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戒備

第22頁 文 / 莫凡

    自己又不是什麼弱不禁風的人,何況強迫自己的人是他,他何必事後才來假惺惺?氣憤的怒焰頓時高張,心頭的那股火氣自然又是燒得更旺盛。

    他環抱著胸,怒氣沖沖地瞪著大門,就等著那個人出現時要好好地大罵他一頓,然後將他趕出自己的房子,可等啊等的,不耐煩地望著時鐘的短針走了一格,依然遲遲未見他的蹤影。「他是將人當白癡耍嗎?」難以壓抑的怒氣讓裴子星禁不住的往桌上一拍,卻不小心牽動傷口,吃痛地咬著下唇。

    達到目地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嘗到味道就立即收拾東西將人甩開?難不成他一開始就這樣打算?那個混蛋傢伙!下三濫的傢伙!

    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恨不得揍扁他那張臉,恨不得將他啃了又啃。

    早知道就不該讓那傢伙住進來,弄得自己不僅失了身,全身痛得像是被坦克輾過般不說,還不知情地被人當笨蛋一樣在手掌心玩弄。他在心底又是咒罵又是詛咒。

    氣頭上,裴子星忘了自己最討厭浪費,一把取過桌上的碗,毫不憐惜地將整碗的稀飯倒掉,再將藥膏丟到垃圾桶裡。「誰希罕你的假關心!」

    走了倒好,免得他浪費口水與他爭辯,免得他浪費力氣趕他出去,免得見了他就想起昨晚倍受屈辱的自己,免得他……

    走了最好,自己又可以恢復以往平靜的生活,也不必三不五時地發脾氣,更不用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徒惹自己心煩意亂。

    哼,走了最好,自己以後就不會再被他纏得火冒三丈,也不會聽見他那嘲諷的語氣,更不會被他說得自己啞口無言、臉上無光,更不用再氣得自己失控。

    他要徹底將他逐出自己的腦子,自此,他們兩個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不會再來擾亂自己的思緒,不會再來干擾自己的理智,不會再來打亂他的感情。

    他將會變回原來的裴子星!

    緩緩地走回房間,小心翼翼地躺回床上,氣憤難當的將頭埋在枕頭下,對於跟上來的法蘭克,討好地舔弄著自己的臉頰的舉動全然視若無睹。

    氣死人了!真的是氣死人了!他再也不想碰見他了!

    ☆☆☆☆☆

    華燈初上,不甘寂寞的城市一如昨天般地熱鬧非凡,不管什麼季節、什麼地方,人們總是改不掉尋歡作樂的興致,尤其是在夜晚。

    黑暗的夜色,給人一種刺激的感覺,讓人有種想冒險的心,會去自己以前根本不敢進入的地方,會嘗試自己以前根本不曾做過的事。毫無疑問,夜晚就是有這樣的魅力。Lavieenrose酒吧裡洋溢著交談聲、嘻笑聲、酒杯碰撞的聲響、搖晃杯子的清脆響聲,各式各樣的酒的芳香瀰漫在燈光下,帶著魅惑的吸引力。

    酒保在調酒時搖晃杯子的華麗肢體動作有時比那杯酒更吸引人心,只為了看他們那神乎其技的表演而點酒的客人不計其數。

    但,今晚,圍在吧檯的客人似乎比前幾天還要熱絡、興奮。

    「小裴,你終於來上班了,你不在的時候,大夥兒都很想你呢。」不怕肉麻的某位客人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噁心的話。

    「別把我們和你這噁心的傢伙扯在一塊好嗎?我們是仰慕小裴的談吐、個性,跟你那種愛慕的心態可差了一個太平洋。」

    語畢,立即引來其他人的贊同,明顯地將之前說話的人區隔開來。

    「奇怪,仰慕和愛慕不都是同一種意思嗎?」那位客人一臉委屈地小聲咕噥。

    「大大不同!」

    異口同聲的回答讓人不禁佩服他們的默契。

    「喂,小裴你說,這兩者之間到底差了多少?」那人心有不甘地喚著身前略顯纖細的身影。停下手邊的工作,裴子星面色凝重地望著他們,不疾不徐地說:「很簡單,這兩個詞最大的差別就是第一個字不一樣,就這麼回事。」

    立即地,客人中突地爆出了大笑。「哈哈哈,小裴這個四兩撥千金的回答真是出人意料,看你神情嚴肅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要說一番什麼大道理呢。」

    右手流暢地甩動酒瓶,俐落地將酒倒在混淆杯內,為了增加甜味,還放了一些香橙酒,又為了能夠嘗到酸澀的滋味,再擠了幾滴的檸檬汁,混著冰塊,美妙的聲音頓時從像魔術師般的雙手中傳出。

    裴子星微勾著唇,將調好的酒推到那名被其他客人取笑的男子面前。「今天的你,處於沮喪當中,導致神經衰弱不濟,所以,為了身體著想,我將你平常喝的酒降低了些濃度。」話一說完,又引來一陣笑聲。

    「吶,小裴特地為你調的酒,好好喝吧。」坐在男子身旁的客人調侃地拍了拍他的肩頭。「特地為我?」倏然瞠大的雙眸似乎閃著雀躍的光芒。「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像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感動般,男子大口地將酒灌下,卻因喝得太猛,中途還咳了幾聲。「誰來把這傢伙拖走呀?」

    無奈的口吻不知是從哪個人的嘴巴冒出的,卻引來了男子的嘀咕。

    從身邊古老的收音機流瀉而出輕鬆愉快的音樂,舒緩了所有人在忙碌了一天之後的疲憊感,略帶昏黃的燈光有著安定心情的作用,含在口中的酒則有著放鬆緊繃神經的功用。坐在高腳椅上的客人邊喝著酒,邊聊天打屁,話題包羅萬象,卻不外乎女人、車子、工作、家庭這四項。在此可以發現一件事,原來男人有時比女人還要多話。

    裴子星偶爾回應客人的談話內容,令人幾乎難以察覺出他有哪裡不對勁。老實說,他的身體仍是有些不適,長時間的站立讓他飽嘗撕裂後的刺痛感,而且他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平復過來,即使他掩飾得很好。

    但,其中之一也是從以前到現在他所遵循的一項規律——那就是不能將私底下的情緒帶到工作上來,以免影響自己的工作。

    從未打破這項戒律的自己,正極力在今晚讓自己創下完美的記錄。

    倏地,一陣嗆人的煙味鑽到了他的鼻端,微蹙著眉,裴子星抬起頭看向來源處,發現一位新客人正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吞雲吐霧。

    「這位先生,吧檯這裡禁煙,你要抽的話,也請離吧檯三步遠。」裴子星好言好語地告訴新客人酒吧裡的規定。

    「這是什麼笑話!老子我是來這裡消費的,照理說客人最大,客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是誰說不可以在吧檯抽煙?是法律規定的嗎?」那人態度惡劣地反駁回去。

    「真抱歉,雖然這不是法律,但,如果你還想在這裡喝酒的話,就請你遵守這裡的規定。」他仍是有耐性地勸道。

    附帶一點,他非常厭惡在他工作的場所有任何事端發生,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他都可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眼前這位客人真是太蠻不講理了,他從衛桀無端離開後所累積的怒氣正緩緩被點燃,加上身體的不適更令他感到煩躁;那人什麼時候不選,偏選在他怒火無處發洩的時候挑釁。「唷,這麼大牌啊,客人願意到你們這家酒吧喝酒就該偷笑了,你竟然還反過來挑剔客人,有沒有搞錯呀?」

    他那吊兒郎當的態度讓裴子星聯想到某個傢伙。

    「你說說看為什麼不能在吧檯吸煙呀?理由充分的話說不定我會考慮看看。」說完,他像是故意嘲笑似的,將一口煙往裴子星的臉上吹。

    「如果你想要理由的話,可以到警察局聽那些警察告訴你原因。」冷冷地斜睨著那人,他有種預感,他要是再挑釁下去的話,自己已快瀕臨爆發邊緣的怒氣將會如洪水般氾濫。「喔,我好怕呀!」那人佯裝發抖害怕的樣子,隨後又大笑出聲,一副囂張的模樣。「想威脅人?憑你還不夠看呢。」幾乎令人窒息的煙味不停地從那人的嘴巴噴出。「這位先生,因為煙味會影響到酒保調酒時的嗅覺及酒的味道,希望你能體諒些,不要為難他人。」客人中有人看不過去,跳出來打圓場。

    「你是誰呀?哪輪得你來教訓老子!」話才歇,一記拳頭已猛地打上客人的鼻樑。可能是心裡沒有準備,那名客人被那一拳打得從高腳椅上摔落下來,頭冒金星,痛得一手摀住鼻子,一手摸著頭。

    「先生,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些?」走出吧檯,裴子星小心地將那位客人扶起,遞給他一條手帕。「你的行為已經明顯符合傷害罪,若是不想鬧上警察局,就請你立刻滾出去,以後不准再來我們酒吧。」

    「你叫我走我就走呀?當我是什麼?」那人不爽的丟掉手中的煙,二話不說地再出一拳直挺挺地對準裴子星的臉頰。

    裴子星動作敏捷地側過頭,只讓拳頭劃過眼角,便握緊手往那人的腹部重重的一擊,然後趁他痛得彎下身子時,把弓起的手肘往他的背部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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