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木晴

    揮之不去的身影、揮之不去的指責……沈廷軒輕輕皺起了眉頭，啜了口手裡的咖啡。

    「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看著她照片上的笑顏，他失笑著。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將履歷放入抽屜後，才道：「進來。」

    自門外走進的助理謹慎的將手中的資料夾拿到他面前，拘謹的看著這個向來都不苟言笑的老闆。

    「董事長，這是老董事長要我交給你的。」

    「我爸爸？」

    沈廷軒拿起資料夾將它翻開，一張照片立刻映入他的眼底。

    照片裡的女子有著賢淑秀雅的氣質，明麗的外表帶著高貴的氣勢。沈廷軒不想多看，立刻將它丟到桌上，面無表情的思索著父親為他安排的事情。

    他望向一直沒有離去的助理，「還有什麼事嗎？」

    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表情，助理小心翼翼地回答著，「老董事長為你安排了一個飯局，就在今晚七點，大亞飯店……」

    「我今天已經約了張董談生意了！幫我改期。」他打斷助理的話，不想繼續聽下去。

    「可是老董事長特地交代……」

    「出去吧！」他冷淡的止住助理的話、將照片丟在一旁的資料堆裡，不想也無心理會。

    看著沈廷軒不悅的神情，助理只好退了下去，留下他和那道遲遲沒有離去的身影……

    *****

    藍沛雪坐立不安的拉了拉身上那件短得只能包住臀部的紅色貼身小洋裝，不自在的看著鏡中那個陌生的自己。

    她和丫丫待在休息室裡，讓丫丫不時地在她臉上補著濃濃的妝，內心裡一陣翻騰。

    看著她有些無措的神情，丫丫失笑地拿起鮮艷的口紅，想為她蒼白的雙唇點上一些色彩。

    「我再幫你上點妝。」

    「用這個？」藍沛雪詫異的看著她手裡艷麗的口紅，敬謝不敏的搖搖頭，「不用了吧？」

    「你是來陪酒的，又不是來當大學生，這樣素著一張臉沒有人會喜歡的！」

    「可是……」她仍有所顧忌。

    丫丫心知肚明的微笑著，這麼多年的友誼讓她倆早有心靈相通的默契。

    「要不是你有困難，我才不會把你拉來陪酒呢！別擔心，如果待會兒你招架不住，我會替你頂著的！」

    丫丫的重友情讓藍沛雪心安的泛起了一點笑意，為了弟弟的病，她只能咬著牙關接下這一份工作，尤其是白天的工作泡湯了，她一時也別無選擇了。

    酒店老闆娘媚姐手裡拿著藍沛雪想借的五十萬支票和借據，開心地走進休息室裡，還不是地欣賞藍沛雪完美無瑕的身軀。

    「你的五十萬。」她滿意的看著藍沛雪動人的容顏，一想到自己將因為藍沛雪而賺進更多的鈔票，不禁笑得更加燦爛了。「你早就該來做這一行了！我保證你賺翻天，大把大把的鈔票絕對讓你撈不完。」

    「我把錢還清我就不做了！」藍沛雪立刻澄清自己的立場。

    「不做？我怕你到時候做上癮，要你走還不想走呢！」媚姐不信的失笑道。

    藍沛雪毫不猶豫的搖搖頭，堅信自己不會成為賺錢的奴隸，更要媚姐清楚她的心意。

    她那堅毅的模樣讓媚姐微微一愣，深恐計劃有變的她趕忙將借據遞給了她。

    「把借據簽了，我好為你安排工作。」她將借據遞到藍沛雪面前，「這只是例行公事，隨便簽一簽吧！」

    藍沛雪依言接過借據，才剛簽完名字，借據立刻就被媚姐給搶回去，小心翼翼地收好。

    媚姐一邊收，一邊瞥了眼一旁的丫丫，「幫她上點妝，一會兒王桑要過來，總不能這樣子見人吧！那多沒禮貌。」

    「我會幫她打扮的。」丫丫胡亂的應了聲。

    媚姐轉頭望向藍沛雪，仔細地交代著，「還有啊，王桑可是我這家店的金主，要帶你出場。」

    「出場？」藍沛雪訝異的睜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媚姐，「為什麼要出場？」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媚姐摸了她圓圓的俏臀一把，暗示地說：「以你這麼好的條件，若只是陪酒就太可惜了！」

    「你怎麼可以隨便替我答應出場的事，我不要！」藍沛雪震驚地看著媚姐，用力地搖了搖頭，「我把錢還給你，我不要出場……」

    「還我錢？我都答應王桑了，怎麼可以反悔呢？王桑可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人物，就算你現在還我一百萬，你還是要給我去陪他一個晚上！」

    藍沛雪萬萬沒想到媚姐會先斬後奏的安排她做這種事情，不禁急得紅了眼眶，覺得自己受騙上當了。

    一旁的丫丫看不過去，站到藍沛雪面前，「媚姐，你別做得太絕！大不了我替她去嘛！」

    「你算哪根蔥呀？人家就是指名要點新面孔。」媚姐拉開丫丫，重重地抓住藍沛雪的手，堆起笑臉好言好語的說道：「你來這裡還不是為了你弟弟，只要你答應了晚上的工作，我馬上就給你一個大紅包，包管你弟弟可以立刻住進上等的醫院。」

    「不行！我不能答應！我來這裡不是要出賣自己的肉體，我們先前就說好的！」

    「即使你不答應，我還是會押著你去做！」媚姐倏地變了張臉，冷硬的瞪視著她。

    藍沛雪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要求，憤然甩開了媚姐的手，立刻往休息室的門口奔去，想逃離這個可怕的陷阱。

    但她卻被兩名彪形大漢擋住了去路，硬生生的拉回了休息室，還強行押入椅子內，緊緊地禁錮著她。

    媚姐氣定神閒的坐在椅子上，看見她奪眶而出的淚水時，不禁感歎的道：「沒有人會甘願做這行！我知道你不願意，但你也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將借來的錢趕快還清吧？」

    藍沛雪顫抖的擦掉臉上的淚水，難過的深吸了口氣後，斷然望向媚姐，「你收了他多少錢？我要從裡面抽30%。」

    「小雪？」丫丫驚訝的叫了一聲，「你千萬別答應！」

    「你答不答應？」藍沛雪斬釘截鐵的直視著媚姐，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媚姐思索地轉動著眼睛，終究歎了口氣，被她給折服了，「好吧！就給你30%，但你要給我好好地招待王桑。」語畢，她就走出了休息室，只留下兩個彪形大漢守在門口，以防藍沛雪會趁機逃跑。

    媚姐離開後，丫丫氣急敗壞的來到藍沛雪的身邊，擔憂的看著她。

    「你幹嘛要答應她呢？你一旦惹上了這種事，她就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告訴我該怎麼辦？我沒辦法逃離這裡，沒辦法多賺點錢給沛華治病……」她無助地拉著丫丫的手，渴望得到一些支持，「現在只有這麼做，我才能有多一點錢可以救我弟弟，只有這樣……」

    「但你弟弟都已經半死不活了，值得你這樣為他犧牲嗎？植物人再怎麼醫也不會好，到頭來，你只會後悔自己為他做了這麼大的犧牲……」

    丫丫心急的脫口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一字一句都像是利針般紮在藍沛雪的心頭。

    她驀地刷白了臉，僵著身軀，不悅的瞪向無心的丫丫，「我不許你這麼說他！」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要罵他的。」

    「他是我最親的弟弟，為了他，要我粉身碎骨都可以！」藍沛雪痛苦萬分地靠在椅子上，心中有許多說不出的苦衷，她只能將弟弟出車禍的意外深埋在心裡，讓所有的悲痛啃噬著她的靈魂……

    她咬緊了牙關，不讓泛湧的淚水落下來，「我會盡所有的力量撐過這個難關的。」

    「沛雪……」

    看著這個多年來一直被命運擺弄的好友，丫丫也只能為她擦拭未干的淚痕，默默地守在她身邊，給她溫暖的精神依靠。

    第二章

    喧嘩聲和著幽暗的燈光，讓酒店裡充斥著曖昧不明的黑暗文化。客人們不斷地與店內的陪酒小姐們玩鬧著，不時發出嬌嗔、嬉笑聲，斷斷續續傳入了沈廷軒的耳朵，令他泛起不屑的眼光。

    坐在角落的他冷冷地看著左擁右抱的與酒店小姐們大玩「親親」的張董，不耐地啜著酒，無聊地翻閱著手上的合約書。向來就討厭為了談合約而到酒店尋歡的他，總覺得這種地方過於污穢不堪，若不是為了要躲避父親安排的相親飯局，他根本就不會答應，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他暗暗歎了一口氣，隨意翻動著手上的合約書，無趣地打了個呵欠。張董見他沉默不語，冷不防大笑道：「小老弟，來這種場所就要開心的玩，哪有人像你這樣的？要不要我幫你找個美女陪陪你呀？」

    「我沒興趣。」他酷酷地應了一聲，回拒張董的熱情邀約。

    張董尷尬的看了他一眼。在商場上素來以冷酷無情著名的沈廷軒，一直是個令眾人畏懼的合作對象，今日這麼一見，他果真如傳言般那樣的冷靜可怕。一旁的經理看見氣氛這麼尷尬，不禁猛朝著張董敬酒，企圖打個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