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木晴
「藍小姐！」她趕忙拿出毛巾，替失了神的藍沛雪擦拭著身子。「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和沈先生一起出去的嗎？沈先生人呢？」
面對這麼多的問題，藍沛雪只是默默地搖著頭，拖著仍不斷滴著水的衣服，她緩緩走到藍沛華的房間，悄然地跌坐在地上，望著床上那張平靜的小臉。
看護擔心的走到她身邊，說道：「藍小姐，你要不要先把衣服換下來？我去幫你拿來好嗎？」
藍沛雪搖搖頭，回頭看著看護，泛起一個苦澀的笑容，「不要理我……讓我一個人在這裡靜一靜，你先去休息吧！」
「但是，你這樣很容易生病的……」看護仍有些遲疑。
藍沛雪不在意的笑了笑，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床上的藍沛華。
看護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將房門輕輕合起，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小華，你為什麼還不醒呢？」眼眶泛出一道淚光，倏地掉落在藍沛華的臉上，「小華，我好想、好想再聽到你那開朗的笑聲，這樣子，我才會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淚水不停地滑落，一身濕冷讓她不住地輕顫著，但她卻無意為自己取暖。
只因她的心，已經冰冷得失去所有……
*****
一踏入屋子，沈廷軒立刻板起五味雜陳的臉，急切的衝上二樓，卻沒有看見藍沛雪的身影。
焦急的他立刻回到一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推開藍沛華的房門。
一看見她，他擔憂的心情驀地安定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從即將爆發的怒火。
他走進安靜的房內，詫異的看著全身濕透的藍沛雪，睡倒在藍沛華的床邊，那副狼狽的模樣讓他想不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悄然地走到她的身邊，看見她臉上的未干的淚痕後，蹙起眉頭替她拭去淚水。
他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頰，讓感傷的她頓時驚醒了過來，朦朧的眼神中只見他眼中熊熊的怒火。
「你為什麼一聲不響的就跑回來？」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他沉下一張臉問道。
藍雪迴避著他的眼神，深怕自己會不由自主的投入他的抱中。
「為什麼不說話？」他強抑著怒氣，直逼著她。
「我……明天想帶小華回去……」她強忍著淚水，哽咽的開口說道。
沈廷軒倏地拉起她的手，將她拉往她二樓的房間。
他五味雜陳的將她拉進房裡後，緊緊地關上房門，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木然的神情。
「才不到一個星期，你就想走了？為什麼？」
「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她哀求的說道，搖晃的身體令她不禁跌坐在床上，「求求你放我回去吧！」
「在這個屋子裡，我自問從沒有虧欠過你，你自己也看見了，沛華的情況已經比你自己照顧他的時候好了很多，也許他清醒的機會就在這個時候，你為什麼要放棄呢？」
「我……」她啞口無言，真正的原因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心思縝密的沈廷軒立刻望見了她的猶豫，他不禁急聲問道：「你應該沒有理由離開這裡的，不是嗎？」
「我想走……讓我走……」她的淚水忍不住撲簌簌的墜落。
「藍沛雪，你一聲不響的就走掉，害我焦急萬分，四處的找人，現在我一回來，你就拋下了話想走，你到底想把我折磨到什麼地步？」他憤怒的咆哮著。
「我不想折磨你！但我也不想再折磨自己啊！」她緊緊地環抱著自己的雙臂，無助的吶喊著，「我不想再見到你，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聞言，沈廷軒一股怒氣立刻升了起來，他握住她的頸子，要她正視著他，「對著我再說一次！」
「我……」熱淚再次擋住了她的視線。
他氣憤地甩開她，狂勃的怒火激得他在房裡不斷地踱著步。
藍沛雪撫著脹痛的頭，吃力的起身走向他，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我在你身邊不就是只會惹你不高興而已嗎？倒不如我們好聚好散……」
他咬牙切齒的用拳頭捶打著牆壁，以宣洩滿腹的怒氣，「你……真是把我給氣死了！」
「我不懂，你為什麼非要把我留在這裡？」
「因為……」沈廷軒赫然住口，心底浮現了一個令他震驚的答案。
他還來不及回答，藍沛雪搖晃的身子就再也撐不住的應聲倒地，暈厥在他的面前。
「沛雪……」他焦急的抱起她，這時才發現她的身體異常的發燙。「天呀！你絕對不能有事！」
他急忙將她抱到床上，撥著分機號將看護叫來。
緊緊摟著她，看著她蒼白得可怕的小臉，他無形中所流露出的關懷寫感情，早已說明了所有的答案……
他的心，已經被她佔據！
*****
沈廷軒靜靜地看著沉睡中的藍沛雪，一股現在才發現在的情感在內心洶湧著，不斷地投射在她纖弱的身子上。
經過這一夜的折騰，他終於正視了自己的感情，不再藉著任何的理由來掩飾自己的心意。
他走到她的床邊，握起她那雙因為過度工作而有些粗糙的手，心疼的放在自己的心窩邊，深深地烙下一記輕吻。
「你就是這麼教人心疼。」
床上的藍沛雪微微的皺起眉，沉重的眼皮令她難過得睜不開眼，只能低聲呻吟著。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沈廷軒見狀，擔心的問著。
一股像是從遠方傳來的聲音，讓藍沛雪昏沉的腦子閃過一道光芒，她的眼眶慢慢滲出了淚珠，聲音微弱到沈廷軒靠近她的唇畔才聽得見。
「沛雪，怎麼了？」他溫柔的擦拭著她的淚水，「乖……別哭……」
「對不起……對不起……小華……對不起……」
沈廷軒狐疑的看著她一臉痛苦，一顆心不禁也跟著揪緊了起來。他躺上床將她擁入懷裡，小心翼翼的緊緊抱著她不讓她感到無助與害怕。
「我在這裡陪你，別哭了！」
「廷軒……」
藍沛雪害怕的輕喊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彷彿快被撕裂般，令她在一片黑暗中痛哭失聲。
「沛雪醒醒，我就在你的身邊。」他輕拍著她的小臉，想讓她從夢魘中清醒過來。
藍沛雪好不容易睜開雙眼，虛脫的望向他。
「睡美人終於醒了……」他鬆了一口氣，捧著她的臉笑道。「你害我等了千百年了呢！」
她茫然的一笑，昨夜發生的事又緩緩回到她的意識內，逐漸發作了起來。
「怎麼越哭越厲害了？」沈廷軒詫異的看著她的反應，俯身吻著她的淚眼，「別哭了！哭得我心好疼呀！」
他的溫柔教她更是傷心，她勉強的坐起身，卻只能倒在他的懷裡微微喘息著，「你一整個晚上都在這兒？」
「嗯，我不放心你。昨晚你燒到了四十度，我還真擔心你燒到最後不認識我，把我給忘了。」
「能忘了就好了……」她噙著淚，虛弱的瞅著他。
「不能忘！」沈廷軒將頭靠在她的臉旁，禁不住在她的耳邊烙下一吻，「你若真的把我給忘了，教我該怎麼辦？這樣，就沒有人可以和我鬥嘴、沒有人可以和我這麼輕鬆的聊天了！」
看見她絲毫沒有反應的表情，他忍不住頑皮的開起玩笑來，「而且，就沒有人可以和我玩親親了！」
拗不過他那孩子氣，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終於笑了！我等了好久……」他故作哀怨地說。
「你也太誇張了吧！」藍沛雪抬眼望向他，滿足的偎在他的懷中。
所有的痛苦終究敵不過他的柔情，她漸漸忘懷了先前的悲傷，定定的望著他認真的眼神，綻放出一朵甜美的笑靨。
沈廷軒忍不住覆上她的雙唇，溫柔的吸吮著那有如花瓣般的唇，將他無法言喻的情感，輕輕地、柔柔地注入她孤單的靈魂中。
融化在他的臂彎裡，藍沛雪敞開心扉緊緊環抱著他的腰，回應他濃烈的深情。
許久許久……
他不捨的鬆開了她的唇，但雙唇依然留戀的輕吻著她的眼、她的鼻……最後烙在她的耳邊……
「我不說嘛！」她嬌嗑睡的笑著，「你真是個大色魔！」
「我這個大色魔就只會欺負你這個小蜜桃而已！」他輕咬著她的鼻尖，寵溺的凝視著她的明眸。
一切終於風平浪靜，沈廷軒享受著這一刻的愉悅，整個人也顯得特別輕鬆。
「你不去公司？」她看了下時鐘。
「噓——！讓我靜靜地靠著你睡一下……」他將頭靠在她的頸窩，合上疲累的雙眼。
望著他帶著笑容的臉龐，她不禁泛起甜美的笑容，小心翼翼的保留這片刻的幸福。
只有一個月……上天只給了她短短一個月的幸福……
她只能如獲至寶般的小心擁有，讓所有可能發生的痛苦堆積到最後，然後……
一次將她毀滅！
第五章
微風不斷吹拂著波光粼粼的大海，天上的雲層中穿透出一道道黃澄澄的夕陽餘暉，照射在一對相互愛戀的情侶臉上，令他倆臉上的幸福更添了許多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