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默亞
思琪走著走著,猛的感到一陣暈眩和噁心,她虛弱的伸出手想撐住牆面,哪知居然推開了一扇門,整個人頓時重心不穩的跌進門內,她驚慌的尖叫一聲,一瞬間身體接觸到一個結實還帶著彈性,有著海洋味道的「地板」。
她再也忍不住胃部一陣翻騰,張口將胃裡的翻絞盡情的吐了出來,這下子總算舒服多了。
「克勳!」望著他身上的穢物,克勳身旁的女子倒抽一口氣的驚叫一聲,隨即惡狠狠的瞪向依然賴在他懷裡的陌生女子。
一旁的公關經理先是被眼前可怕的景象嚇呆了,好半天才回過神,惶恐的拿起紙巾奔了過來,一面擦拭一面急急道歉,「真是對不起,雷先生。」這下可慘了,得罪了貴客。清完那些穢物時,他趕忙站了起來。「我馬上送一套乾淨的衣服來。」說完,他便走過去。
思琪覺得自己快被她身上濃郁的香水味嗆昏,她張開嘴又是一陣乾嘔,嚇得那名女子趕忙鬆開手。
「你!」金髮女子怒極的轉向杵在一旁的公關經理,破口大罵,「你還站在這幹什麼?不會把她趕出去嗎?要我叫老爸開除你啊?白癡!」
「麗絲小姐,可是……雷先生他……」公關經理一臉為難,吞吞吐吐的。
「他怎麼樣?你有話就快說!」麗絲不耐煩的瞪著他。
「麗絲,你別把氣出在他身上。」克勳換洗完畢,一身清爽的走出來。「你走吧!」
「走?什麼意思?」麗絲吃了一驚,轉頭看向他面無表情的俊容,高傲的揚起下顎。「飯店可是我家開的,憑什麼要我走?該走的人是她!」她不屑的睨了思琪一眼。
「我花了錢就有權力,還是……你要我找你父親!」克勳微瞇起眼睛,平靜的聲調有著不容忽視的威脅。
「你……」麗絲頓時作聲不得,氣結的死瞪著他,該死的!也只有他才會對她這麼忽冷忽熱,時而熱情、時而不屑一顧,偏偏她又愛極了他那種若即若離、難以捉摸的個性。認識他三年多,她瞭解克勳生氣前的預兆。麗絲一言不發的轉身,臨走前不忘瞪向那兀自靠在牆邊的女子,都是她破壞氣氛,惹克勳生氣!不過她也不會有好下場,因為惹火克勳的人要付出代價的。
在麗絲與公關經理離去後,克勳神色一鬆,唇下也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拿了杯黑咖啡,直接走向思琪。
「你還好嗎?」他輕柔的問道,就在他以為沒機會再遇見她時,她竟用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眼前。
思琪恍惚的仰起頭,傻傻的盯著眼前的男子,即使目光無法完全集中,她也看得出來他很好看,他現在正緩慢地展露出她所見過最炫惑人的笑容。咦!怎麼雕像也會說話,也會笑嗎?她疑惑的眨著眼,這真是一尊相當怪異的雕像。
「來,喝了它你會覺得很舒服點。」他將杯緣輕靠在她唇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讓她不假思索的啜了一口,隨即又因濃烈的苦味,皺著眉將它推開。
她將視線稍稍往上移,發覺自己盯著兩片相當優美性感的雙唇,她不自覺的伸出手觸碰它們,腹部奇異地升起一股暖流,一種莫名的渴望,她好想吻這兩片唇,而她看不出有什麼不可以!
思琪伸出手,踮起腳尖攀住他的頸項,將自己的唇湊向他。
面對突如其來的邀約,克勳毫不猶豫的化被動為主動,他的嘴輾轉吸吮那兩處柔軟的唇瓣,舌頭像蛇般滑入她的口中極盡挑逗。激情的血液一古腦兒的竄向思琪的頭部,她全身要燃燒般的熾熱,情不自禁的仰首,讓他能更恣意探索她的頸項,她只是全心全意去感受和下意識反應對方的熱情。
他的手不斷的在她身上游移,點燃起更多的慾火,當那隻手輕撫上她的大腿時,思琪突然癢得咯咯笑了起來。
她的雙手攀著他的頸項,身體貼著他,頭靠在寬厚的胸膛上喘息。她感到好奇怪,好開心又心溫暖,她想這樣永遠抱著它。
「我決定了,我要把它買回家!」她整個人掛在克勳身上,語意不清的咕噥。
「可是我是非賣品呢!」克勳好笑的回道。
「呃……」思琪仰起頭盯著他,唇一抿,傷心的哭了起來。怎麼連雕像也要欺負她?!
午後刺眼的陽光射入半掩的窗簾,濃郁的咖啡香味飄散在空氣中。
思琪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緩慢的睜開雙眼,舒服的側轉過身,她立即迎上一張令人屏息的英俊面孔,他海洋般懾人心魂的眼眸含著笑意,溫柔的凝視著她。思琪困惑的眨眨眼,一時之間不確定是夢是醒。
「我一定還在作夢!」她閉上眼睛,好像有些印象,自己昨夜就夢見一個這般模樣的俊美雕像。
幾秒鐘後,她再度睜開雙眼,沒想到那影像不但沒消失,還更加清晰的在她眼前,笑得像夏日的陽光一樣燦爛迷人,害她的心跳亂了節拍。
「呃……你該不會不打算消失了吧!」思琪捧著頭,哀聲低喃。
看來酒精的效用比她想像的還可怕!她現在的頭還有些昏昏沉沉,太陽穴也隱隱作痛,她索性又閉上眼睛。
轉過身,她最好是再睡一覺。耳邊突然響起一陣低沉的笑聲,思琪反射性的睜開眼,不可置信的瞪著眼前依然拒絕消失的男子。
克勳快速的低下頭,吻上她嫣紅誘人的雙唇,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就又結束這蜻蜓點水的一吻。
「早安,親愛的。」他迷人的嗓音含著一絲逗弄。
思琪目瞪口呆的注視著他,這太荒謬了吧!夢境裡的人居然偷吻她?她醉得真的不輕啊!
克勳像是看穿了她的思緒,盯著她愈張愈大的眼睛,遺憾的說:「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百分之百是個真正的人!」但他眼裡的促狹笑容可沒有絲毫的遺憾,反而愉快得很。
思琪霍的坐起身,一時之間不確定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他是個真正的人?好一會兒,她的腦筋才由震驚中恢復運作,不過這一運作又讓她更為驚恐,她莫名其妙讓一個陌生男子吻了?她下意識的咬住唇,防衛式的死瞪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她意然不覺得害怕,也忘了該驚聲尖叫的轟他出去,這肯定又是殘留的酒精在作祟。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房裡?」
他壞壞的朝她一笑。「更正,是你在我房裡!」
「我在你房裡?」思琪愕然又困惑的環顧四周。她怎麼會在他房裡?怎麼她一點都不記得?她要命的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就在他房裡過夜……老天!她未免開放了吧!她不由得慘白了臉,他們沒有發生什麼事吧?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想到這兒,她稍微鬆了一口氣。
「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他一副受傷的口吻。
記得?開什麼玩笑!她敢發誓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他!但看著他難過的神情,她沒來由得感到有些不捨,不自覺的開口道歉,「我真的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也不以為我們見過。」
「喔!你再次刺傷了我的心,你居然不記得昨夜……」他一臉的欲言又止。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思琪的一顆心緊張的高懸著。
「呃,先生……」在看到他抗議的神情時,她不自在的改口說,「雷……克勳,我真的很抱歉,你知道我,喝醉了,什麼都不太記得……」
「不記得?」克勳傷心的說,目光卻緊盯著她酡紅的雙頰。「你不會也不記得昨夜,我們如醉如狂的新婚之夜吧?」
思琪渾身一震,猛的抬起頭,一雙美目瞪得比銅錢還大。「你……你是說我們……」她激動的跳起來。
看他的藍眸瞬時轉為深幽,她警覺的低下頭,這才發覺自己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襯衣,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
她驚喘一聲,立即又躲回床上,急急的拉起薄被,緊密的包裹住自己,只露出一顆頭顱。
一張臉紅得猶如絢麗的夕陽,她怒瞪著他眼中隱約的笑意,再開口時,聲音顯得有些歇斯底里,「你覺得這很好笑嗎?我怎麼半點也看不出來這有什麼幽默可言?」
雖然是在盛怒之中,她看起來依然美麗非常,克勳微揚嘴角。說真的,她的表現比他預估中溫和多了,要換作是他,恐怕脾氣也好不到哪裡。
她快要氣死了!
事實上,她從不曾這麼氣過自己,她竟然白癡的放任自己宿醉,寶貴的貞操就這麼莫名其妙給了一個陌生人;她還該死的一點也記不起來。
為什麼所有的事都一團糟?在她還來不及從一團亂中理出頭緒時,就又跌入了另一個漩渦裡,想著想著,不由得悲從中來,忍不住掉下眼淚,她迅速的將臉上的淚水抹去。
該死的酒!居然害她在陌生人面前哭了起來,除了沈傑外,她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哭的。她吸了鼻子,傲然的昂起下巴,充滿敵意的盯著他,彷彿在警告他最好別對她的眼淚發表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