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戒備

第19頁 文 / 莫凡

    「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應該對於分數或是成績那種小事看得很開呢。」難得見他正經的神情,他忍不住嘲諷他幾句。

    言下之意就是暗諷他對學校的功課不拿手,衛桀怎麼會聽不出來。

    「對我這個平均每科九十分、排名在前三名的學生來說,名次總是那三個在換來換去,所以倒是不太計較那一兩分的小事,只不過,還是有某科比較棘手。」

    不知從何時開始,每當跟他針鋒相對、你來我往時,內心就會湧起一股無以名狀的感覺,就像是……既期待又興奮。這一連串從未有過的感受該作何解釋?衛桀想了很久,靜下心來思考,隱約中似乎知道答案是朝哪個方向前進,卻又因為自己從沒經歷過而無法確定。從以前到現在,這是惟一讓他無法確認其中緣由的一件事了。

    聞言,裴子星登時啞口無言。原本是要嘲笑他的自己,卻反被他漂亮的將了一軍。哼,就算成績再好,可不代表在其他方面就完美無缺!他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強硬、總是扭曲別人的話意、厚顏無恥、狂妄自傲、無賴……腦子裡所能想得到諸如此類的形容詞都可以套在他身上,而且是恰到好處,完全沒有污辱本人的意思。

    「是嗎?那想必其他同學太過謙虛,才會讓你這種人有出頭的日子。」裴子星涼涼地譏笑回去。「如果你會在家的話,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法蘭克。不過,對於不喜歡的人,法蘭克可是會不假思索地斥退那人的接近。先提醒你,要小心一些。」最好乘機咬他幾口,讓他感染破傷風。裴子星死盯著不明所以的法蘭克,恨恨地咕噥著。

    耳尖地聽見那含在唇邊對自己的詛咒,衛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愉悅。「放心,我跟這小傢伙處得還算不錯,應該不至於列入討厭人士當中,你說是吧?」最後一句,是對著法蘭克問的。

    出乎意料,像是要附和衛桀的話,法蘭克低鳴了一聲,拋棄主人充滿寵愛的撫摸,奔到衛桀的腳邊,抬起頭,宛若討好的搖著高舉的尾巴。

    「等等!」他伸手將放在廚櫃上的盤子遞到法蘭克面前,然後笑瞇瞇地凝睇著裴子星,眸裡閃動著得意的笑意。

    再次被堵得沒話說,尤其還被某個正大快朵頤、逕自享受早餐的小東西背叛,這恥辱簡直讓他抬不起頭。「你這忘恩負義的傢伙。」心情糟透的他忍不住咒罵了一聲。「隨你們去哪裡相親相愛都行,我要出門了。」

    口氣惡劣地丟下話,裴子星轉身就要出門,卻被人從旁一把扯住手腕。

    他的力道不大,只是輕輕地用手掌包圍住他的手腕,卻讓他無法抽回來。「有事嗎?」裴子星頓了一下,藉以藏起自己的慌張。

    「不是還沒吃嗎?」攤開他的手心,衛桀將一包東西放上。「這是我剛才做的三明治,雖然陽春了些,但總強過外頭買的食物。」語調輕柔,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堅持。又來了!心臟突然又大大地震動了下,幾乎就要跳出胸口。

    下意識地搗住胸口那令人害怕的反應,原本要拒絕的話到了唇邊不知怎的倏地又吞了回去,他只有胡亂地應了一聲,狼狽地握緊手中的東西,落荒而逃。

    第八章

    什麼樣的感覺才可以將它解釋為愛情?什麼樣的心動才能說是真正的愛情?又是什麼樣的滋味才能符合愛情這兩個無人不曉、無人不知的字所定下的結論?

    有誰能完完全全地將那意思表達出來、清清楚楚地說明愛情的模樣究竟為何嗎?大部分的人說愛情是甜蜜的,但真是如此嗎?那為何世上又有人為情傷神,為何總是有人在愛情的路上跌跌撞撞,走得辛苦?

    如果真要說的話,愛情的路既是崎嶇不平,又是平平坦坦;有人走得順暢,有人卻是一路上不時撞到突出的小石頭;愛情的滋味既是酸甜,又是苦辣,有人嘗到甜蜜的滋味,有人卻是被那苦澀的滋味引出了畏懼感。

    這世上有這麼多不同背景的人,當然就會有不同的思想,自然而然對愛情也有不同的定義。但,就因為愛情是如此多變、如此難以捉摸,就像裹著薄紗的神秘禮物,非要一層一層揭開外面的阻礙,才能一窺其中的奧妙、驚奇般。如此撩撥著好奇的人,才讓他們奮不顧身地踏進迷宮,直到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出口,嘗到了他們所期望的滋味;要不,你只能在那曲曲折折的岔路上一直徘徊流連。

    有人懂得把握任何稍縱即逝的機會,即使這段愛情並不在他的預期中,甚至是不該出現的,但他仍如飛蛾撲火,只為了不留下一絲後悔。

    然而有人生性膽怯,只願踏出一小步,或是只願在原地等待,直到戀情從他眼前溜走時,才知道愛情不是心中想著,它就會自動出現在你的手掌心。

    不過,千萬別灰心,當你注定要錯失某段戀情時,還會有另一扇戀愛之門等著你去開啟,除非你真的能做到心如止水,真能絕情無心,對任何誘惑皆能不動心。

    ☆☆☆☆☆

    假如你的內心除了你之外還住了一個人,那代表什麼意思呢?

    窩在窗戶下,舒服地蜷縮著身子,將頭靠在交疊的前肢上,法蘭克正享受著秋天那溫暖卻又帶點涼意的日光浴。

    除了微風吹起紙張的{z聲外,房間內還有一種細微的聲響;循著聲音,將目光轉向有著精壯、厚實背部的男子。

    只見他將筆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快速地轉動,忽而又將它咬在嘴邊,原本計劃在三個小時內將報告完成的衛桀,似乎是脫離了工作進度,就見該是密密麻麻的論文紙只被填滿了一半。

    深邃的黑眸看著遠方的某處,難以察覺的煩躁若有似無地呈現在眉頭,棕色的短髮像是被人爬過般,顯得有些雜亂。

    只是單純的生理渴求,不摻雜任何成分;只是單純的狩獵行動,不加入任何情感,這不是自己在一開始時所抱持的想法嗎?

    那麼,為什麼現在他卻感覺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同了?

    對他,他依然有著強烈的慾望,想要他,想要徹底將屬於他的體溫融入自己的體內,想要感受那美好的滋味,想要……然而潛伏在表面慾望之下的最深處,在不知不覺中已被一種複雜的思緒滲透進去。

    獵捕他的行動仍在持續進行當中,只是一向標榜你情我願的自己,在追逐了這麼多天之後,應該是會拍拍屁股走人,為何卻惟獨對他如此執著?

    是不是……陷入沉思的衛桀,正極力思索著接在三個字下面的用詞,而忽略掉玄關傳來開門的聲音。

    似乎是身體撞上門板時所發出的聲響,突然打亂了衛桀腦子裡才拼湊了四分之一的拼圖。他轉過身,視線緊瞅著佔據他腦海的人。「回來了?」霍地,他突然覺得自己在說這句話的語調,宛若在對著情人說似的。

    聞言,低垂的頭顱並沒有抬起,像是沒聽到,又像是聽到了卻故意不理般,直直的走進房間,背著衛桀一把將門用力甩上。

    被那如雷聲般大的聲響給驚醒的法蘭克,先是豎起了全身的毛,在嗅到空氣中飄來的熟悉味道後一躍而起,奔向主人的房間,無奈門扉緊閉,不得進入。

    在吠叫了幾聲之後,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法蘭克偎著門板,將頭抵在前肢上,動也不動地面對房門,宛若守護者般捍衛著主人。

    側耳傾聽,裴子星的房間裡是出奇的安靜,讓人有種不安的感覺。站起身,衛桀輕聲走向那明顯拒絕別人探究的房門,敲了幾下。

    沒有回答,那真的是有問題了。

    衛桀轉了轉門把,幸運地發現門沒有上鎖,雖然他有警告自己不能進去,不過,就當作他沒聽見好了。

    「誰說你可以進來的?滾出去!」裴子星壓抑的語調像在掩飾著什麼。

    在那一剎那間,他的心頭似乎閃過了什麼。衛桀無意識地擰起了眉。「這小傢伙在門外想進來,我只是幫它開個門。」拿法蘭克當擋箭牌,他並沒有說出自己內心其實有些擔憂。「滾出去!」像是找不到別的詞彙般,裴子星重複著這三個字。

    眉宇間的皺折似乎加深了些,衛桀瞪著將身子埋在被子裡的人,心莫名地煩躁。「除了這三個字,就沒有別的嗎?」口吻多少還帶點調侃,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異常。「滾、出、去!」存心加重語氣,裴子星不多也不少,仍是回答相同的一句。「怎麼?心情不好?發生什麼事了?該不會是感情問題吧?」半倚著門,衛桀高深莫測地看著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被子裡的身軀似乎動了那麼一下,雖然是非常輕微的反應,卻還是讓他敏捷地捕捉到。不知道為什麼,明白自己猜中了他的思緒讓他的內心在瞬間升起了某種不愉快的感覺,隨即冷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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