?快出來呀!」

    「是呀!格格,這裡這麼黑,要是你一個不小心出了意外,奴婢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

    珍珠和寶玉手持著燈籠,在黑漆漆的花園內找著,奈何找了半盞茶的時間,仍沒有半點進展。

    「怎麼辦?」珍珠焦急的來回踱步著。「天這麼黑,咱們又不能大聲嚷嚷。」

    「珍珠,你別慌呀!格格一定又躲在哪個角落裡了。咱們細心一點,一定找得著的。」寶玉強作鎮定,兩腳卻慌得直抖著。「咦?你瞧,小其子和小米子回來了,也許他們已經找到了。」

    遠遠的來了兩個小太監,一高一矮,但全是瘦子。

    「怎麼樣?你們找著格格了沒?」珍珠心急道。

    小米子和小其子對望了一眼,搖搖頭,反問:「你們呢?」

    這麼說,就是全沒找著了?

    「甭說找到了,連個鬼影也沒瞧見。」寶玉歎道。

    「別洩氣,咱們再加油繼續找。」小其子喝道:「要是把格格弄丟了,咱們的腦袋都得搬家了。」

    一講到這,寶玉和珍珠就更加歎氣連連了。

    「格格的手腳這麼快,這一會兒,搞不好已經溜進崇陽宮去了。」

    「那……咱們要去祟陽宮嗎?」

    小米子等四人對望,臉上均一陣慘白,嚇出了一身的汗。

    「搞……搞不好,格格還在這花園內,咱們……咱們還是再找找吧!」寶玉打哈哈。

    「是呀!要去崇陽宮,這條花園是必經之路,格格的身手再快,總不可能在黑夜裡躲得無影無蹤,像個鬼一樣吧!」

    珍珠率先踏出了第一步,驀地,一個東西拽住了她的褲管,頓時,她全身寒毛直立。

    「誰……誰拉著我褲管啦?」

    「誰那麼無聊,珍珠,你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走。」小其子催促道。

    「沒……沒有人……」那她腳下怎會有一隻毛毛的……珍珠牙齒打顫,怕得要死!

    「珍珠,是我。」

    腳底下傳來幽怨女聲,嚇得珍珠大叫:「啊——有鬼呀!」她馬上跳離原地,抱緊了身後的寶玉。「有鬼呀!救命呀!觀世音菩薩,救命哪!」

    「鬼?」

    「在哪兒?在哪兒?」

    小米子和小其子全好奇的湊上來。

    珍珠伸出手指著原地,頭仍縮在寶玉懷裡不敢抬起,「就……就在那兒呀!是個女鬼,我的天,她……她還叫我的名字……」

    「在哪兒?」

    小其子和小米子膽子較大,提著燈籠,彎下身子看;燈籠的火很亮,映出了一張熟悉的臉,和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

    「格格!」他們兩人全叫了起來。

    月兒就縮在那兒,臉上、身上全是泥土。

    「什麼?是格格!」珍珠和寶玉也嚇了一跳。

    「格格,你怎麼躲在這兒?」

    「我……」委屈的聲調傳來,「不小心跌了跤,腳好疼,走不動。」所以才縮在這兒,沒想到「一不小心」嚇著了珍珠。

    「格格,你嚇死奴婢了,你可以大聲叫我們呀!」

    「天好黑……我怕。」月兒抖著身子。

    「好了,好了,格格既然已經找著了,我們快點送格格回去休息吧!」

    細心的寶玉一提,月兒便被送回拱月樓。沒一會兒,珍珠和寶玉已替她換上了乾淨的衣裳,抹掙了臉,梳齊了長髮。珍珠找來一盒藥,替月兒扭傷的那隻腳上藥揉捏,而寶玉則趕緊去廚房熬參湯。

    「格格,疼嗎?如果奴婢揉得重了些,你可要說一聲。」

    「不……不疼。」月兒緊咬住唇瓣,疼得幾乎要掉下眼淚來。

    幸虧珍珠的手勁輕,要是由宣奕來上藥,她一定會痛得在床上打滾。像上一回,宣奕為了懲罰她的不聽話,加強了手勁,疼得她立刻暈了過去。

    他對她好凶、好嚴格喔!但是她就是想待在他身邊。

    一會兒,珍珠上完了藥,寶玉就端著熱呼呼的參湯進來了。

    「格格,來,把這碗湯喝了,剛才你不小心跌跤,受了傷又受了寒,一定要祛祛寒才行。」

    寶玉舀起一匙參湯,吹涼後餵著月兒喝;月兒就像是個無助的孩子般,被她們細心的照顧著。

    珍珠和寶玉原是昭妃娘娘身邊最細心勤快的婢女,兩人年紀都十八了,在宮中待得久,懂的事也很多,自從月兒被宣奕「撿」回來後,昭妃娘娘心細,見宣奕需要幫手,月兒需要人照顧,便將珍珠和寶玉派了過來。

    這一服侍,六年的光景便這麼過去了。

    六年來,月兒的進步是眾所皆知的,她不再是當年那瘋狂如狼般的野姑娘,如今她的身份已貴不可言,是身在皇宮內苑的襲月格格,受盡皇上的寵愛,以及四阿哥和六阿哥的疼愛。

    一年前,皇上賜了這拱月樓給月兒,讓她離開崇陽官,擁有自己的庭院,沒想到這一年來,月兒每每在半夜演出失蹤記,隔天便出現在祟陽宮內,讓宣奕氣得快吐血,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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