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默亞
「你在開玩笑吧?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哪有美女會捧著白花花的鈔票迭上門,讓你人財兩得?依我看,那女人要不是白癡,就是有什麼隱疾,再不然就是另有陰謀!」
「她有沒有什麼隱疾我是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是白癡,至於有沒有什麼陰謀嘛,那就拭目以待了。」他輕鬆道。
「還拭目以待呢,我看你是腦筋秀逗了!」
其實說他秀逗也不為過,他的行為的確有些脫軌,至於「短路」的原因,那就有待深思了,谷正凡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你不覺得她值得嘉獎嗎?」
「嘉獎?」魏理一呆。「那倒是,居然能讓出了名的「一夜情人」走入禮堂,的確是值得嘉獎,這麼說起來,我倒真的對她感到好奇了,她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你?」
「因為她很有趣啊!」谷正凡半開玩笑地道。「你不知道,人一旦到了巔峰,就會發覺人生越來越無趣,就連女人也開始感到乏味了。」
「喂,你怎麼說起話來像個老頭似的。」
「唉,這就是事業太快達到巔峰的壞處。」
「呿,你這是抱怨啊?我看你是最近忙翻了,性生活失調才會發神經,走走走,我帶你把美眉去。」魏理作勢就要拉他起來。
谷正凡厭煩的歎口氣,揮開他的手。「我現在對一夜情沒興趣。」
「那對結婚就有興趣了?」
「是沒什麼興趣,不過難得碰到一個我想擁抱的女人,這點代價似乎也不算什麼。」
「拜託,你可是社交圈裡有名的情場浪蕩子耶,別說得好像沒抱過女人好不好?」
谷正凡嘲弄的扯扯嘴,笑道:「除了「辦事」之外,我是沒真心抱過女人啊。」
「呿,你不要給我胡扯了,你到底為什麼要結婚?」
「天機不可洩漏。」
他越不說,魏理就越是忍不住好奇,卯起勁來的直追問,他原本也不是好奇寶寶,可是這實在太奇怪了,最不可能結婚的人,居然要結婚了?
「該不會是為了錢吧?你自個兒錢的都花不完了,幹嘛要為了錢結婚?如果不是為錢,那是為了美色囉?也不對,什麼樣的美女你沒交過,怎麼可能輕易被色誘?難不成是因為她的內在美?那就更離譜了,你除了人家的名字和長相外,其他一概不知。」說完,他還自以為幽默的補上一句,「更別說是什麼罩杯了,哈。」
谷正凡受不了的白他一眼,其實也不是他賣關子不說,而是他真的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的確對她產生濃厚的興趣,與其說是興趣,還不如說是慾望吧,這當然不是他第一次對女人產生慾望,但卻是第一次慾望強烈得超過他的理智。
而他向來以行動力著稱,對於想要的東西,他從不浪費時間猶豫,如果單一前進能夠達到目標,他就不會迂迴前進,所以即使為自己的動機感到困惑,他仍然採取最直接的方式得到她。
至於後果,那就真的拭目以待了。
一看見若塵姍姍來遲,方岑急忙起身,跟著進辦公室。「若塵,你跑哪兒去了?你上班從來不遲到的,今天卻晚了幾個小時,連一通電話也不打,害我擔心死了,以為你發生什麼事.我胡小姐,你好歹也買個手機吧,這樣我才找得到人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討厭電話。」若塵一臉疲憊的窩進沙發,方岑也跟著挨在她身旁坐下。
「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嗎?」話才出口,她隨即翻了翻白眼,真是有夠豬頭的,她又不是不知道若塵一向都有睡眠問題。「就當我沒問。對了,你一大旱到底跑去哪兒了?」
「去谷正凡的公司。」
「谷正凡?這名字好熟……啊,他不是你上次說過的那個你妹妹的未婚夫?你去找他幹嘛?」
「去向他求婚啊。」
「求……婚?」方岑第一個反應是笑,就算天塌下來了,李若塵也不可能會向男人求婚,但生性拘謹的她又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那麼是真的了?
從方岑掉下來的下巴,可以看出這件事有多荒謬了,若塵自嘲的歎口氣。「你要是再不閉上嘴巴,小心蚊子都要飛進去了。」
方岑猛地閉上嘴巴。「老天,你瘋了嗎?李若塵,那個谷正凡不是你妹妹的未婚夫嗎?」
「是「前」未婚夫。」若塵有氣無力的糾正。「曼琳上星期和別的男人結婚了。」
「所以新娘就變成你?你腦筋秀逗啦?」
有時她還真希望自已秀逗了,若塵悒悒地將悸痛的頭靠在椅背上。「不要對我生氣,我已經夠頭痛的了。」
「你是該頭痛,老天,你連對方是個什麼樣的男人都搞不清楚,就決定要嫁給人家?」
「那又怎麼樣?」若塵苦笑。「就算知道得再多,也不能保證婚姻一定成功吧?比較起來,這樣的婚姻好多了,至少不會變成惡言相向的怨偶,而且他還可以接管李氏,這不是挺好的?」
「挺好?」方岑氣得差點尖叫。
「對啊,你不是一直勸我結束這種生活嗎?現在機會來了,這樁婚姻正好可以達成目的。」
「話是沒錯,可是你也不用賠上自己的未來吧?你至少可以選擇一個你喜歡的對象啊!」
「彼此相愛又怎樣?婚還不是離得一樣快?結婚對象是誰對我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具備的條件,而谷正凡是目前唯一符合條件的人。」
「可是他愛的是你妹妹。」
「他愛誰和我沒有關係。」若塵僵硬的回道。「我也不在乎,我和他是不相關的兩個人,只要計畫一實現,婚約也就終止了。」
「若塵,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婚姻不像合約那麼簡單。」
是嗎?若塵閉上眼睛,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席捲她的四肢。「對於一個沒有感情的人而言,它就是這麼簡單。」
看著若塵,她常常感到一種無能為力的心痛,她知道無論自己有多麼愛若塵,都無法解除她心中的傷痛,一如自己心中的傷口,也不是若塵給予的關愛所能消弭的,那是一種需要比友情更深的愛才能消弭的傷痛。
「永遠不要這麼說,若塵。」方岑心疼的責備道。「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若塵張開眼睛,一接觸到方岑溫柔的目光,幾乎令她崩潰,她冰冷的表情化為脆弱的苦澀,慣於在人前武裝自我的她,也唯有在這個相知甚深的朋友面前,才敢流露出內心的脆弱和痛楚。
「我不知道。」若塵低喃。「我開始覺得其實這就是我。」
「才怪。」方岑的手溫柔的攬住她的眉。「在國外留學時,是誰收留了被拋棄的我?是誰替我負擔生活上的一切費用,照顧我直到我安全生下孩子?又是誰幫助我重新站起來的?是你,若塵,是一個只在舞會上見過我一次,甚至還談不上是朋友的你,連一個陌生人,你都能夠如此照顧,你怎麼還能說自己是個無情的人呢?」
想起國外那段日子,真的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那時的她拋棄了所有的包袱,沒有任何負擔,也沒有人試圖從她身上找尋別人的影子,她就像只被放出鳥籠的小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一旦回到這裡,她就像被關進了無形的籠子,感情的枷鎖壓得她就快喘不過氣來。
或許她根本就不該回到這裡……
「若塵,如果這裡讓你這麼痛苦,為什麼你不試著離開?」
「離開?」若塵苦笑。「我又能逃到哪裡去?只要李氏財團存在一天,我就不可能解脫。」
方岑歎口氣,其實她也知道不可能,若塵外表看似冷漠堅強,實際上,卻易感而弱。
「那你至少可以試著放鬆心情,不要把自己繃得太緊嘛。」方岑試著讓氣氛輕鬆起來的說道。「而我正好知道有個能讓你徹底解放到失控得想尖叫的方法,喔,至少對我是這樣。」
想到方岑那寶貝兒子,若塵忍不住笑了。「的確,我現在還是很難相信一個四歲不到的孩子能有這麼可怕的破壞力,不過我一點也不介意。」
「我知道你不會的,那麼今晚就麻煩你替我看顧桐桐了。」
「沒問題。」這大概是全世界她最樂意做的事了。
「那太好了。」方岑臉上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隨即猶豫的問道:「若塵,是不是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改變主意?」
她語氣中的擔憂讓若塵感到一陣溫暖,她柔聲的說道:「不要擔心,我已經都計畫好了。」
在她履行義務之後,她會結束李氏,同時也結束這樁婚姻,然而不管她設想得多麼完美,心裡仍然感到強烈的不安,谷正凡不像可以任人玩弄的男人,要是她不小心點,很可能會被他吞噬。
「替我找律師。」若塵頓了頓,然後補充道:「頂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