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莫凡
「唉呀,連衣服都沒脫就睡了,這樣可不行哦。你又不能替主人換衣服,惟今之計,只好委屈我來替你心愛的主人換下衣服了,你說是嗎?」
雖說嘴裡徵求著法蘭克的意見,但衛桀早已單膝跪在床上,傾身向前,探出雙手,襲上裴子星的衣領。
「嘿,你放心,雖然我想要你的主人想到不擇手段,但我絕不會趁人之危時做出什麼下流的勾當來,我只是要幫你的主人脫下衣服,讓他舒舒服服地睡一覺罷了。」聽見身旁傳來低吼聲,衛桀停了下來,一臉正經地道。
滾了滾圓圓的兩顆黑眼珠,法蘭克像是聽懂了,卻仍是不放心地起身,緩步走到主人的身側趴了下來,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衛桀。
「你在監督我嗎?忠心的小狗兒,可見我的人格頗受質疑呀!看來我要好好反省反省了。」他戲謔地笑了笑,重新將心神放回手指中的那顆鈕扣。
「就算我想乘機對你的主人亂來,我也擔心你會在一旁扯我的後腿,要不就是為了護主而咬傷證明我有男子氣概的象徵,那多划不來。」他邊說邊解開衣領上的一排鈕扣,長指無可避免地撫過裴子星的肌膚。
冷不防地,衛桀的動作倏地頓住,他瞇起了雙眸,睇著裴子星沉睡的容顏,將右手探向他的額頭,拂開垂落額上的髮絲,將手背靠上,底下傳來了比正常的人體溫度略高的體熱。衛桀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傢伙,你的主人生病了,難怪衣服沒脫,也沒被我們吵醒,真是的。」莫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眼底掠過摻雜著某種情感的眸光。「你說,我該拿他怎麼辦?」
這話像是在問法蘭克,更像在問他自己。從沒追逐某個人這麼久的時間,卻只得到了兩個自己強奪來的吻,根本滿足不了他愈益勃發的慾望。
要是從前,他早就揮揮衣袖走人了。因為兩情相悅是他的原則,不合則分是他的座右銘。但以往多是別人自動靠上來的,裴子星是第一個讓他主動出擊的人,更是第一個讓他有了狩獵興致的人。
他滿心期待地揭開追求的序幕,摩拳擦掌地使出渾身解數與裴子星過招。沒錯,這當中是帶給他不少的樂趣,他享受著追逐他時的刺激感,享受著與他唇槍舌劍時的充實感,享受著他出擊反抗他時的新鮮感。
所有的感受都是有所未有的,讓他像上了癮似的樂此不疲。為了達到目地,他成了一個不擇手段的無賴,死粘活纏,只為了最終的目標——得到他的身子。
他以為,憑他的手段,他應該可以很快地達到他的目標,享受甜美的果實,卻沒預料到裴子星竟是如此頑固又堅毅的人,絲毫不見他有動心的跡象。
男性的自尊碰到他就像踢到鐵板般,令他頓時灰頭土臉,氣勢也削弱了不少。即使表面上看來,他是佔了上風沒錯,但實際上,兩人的氣勢卻是呈拉鋸戰的局面,他儘是略勝他幾分而已。
雖是如此,他的鬥志卻在同時也提高了許多。他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雖然他的對手是那麼頑強、難以應付的人,他還是有自信能見招拆招。
「喂,小傢伙,你這主人連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你說,是不是該好好罵他一頓呢?」他小心翼翼地將裴子星的外衣脫下,想來已處於昏睡狀態中的他,連翻動他的身子也無法喚醒他了。
「要我眼睜睜地看著可口的食物在面前而不動歪念,真是難呀!」無奈地吁了口氣,衛桀像是被罰不能吃東西的小孩一樣,乖乖地悶頭做事。
上衣已全部脫下,映入自己瞳眸的是一具男性軀體,雖然平板無奇,更沒有女性玲瓏有致的優美曲線,卻藏著無限的誘惑力。
可能是長期窩在酒吧裡工作,裴子星的膚色跟一般男人相比起來,稍微白了些,身子也稍微纖細了些,不過,可不是那種風一吹就飛走的瘦弱。
該怎麼形容呢?沒有男人那種剛硬粗獷的味道,卻有一番耐人尋味的堅硬,還帶著幾分柔軟。輕輕觸碰,指尖傳來細緻的觸感,底下則是有彈性又不失結實的肌肉。遊戲人間的他見識過無數赤裸的軀體,但眼前這副男性身軀,卻蘊藏著比女人更魅惑的致命吸引力,挑動他潛伏在血液中的瘋狂因子……
第五章
衛桀將手指收了回來,心卻還眷戀不捨地留在那片惑人的胸膛。果真是他所看上的人,光是輕輕撫觸他的肌膚一下,自己就已心癢難耐。
唇角扯出了抹苦笑。「真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呀!」低低的抱怨夾雜著絲絲慾火的瘖啞。他利落地將裴子星的褲子也脫下,自衣櫃內隨意地拿出一套睡衣胡亂地套上;再讓他瞧一眼面前那具引人慾火中燒的身子,他可不保證自己不會在他病弱時獸性大發。「你的主人是不是夠折騰人了?」揚唇,衛桀對著依舊趴在主人身側的法蘭克笑問。簡直就是在考驗他的意志力嘛。
它不解地看了一眼衛桀後,再將視線放回主人沉睡的臉龐;不知是受到主人的影響,還是真的困了,法蘭克閉上了眼,舒服地將小小的頭窩在前肢上,伴著主人。
衛桀有些哭笑不得,那只忠誠的約克夏就這麼放任宛如陌生人的他留在這裡,還安心地睡覺,他是保證不亂來,不過,它未免也太相信他的人格了吧!
「替你服務了這麼多,拿點小報酬不為過吧?嗯,是不過分。」衛桀自問自答,咧開一抹無賴的笑,將唇襲上裴子星露在衣領之外的鎖骨。
凹凸分明的鎖骨,有著如藝術家所雕刻出來般的優美線條,帶著一股無形的魅惑。衛桀先是用唇描繪,然後像電影中的吸血鬼吸取人類血液似的,用力吸吮鎖骨間凹陷的地方。將唇撤離,衛桀滿意地看著一抹鮮明的紅印留在上頭,像是烙印記號,以此宣告主權,又像是在證明自己是勢在必得。
旋身進入附在房間的個人沖浴間,扭幹了一條濕毛巾,替裴子星將臉上的汗拭去,連頸項一併擦拭。「你再忍耐一下,我去買些東西。」衛桀難得溫柔地輕聲說道。拿起被丟在床櫃上的鑰匙,將棉被仔細地蓋在裴子星身上,將窗戶微微開了道縫,讓新鮮的空氣在房間內流通。轉身步出房間,衛桀打開大門,便消失在門後。
不多時,大門重新被打開,此時,衛桀的手上已多了一袋東西,裡頭裝的是從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局所買來的退燒藥以及冰枕。
他在廚房倒了一杯溫開水,一屁股坐在床沿,另一手扶起裴子星,讓他靠著自己的肩膀,然後取出一顆退燒藥。「乖乖吃藥,可別吐在我身上。」他像哄著嬰兒似的撬開他的唇,將藥丸送進他的嘴巴內,再把杯子湊上他微啟的唇瓣,徐緩、小心地餵了一些開水,好讓他吞下。
放下他,幫他調整睡姿,衛桀用炯炯有神的黑眸凝睇著他,意外的發現沉睡中的他顯得稚氣、柔和許多。
心中評估這大床能容得下另一人時,衛桀想也沒多想,直接在裴子星的身旁躺下,為了將他全部的樣子收進眼底,衛桀再側過身子面對著他。
「照顧你的辛苦功勞,明天,我可是會毫不客氣的討回來。」如夜晚沙沙作響的樹葉,如夜晚低語呢喃的風聲,衛桀那低沉得如樂器發出來的嗓音悄然地滑進沉睡之人的耳中,順著血液,闖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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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濕吻從鼻樑開始,經過臉頰,最後到達耳邊。
裴子星無意識地用手拭去,含糊地咕噥一聲,下一秒,一道新的唾沫重新沾上他才擦乾的地方,而且頸子那裡同時傳來一陣搔癢。
「法蘭克,別吵……」他好累,累得像是生病了,眼睛一點也不想睜開,身體一點也不想從床上爬起。
不知怎地,他的喉嚨好像幹幹的,就連聲音,就像被車子壓過似的又乾又扁。法蘭克似乎聽懂了他的話,裴子星依稀感覺它走離自己,然後跳下了床,不再干擾他的睡眠。
但……口哨聲?他怎麼隱約聽見輕快的口哨聲……從哪兒傳來的呢?奇怪,方向感好像變鈍了,辨別不出那是從哪兒傳來的。
不管了,他只想再繼續睡覺,管他是從外面還是哪裡來的口哨聲,誰也不能破壞他要睡覺的慾望。
可是,為什麼愈睡愈難過?身子莫名其妙的覺得不舒服,四肢像被綁上重重的鉛塊般,什麼力氣也使不上來。
「起來了,你該吃些東西後才能再吃藥。」誰在說話?好熟悉、好溫柔……「是承毅嗎?」他勉為其難地發出聲音,但眼睛仍是沒有張開。
聞言,站在床邊的衛桀挑了挑眉,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忽視心底那一閃即逝的複雜思緒。不是早就知道他喜歡那個叫於承毅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