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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木堇

    諦天摟住她,心痛如錐的坦白的慘然哽聲道:「流光!我真的愛你!千年情劫!我不在乎!我不在乎為你而苦!不在乎為你而受的任何劫難!可是,我是天帝!我是天帝——」

    流光靠在他懷裡,艱難的伸手摀住了他的唇,溫柔而淒涼的落淚道:「別說了!我都瞭解!」

    諦天把她的手握住,貼在自己的臉上,不停的摩挲著,淚滲出眼眶,悲涼哽聲道:

    「我是天帝!我是這世界上權力最大的人!可是多麼諷刺!我卻無法擁有我唯一想擁有的女人,我能得到一切,卻不能得到我唯一的渴望!你說——這是不是很滑稽?」

    流光幽幽歎口氣,茫然的任眼淚無助的滑落,沒說話。

    再說什麼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們心中都明白,這根本不是選擇的問題啊!

    他和她根本都無法選擇!

    他淒涼悲傷異常的聲音響起:「讓我最後為你做一件事,那就是治好你的傷,然後——放你——自由!」

    第八章

    還有三天就能完成原神轉換了,她終於能實現父母的心願,從此能過上自己夢寐以求的自由的平靜生活,她不是該歡欣鼓舞嗎?可是她心口泛起針扎般尖銳的痛。

    今天,天宮上下都在傳聞釋天宣佈將要立後,而那個她只聞其名的叫錦瑟的女子將成為天後。她心口一陣絞痛,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急不可待?為什麼不等她離開後再宣佈?離開後,最起碼她不用面對這一切。而現在,無時無刻不聽人提起那美麗的錦瑟,那聰慧的錦瑟,那無與倫比的錦瑟。

    她幾乎想尖叫,他以為她的心是什麼做的?為什麼要這麼殘忍?淚霧控制不住的迷漫開來。她這才發覺,原來釋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滲入了她的心,而她卻注定了不能不傷心。她不禁疑惑,也許受情劫的是她而不是他!

    到了夜晚,她為了平復煩躁痛苦的心境,偷偷溜了出來,順著天河一直飛去。

    夜風中她急速飛馳,似乎這樣抖落了不少煩惱。亭台樓閣越迅速後退,水流也越變越大,最後彙集成奔流的大河,河水清澈卻深不見底,明亮的星晨在河水中閃耀,使周朝碧藍色的曠野,沉浸在清幽的光芒中,好一個夢幻般的仙境。

    飛馳在這樣的曠野中,流光心中似乎暢快不少。

    她加快速度,人如閃電般順著河流飛去。

    河流越來越往下陡落,她想都沒想的順著衝下去,越往下河水的顏色越來越深沉,藍色,暗藍色,黑色。呀!好強的魔氣,這樣的魔氣非同小可!等她覺察到不對勁兒的時候,卻收勢不及,一頭撞了進去。

    河水中一個修長的人影,抬頭,瞬間一道閃光,黑色的衣服已經著裝在他身上。

    流光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只見對面一個黑衣男子犀利的眼眸直射過來。這個黑衣男子有張俊美絕倫的臉,和極為優雅高傲的身姿。然而,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卻有著無可置疑的邪氣。不!他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強大的陰邪涓狂的魔氣。

    那個黑衣男子在看清她的容貌後,忍不住咦!了一聲。

    而在對上她的眼眸時,他原本的怒容換成了驚訝,隨後他眼裡閃過一道亮光:「你!是你!」

    難道這人認識她?流光一聞此言,腦袋轟!的一聲,想也不想,用盡渾身力量,隔空給他一掌,自己則憑借這股力量迅速飛離?轉身頭也不敢回的逃去。她心中明白,從這個男人散發出來的強大的魔氣,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這一掌,她也不指望能傷他,只要能趁勢逃掉就不錯了!

    果然,她判斷得不錯,那個男子沒料到,她一句話不說就突然發難,被她的掌力避退幾步,再抬頭,已經不見了她的蹤影。

    望著她消失的地方,黑衣男子優美的嘴角慢慢扯出朵笑容喃喃道:「這可是個不錯的重逢!沒想到,我終於等到你了,看來你已經忘了我了!」

    黑衣男子伸手一彈,一個綠衣少女憑空出現。

    她對黑衣男子單膝跪下:「主人,叫我來有什麼吩咐——啊!」她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僵立住,隨即臉上出現歡喜欲狂的神色:「是她!主人我感覺得到,她來過了!她來過了!」

    黑衣男子絕美的臉上綻出滿意的微笑:「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感覺到她!看來我確實沒有看錯!青兒!你真正的主人終於出現了!告訴我她往那個方向去了?」他語氣含這微微的急迫。

    綠衣女子閉目探尋,突然帶著哭腔睜眼道:「太遠了!我沒辦法感受到她!」

    黑衣男子微微失望的皺眉,然後臉色恢復素來的高傲道:「既然她還活著,我就一定能找到她!」

    突然他皺起眉頭,銳利的抬起眼。

    一個紅衣,紅髮男子跪在他面前。

    黑衣男子臉色凝結成寒冰:「暗冥,我要的人頭呢!?

    紅衣男子不敢抬頭看他,低微心虛的不敢答話。

    黑衣男子輕柔的道:「要你找的人,你找不到。要你殺的人,你也找不到?是嗎?」聲音沒有加重,但語氣中卻有種讓他膽寒的威力。

    紅衣男子嚇得渾身直哆嗦:「求——主人再寬限些時日!」

    黑衣男子依然語氣輕柔:」多少時日?十年?二十年?我要你找的人,你已經找了十五年了,還沒找到——」

    紅衣男子嚇得肝膽俱裂:「求主人饒恕!求主人饒恕!」

    黑衣男子寒冰一樣的語氣直刺他心臟:「好!這次我再放過你,如果讓我一旦聽到那個女人出現的消息,你卻還沒有殺了她,你就帶你的腦袋來見我吧!」說完,他的身影慢慢融合在黑夜裡,消失了蹤影。

    紅衣男子直摸冷汗,有些詫異,主人居然這麼輕鬆的放過自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綠衣女子微笑開口:「暗冥,今天你運氣好,正好撞到主人心情最好的時候,你下次可就沒這麼走運了!好自為之吧!」

    紅衣男子煩惱之極,女人!女人!真是天下的禍水,十五年前主人要他去找個女子,無名無姓,又沒有來歷,長像,主人只丟下一句「她有雙無畏的眼睛!把她帶到我面前來!」他直瞪眼,這算什麼線索?讓他怎麼找?這些年間,他硬著頭皮,帶回無數的女子,受盡了無數潑婦的口水,卻被主人一次次大發雷霆的扔出來。

    那知霉運當頭,這一次又讓他去殺一個同樣毫無線索的女子,只知道她是前魔界公主明華之女,他哀聲歎氣,天下之大,他上那兒去找?看來自己的腦袋遲早保不住,他煩惱之極,女人!真實名副其實的禍水,未謀一面的女人都能把他堂堂魔界大元帥的性命禍害掉!衰啊!衰啊!酒呢?那兒有酒,先來個一醉方休!

    流光神魂不定的回到天宮,心裡充滿神經質的恐懼和不安。

    「你!是你!」那個黑衣男人的話,越來越響的迴盪在耳邊。他認識她?怎麼可能?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認識自己。可是,那個男人,那個充滿強大魔魅之氣的男人。

    她抱住自己的頭,她幾乎想破了頭,可是在記憶深處卻無法搜尋到有關那個男人的絲毫痕跡。

    「天!流光!你怎麼了?」釋天出現在她面前,激動的一把摟住她。

    原來當他處理完一天的事務,拖著異常沉重的腳步來到流光的房間。可是屋子裡卻沒有流光的影子,難道她離開了?這個念頭湧上心,釋天象被人狠揍了一拳,痛徹心肺。那一瞬,他只覺得整個被掏空了,從來沒有感受過像這樣焚心般的痛苦,

    她真的走了?連一句道別的話都不說?越等他的心也越沉重,越等他就越感到絕望。夜已深,流光卻依然還沒有回來。他只覺得心被掏空了,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流遍他的全身。

    這時他才深切感受到,他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樣理智,那樣堅強,可以永遠的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當他看到流光身影,異樣的狂喜和釋然湧入心頭,她沒走!她回來了!

    可是看到流光臉色蒼白,失魂落魄,神情恍惚的樣子,他又驚又疑惑:「流光,你到底怎麼了?」

    流光失神的神精質的喃喃:「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是誰?」

    釋天聞言,心頭猛的一沉,深深的嫉意不受控制的猛的襲上心頭,他控制不住的高聲搖她:「什麼男人?你遇到了什麼人?」是什麼人使她這樣大失常態,失魂落魄?她從來沒有過這副樣子,即使面對他。

    被他一陣猛搖,流光這才回過神來。

    見釋天神情激動的盯著自己,月光流瀉在他的身上,他俊美如雕像的臉上,雙眸充滿痛苦,渴望,心焦,疑慮,熱切——交雜的複雜的眼光緊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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