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莫雪兒
「咳咳!」楚鷹離出聲制止他們兩人的甜蜜演出。先不提時不對、地不對,最重要的是看著他們甜蜜,會讓他想起待在家中的嬌妻啊!
蒙面大盜奮力的站起身,獨自面對著三人,「難不成妳是故意被我抓來的?」
沒想到除了玉面公子、笑修羅之外,竟還有一個大鬍子。江湖上與玉面公子拜把的大鬍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天下第一神捕楚鷹離!
「我本來就是引你出洞的誘餌。」雪娃坦承道,「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和小嬌聯手,還利用這麼小的孩子。」
「小嬌?」清儒及紹寒訝異的同時發問。
兩人東張西望,終於瞧見她虛弱的倒在屋角邊。
清儒顯得有些忿忿不平,厲聲說道:「早知留她是後患,當初就該一刀殺了她!」
因為當初是自己的勸阻才讓她免於一死,紹寒只得訕訕的向清儒賠罪。
雪娃指指蒙面大盜,適時的提醒他們,「過去的事就別提了,想想眼前的問題吧!」
「你們……」蒙面大盜深知自己是躲不過了。但死之前,他非要做一件讓他們懊悔終生的事不可!
「小妹妹,妳趕快回家去。」雪娃向清儒拿了一串錢交給了她。
「善心姊姊,謝謝。」小女孩滿心歉意的朝雪娃跪了下去。沒想到這位大姊姊一點都不責怪她,還給她這麼多錢。
「別這樣。」雪娃趕緊扶起她,「這些錢應該夠你們一家人生活。妳快走,這個地方不適合多待。」
尤其待會兒可能會有血濺三步的血腥場面。這句話是她在心裡補上的。
望著小女孩遠去的背影,雪娃總算是鬆了口氣。若是蒙面大盜以小女孩為人質,到那時,她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也許就這麼讓蒙面大盜溜了也說不定。
「雪娃,待會兒妳閉著眼睛,靜靜待在一旁。」清儒是怕嚇到她,才這麼提醒她的。
雪娃應了聲,她的確不太喜歡見到血腥的畫面。
她拉拉清儒的袖子,憂心叮嚀著:「你要小心。」
「放心。」清儒堅定的握著她的手。「我的武功有雪娃女俠的調教,不是嗎?」
雪娃笑著摟往他。師父的武功確實是比蒙面大盜好,何況還有紹寒、楚大哥的幫忙,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現在,她只要照顧好自己,別讓他擔憂就是了。
她走到稻草堆的角落佇立著。
「蒙面大盜,今日你插翅也難飛。」紹寒緩緩的朝他的方向挪步。
面對三位強敵,蒙面大盜已有了必死的決心,他淡笑的說了句:「是嗎?」
眾人尚在疑惑他看來怎麼不像將死之人該有的反應時,蒙面大盜朝雪娃的方向射了一枚毒針。
雪娃來不及閃躲,其餘三人更是來不及動作,以致毒針沒入雪娃的肩上,讓她驟然的往後傾倒。
清儒急忙接往她。
雪娃仰頭,迎上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眸子。
「師父……」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清儒迅速拔掉她肩上的毒針,封住她的氣震穴。
「妳忍一下,我馬上去請大夫!」
雪娃虛弱的伸手,撫過他緊皺的眉宇,「別皺眉,不像你……」
「能為心上人送終倒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蒙面大盜冷笑的說風涼話。
清儒直瞪著他,臉上除了以往一派的平靜之外,更多了些凶狠的感覺,全身散發的威嚴氣勢,使他看來就像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殺手。
蒙面大盜被他的表情嚇到,不禁往後退幾步,卻又不知哪來的勇氣,竟再度發射毒針,只是這次的對象是清儒。
接下來的事全在一瞬間發生,清儒使出內力發出掌風,本想打落毒針,哪知原本暈過去的小嬌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並且不假思索的橫擋在清儒面前;等眾人反應過來時,她已身中蒙面大盜的毒針,又被清儒的掌風震得五臟六腑俱碎,早已香消玉殞。
怔忡一會兒,清儒才期期艾艾地緩緩吐出話,「真是笨女人……」
話裡不是嘲諷,而是更多的震撼與感激。
「大哥,你先抱雪娃到外頭休息,這個混蛋就交給我和楚大哥收拾。」紹寒臉上雖帶著笑,不過此時的他皮笑肉不笑的更是恐怖。
清儒朝他點頭致意,轉身就抱著雪娃走出大門。
紹寒輕哼!這個蒙面大盜竟敢傷他嫂子、濫殺無辜,留他在世上何用?不如趁早讓他去投胎,看能不能投胎為牲畜,對世間人還有些貢獻。
他愈想愈氣,一出拳就震得蒙面大盜再度往樑上撞去。這一撞使得原本就已歪斜的茅屋更是呈現岌岌可危的狀態,屋簷上的茅草早已不翼而飛,就只剩下幾根木樑撐著罷了!
蒙面大盜將手伸進袖中,楚鷹離卻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讓他無法射出毒針。
「想用毒針?」他嘴角微微上揚,眼光卻凶狠得緊。「沒有了右臂,用左手確實很難施展劍數。難怪你現在只會使用毒針暗算對手。」
鷹離冷笑一聲,轉向紹寒,以施恩者的姿態說著:「紹寒,我看就由我們教他如何用左手擊敗敵手吧!」
蒙面大盜嚇得直盜汗,他真的後悔招惹到這三個魔鬼!
屋裡是這般腥風血雨,屋外卻是柔腸寸斷,令人一掬同情淚。
「師父,不要浪費時間找大夫,你放我下來。」雪娃有氣無力的央求著。
「找大夫怎麼是浪費時間?我一定要帶妳去街上找大夫。」清儒雖然好言相勸,但雪娃就是不依。
最後,清儒禁不起她的要求,只得遵照她的意思暫時將她放下。
雪娃抓住他的手,「我有話非得跟你說不可。」
「有什麼話就等身子復元之後,妳再跟我說。好不好?」他安撫著拍拍她的臉頰。
雪娃堅持的搖頭,「現在不說,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看到她眼中的堅毅,清儒只得連聲說:「好,好,我聽。」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再娶,我不要你孤零零的。但是你一定要娶一個自己愛的女人,否則對雙方都不公平……」她覺得心口好疼,不知道是宿疾的關係,還是因為說這些話的原因。
清儒低頭吻住她,「別說這種話,知我莫若妳,妳知道我無法愛別的女人。」
她只是流淚。是啊,她知道他的心,但就是因為知道,才更讓她捨不得啊!
如果沒有人照顧他、陪伴他,她怎能安心呢?可是一想到他摟著別的女人,訴說著甜言蜜語,她的心就像被撕裂般難過……究竟誰能告訴她,要怎麼做才對啊?
眼前水氣密佈,她無心抹去,只是使盡力氣,伸手撫上他的臉,「我真的不想離開你……」纖纖素手無力地逐漸滑下他的臉龐。
「雪娃!雪娃!」清儒憂懼的拍拍她,但她已無反應。「妳醒醒!雪娃!我們還沒有遊歷五湖四海,我還沒帶妳吃盡各鎮名菜……妳說妳要照顧我的……妳怎麼可以離開……」清儒緊抱著她,聲嘶力竭的吼,著實令人動容。
但在他懷裡的人兒卻已聽不到……
☆☆☆
四面皆是巍巍大山,異石遍佈,奇葩異卉,由北方山頭湍急衝下的瀑布氣勢磅礡,長年以來已造就一個長寬數呎的湖口,水穿石的奧妙由此便可領略。
湖口附近有一石几及數張石椅,渾然天成的形狀似與天地融為一體。
「南極仙翁,真是對不住,我又到這兒來打擾您了。」月下老人彎腰作揖。
一名微胖的老者撫著及膝的白鬍鬚,不拘禮數地拍拍他的肩,笑聲宏亮,「您這是說哪兒話?要是您沒來,我一個人在這兒還挺無趣的。我早已備好酒菜,就等您老上門呢!」
的確,石几上已放了數盤小菜,還放了十幾瓶頗負盛名的杏花酒,另外還有一盤棋。
「月老,這些杏花酒是特地為您準備的,如果這些喝不夠,別客氣,儘管開口,我再叫丫頭去買。」
「仙翁真是厲害,所有酒類之中,我最愛喝的就是杏花酒。它甘醇不澀,喝第一口時,覺得口齒留香,喝第二口時,覺得五臟六腑像是洗滌過般清爽,這喝下第三口,可真是通體舒暢,套句武家的話,稱得上打通任督兩脈,可成上乘內功啊!」
「哈哈哈……」南極仙翁豪邁的仰天大笑,「別再發表酒經了,再不吃菜都涼了。」
待他們兩人坐下,月老舉起酒杯,「我被小竹限制不能喝酒,幸虧有您這一處南極仙居,要不我腹中的酒蟲可鬧得凶呢!來,我敬您這杯。」
他將酒杯湊上嘴唇一飲而盡。
「事情不好了!」遠處,傳來小竹高分貝的音量。
月老「噗」一聲,噴出一條飛瀑。
「人未到聲先到。小竹,妳還是這麼活潑啊!」南極仙翁撫著肚子大笑。
小竹拉高衣裙,慌慌張張的朝他們直奔。
「月老,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情逸致坐在這裡喝酒!」她河東獅吼的模樣讓月老直打哆嗦。
「我沒有喝酒,我是來找仙翁下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