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馴悍妻

第7頁 文 / 墨菲

    已經拜過堂了,她卻連那個傢伙長得是什麼模樣都還不知道,真不曉得他生得是圖是扁?

    婚禮上,她的腦海裡一直浮現婚禮前巧遇的那名男子,她甚至在心裡偷偷幻想著與她成親的人是他,那麼她或許就不會急著進行「休妻計劃」……

    喔!不、不!

    她在想些什麼呀?

    就算新郎倌是他,她也不能隨隨便便的為了個男人,就放棄她偉大的「休妻計劃」,這可是攸關她往後一生自由的大事耶!

    不行了,好重!

    再也承受不了鳳冠的重量,宋雪脈決定先行取下,不管那什麼鬼禮俗,要等到新婚夫君來替她掀頭蓋。

    取下鳳冠,替酸疼的粉頸捏揉兩下,門外一陣吵雜聲響起,過不久門便咿呀一聲被人由外推開,一身紅色喜服的樊焰進了房門,身後的門扉很快地在眾人的嬉笑聲中被體貼地合上。

    「呃?」宋雪脈瞪著與自己一身同樣喜服的來人,在看清了對方的容貌後,驚訝地好半天說不了話。

    「你、你、你……」

    「你已經自己把頭巾掀開了?」瞥見她身旁的鳳冠與頭巾,他有些訝異。

    但他不久前已經見識過她的「與眾不同」,現下也沒有太過驚訝的情緒。

    「我、我、我……」見到來人竟然是方才拜堂時,仍一直纏繞著她心緒的男人,宋雪脈舌頭像打結一般,支吾了半天仍說不出半句話。

    「又見面了。」他信步朝她踱去,一身自信神采。

    「你、你是……樊焰?」她瞠大了一雙明眸,不可置信地問道。

    「正是在下。」樊焰溫文有禮地回道。

    「什麼?哇……天啊!」宋雪脈哀呼一聲,猛翻白眼,大聲直歎老天爺愛作弄人。

    她先前頤指氣使的對象,竟然就是她的新婚夫婿?

    「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宋雪脈憤嚷一聲,柳眉緊蹙不平道:「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可惡?上回見面時為什麼不說清楚你的身份,你是存心來耍本姑娘的,是不?」

    「不,你誤會了……」

    「哼,有什麼好誤會的?」宋雪脈柳眉倒豎,手叉著腰,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這傢伙真是可惡,害她傻傻地在婚禮上,為兩人無緣的命運哀歎個老半天,上回更是白癡地差點就將她的「休妻計劃」給全盤供出來。

    可惡、可惡,真是可惡!

    樊焰根本無視於她劍拔弩張的模樣,逕自踱到佈滿佳餚的桌上,拿起一隻裝滿酒的玉壺倒了兩杯酒,接著將其中一杯遞到她面前。

    「喝吧。」

    「為什麼要喝酒?哼,本小姐不喝!」她高傲地將頭扭向一邊,雙手環於胸前,存心作對。

    「不能不喝,這是交杯酒。」

    「咦?」她微愣,扭過頭來瞪著他。

    「拿去吧。」他的眼裡沒有慍色,只有真摯的誠意。「喝下之後,你我也算是結下夫妻情誼了。」

    她原想與他作對到底的,但不知怎麼地,在迎上他誠摯眼神的那一剎那,她的心莫名地悸動了下,彷彿有只天外飛手撥弄了她心底深處的一根心弦,儘管心裡氣得半死,當下她就是無法拒絕他。

    「喝就喝。」宋雪脈十分乾脆地接過一隻瓷杯,豪邁地一口飲盡。

    樊焰見她爽快地喝了,也一飲而盡。

    宋雪脈餘氣未消,將喝空的酒杯用力地置於桌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樊焰也不以為忤,只淡淡道:「時候不早了,你休息吧。」

    說著,便踱到房門口,準備離去。

    「喂、喂,那個誰……你站住!」見他準備離開,宋雪脈急忙喊住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喚他,「那個誰」便脫口而出。樊焰隱隱皺眉,回頭望住她。

    「你、你上哪去?」

    宋雪脈有些尷尬地吞吞口水,強自佯裝出霸道的態度來掩飾內心真實的感受,像是生怕被人看出她軟弱的一面。

    她在上花轎前,已不只一次地被告知洞房花燭夜得和夫君一起入眠,她也曾嗤之鼻,心裡早就預想,到時便一腳將對方給踹下床去,但此刻所有的預設立場竟被他一句「你休息吧」給全數推翻。

    她不與他同眠是一回事,而他沒經過她同意,便在洞房花燭夜撇下她一人獨守空閨,又是另一回事!

    「到書房。」他準備到書房旁的偏廳裡過夜。

    「你、你不留下?」她有些愕然。

    這傢伙也未免太不把她給看在眼裡了!

    從小便被眾人呵護到大的宋雪脈哪忍得下這口氣,迅速地奔到門口,大刺剌地擋住大門,阻止他的離開,早就忘了早已擬定好,要在對方一上床就將對方給一腳踹下床的「踹夫計劃」。

    「不行,你不能走!」她堅持道。

    哼,這傢伙竟然這麼藐視她!

    成親前久久未見人影,還差點趕不上古時,現在洞房花燭夜,居然還想丟下她獨守空閨?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冷淡,每個人都應該要將她捧在手心上細細疼惜才對!

    望著她艷紅的小唇正抗議地獗高,形成一抹可愛的弧度,一股暈眩驀地襲上腦際,下腹跟著傳來一陣緊繃,樊焰眼神複雜且迷離,眸光中隱隱含著某種慾念,緊瞅著她那張美麗的小臉。

    她明亮且倔強的眼眸輕易地勾起他體內熊熊火焰,一股原始的慾望瞬間燃燒上他的腦際。

    自從月瓊離開後,他不曾再接觸過其他女人,在度過了六個月禁慾的生活後,此刻她那雙水漾般緊鎖著自己的美麗眸子,無疑像是兩顆夜明珠,吸引著他去好好憐愛。

    灼熱的慾望燒灼著他的神經,他抿緊唇,眼神暗沉地凝視著她,喉頭隱隱乾熱,聲音瘠庾低沉。

    「你知不知道你在要求什麼?」

    「我不管,我要你留下,你就得留下。」她倔強地仰高如玉雕般的下顎,決心與他唱反調到底。

    她的話無疑是種邀請,樊焰深吸口氣,黑眸深黝,情潮突湧,心中眩惑著另一張迷濛似又清晰的嬌顏……

    二張同樣美麗卻又不同韻味的臉龐時而交合一起,時而分開。

    月瓊……他的月瓊……

    為什麼他會突然在他這個新婚妻子身上,尋到月瓊的影子?

    不!不是影子!而是那份令人愛憐的特質……他不懂自己此刻的愛戀是怎麼回事?

    是太過思念那離他而去的人兒?還是成堆的思念形成了移轉作用?

    這兩人分明是不同的人,他們甚且還談不上認識,但為何她卻能輕易地勾起他身體裡屬於男性的原始慾望?

    她與她分明是不同典型的女人,但此刻,望著她晶亮明眸,他卻已為她而燃起熾烈情慾,就像他曾經對月瓊那般……

    不……甚至更為強烈……

    樊焰望著她的眼眸更加深幽了,有絲複雜的火苗在其中緩緩燃燒,他因自己心口此刻湧上的莫名情緒而茫然了。

    他怔怔地凝視著她,只覺一陣意亂情迷,心口怦然狂跳。

    克制不住地,樊焰跨步上前,一手搭住門扉,俯首近看著她那張嬌俏容顏,只見嬌蠻不馴的眸光正毫無恐懼地睨著自己。

    這女人好特殊……

    過近的距離,宋雪脈只覺一陣酒香因他的靠近而撲至鼻間,想必他方才在席間已經喝了不少酒。

    莫名地,胸口因他的靠近而急遽跳動,一股陌生的情緒如泉水般湧上她的心頭,在他那隱含侵略性猛地朝她壓來的氣魄裡,她雙腿突地一軟,險些站不住。

    「你……你……」她胸口如打鼓般狂跳,從來沒有一個人能令她像此刻一般慌亂不安。

    「真要我留下?」他傾身在她耳邊輕語。

    灼熱的氣息帶著令人迷醉的酒氣,有如無形的羽毛,輕搔著她敏感的頸根處。

    宋雪脈只覺心口發癢,缺乏男女經驗的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間像發燒一般,全身發燙。

    他這若有似無的撩撥、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在令她心跳加速,一陣熱潮猛地襲上腦際,她幾乎可以感受到自己頰畔傳來的熱燙溫度。

    「我……」她胸口微喘,嬌軀輕顫,沒有發現自己已漸漸沉迷在他撩人心魂的魅力裡。

    四目凝神相望,他眼眸中幽邃的眸光,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底深處某一個永難遺忘的角落。

    他心裡雖想著曾經心愛的月瓊,但凝望著身下那一身紅艷的可愛人兒,她那配紅面容,如星兒般燦亮的眸子,卻也令他幾乎克制不住急欲奔放的熾熱情流。

    掙扎、困惑……所有情緒一古腦地全襲上他的心頭。

    在望見他眼底那抹令人心悸、且含著某種她所不熟悉意念的複雜眸光後,她……後悔了!

    他眼底的迷醉令她震顫,她後悔開口要他留下,後悔為了逞一時之勇,卻一不小心將自己陷落到這令人不安的情境裡。

    宋雪脈心口激喘地靠在門扉上,身上燒燙餘溫猶存。

    她呼出一口大氣,抹去額際的一層薄汗,心想,是不是太熱了?不然她怎麼會無來由地出了一身汗?

    逼著自己認清眼前的女人,不是早在半年前就已離開他的月瓊,他逼迫自己壓下體內翻湧的情潮,壓下熾熱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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