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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文 / 莫凡

    不過,除了那杯伏特加之外,在那之前,他就已經喝了幾杯酒精含量較高的酒,短時間之內,口內的酒味不易消去。

    在兩唇相交之下,自己的口水難免會分給對方一些些,但這未免也太誇張了,衛桀不禁嘖嘖稱奇。

    「鑰匙……還我……」破碎但清楚的話語從裴子星被吻潤澤過的雙唇內吐出。他雖然是個酒保,卻不太會喝酒,尤其是拿伏特加那種味道辛辣、濃度又高的酒沒辦法,只要稍微一沾唇,自己肯定是會難看的醉了。

    幸好,剛才只是間接淺嘗到伏特加的味道,神智一時無法恢復,但還不至於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唇角揚起一抹像是狐狸在算計著什麼似的邪惡笑容,衛桀以不容抗拒的強硬氣勢拉著裴子星,動作俐落快速地開了車門,將尚未回復正常的他塞入前頭的座位,自己則坐上了駕駛座。「喝酒不能開車,開車不能喝酒,基於安全的考量,我有義務將你安全的送回去。」「你才……是那個喝……酒的人,我沒有喝酒!」腦子還有些混沌,口齒還有些模糊,但最後那一句可是說得非常清楚。

    「可是在旁人看來,你才是那個喝醉酒的人吧!」呵呵笑著,衛桀壞心地捉弄他。轉動鑰匙,發動引擎,衛桀熟稔地操作車子。

    車身微微動了一下,正蓄勢待發之際,裴子星頓時清醒過來,忍不住低聲咒罵了自己一聲笨蛋。

    「你別碰我的車,我可以自己開,你給我滾下去。」他飛快地探出手,想要將車子熄火,將鑰匙拿回。

    「小心!在車子內不宜動手動腳,免得出了什麼意外,我可不負責。」右手擋下裴子星的手,趁勢將他壓回座位,另一手則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開上道路。

    眼見最後一絲機會溜掉,裴子星知道自己徹底輸了,便負氣的將頭扭到一邊,極度不悅地緊抿著唇,瞪視著窗外的夜色。

    「醒過來了?」衛桀還頗有那閒情逸致的取笑他,完全忽略他全身散發出來的怒氣。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裴子星一點也不想跟他說話。

    輕笑出聲,為裴子星有些孩子氣的舉動。即使如此,衛桀仍是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絲毫不在意他的冷淡態度。

    「怎麼不會喝酒還干酒保這一行呢?告訴我嘛!」他可是非常好奇地想要知道。差一點就要回罵他「要你管」的裴子星,咬住自己的舌頭,克制自己想要將一堆不堪入耳的髒話全數往他吐去的衝動。他才不會稱了他的意。

    「一般說來,會驅使自己去做某件事的背後一定有某個因素存在,譬如說興趣,但你又不太會喝酒,哪來的興趣使你去做不熟悉的事?環境因素?嗯,你又不像是那種會因此而投降的人,想來就覺得不可能。」

    歪著頭,衛桀逕自分析著,驀地,嘴角揚起了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賊笑。「或是因為某個對你來說,佔有一定重要地位的人的關係,才讓你走入酒保這行業?想來想去,這個成分最有可能。小裴,你說,是哪個人這麼有魅力,能讓你為了他甘心這麼做?我很想知道呢。」

    裴子星聞言,表面上裝作鎮定,眸底卻閃過一絲光芒,反射在被黑夜籠罩的玻璃上。他實在討厭衛桀那自以為是的念頭,更討厭那種幾乎被人說中隱私的感覺,像是惱羞成怒,又像要反駁他的猜測,裴子星終於禁不住反唇相稽。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我不想讓人知道的任何事,你也沒有權利探究屬於我的所有事情;我自己想做什麼,為什麼那樣做,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你來幫我分析。你不覺得像女人一樣雞婆的你惹人煩嗎?難道你一點感覺也沒有?還是你腦子裡根本沒有神經?」句句夾槍帶棍的嘲諷,裴子星毫不客氣地直接點明衛桀的腦筋有問題。

    以為他至少臉色會有一絲不悅,沒想到衛桀卻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還轉過頭,朝他露出一抹無賴的笑。「我還以為你真的氣到不願跟我說話了呢。」

    聞言,裴子星的臉一陣紅一陣青,又氣又怒,不知該說什麼,索性撇過頭去,緊閉著唇,無論他再說什麼,他都決心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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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平穩地在車道上持續行駛,裴子星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忽地,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嘴角隨即緩緩地揚起了難以察覺的笑——帶點看好戲意味的笑。

    哼,這傢伙根本不知道他住哪裡,還在那兒裝懂,他就等著看他出醜,再好好譏笑他的自大、愚蠢。

    閉上眼,裴子星難得在兩人相處的時候,氣定神閒地環抱著胸、放鬆身子地躺在舒服的椅座上,心中靜候著那令人興奮的一刻。

    封閉的空間內飄蕩著一股奇特的氣氛,很難用言語說明,總而言之,是種交雜著詭異、曖昧、期待、狡詐的氣息。

    半晌,就在裴子星以為自己真要去與周公下棋之際,一隻有力的大手突地搖晃著他的肩膀,隨之,一道溫熱、搔癢的呼吸輕輕柔柔地噴拂在他的眼簾上。「睡美人,睜開眼睛了。」猛地受驚,瞬間睜開雙眼,裴子星反射性地將衛桀用力推開,將身子緊靠在車門,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怎麼有人如此不要臉?竟說得出那種既噁心又無聊的話來!他嫌惡地皺了下眉頭。「哼。」自作聰明的傢伙!裴子星擺出一副看好戲的神情,不疾不徐地推開車門,心中正堆積著等會兒要譏笑他的字眼。

    他推開車門,衛桀也跟著下車,唇角勾著玩味的笑,深邃的黑眸緊盯著裴子星。離下車還不到一秒的時間,裴子星已然揚著一雙怒眉,眸子閃著熠熠光芒——那是怒氣沖沖的火焰。他口氣極度不佳地質問:「你怎麼會知道我家在這裡?」該不會是跟蹤他回家吧?「嘿,別亂誣賴,我還沒那麼無聊跟蹤你回家,只是有個人粗心大意,將自己的駕照大咧咧地擺在車子前頭的置物抽屜中,而且還沒有合起來,教人不看都很難。」因此,他可是光明正大的偷看。

    聞言,裴子星這才想起自己有把駕照直接丟在車子裡的習慣,所以,這是自己的不小心。他不是那種容易遷怒的人,也只能將一肚子的怒氣悉數吞下。

    「現在,你可以滾回去了吧?」他神情不悅地瞪著衛桀。

    每次跟這傢伙在一起,自己的用字遣詞便變得愈來愈低俗,好像只有這麼說,才能完全表現出自己內心對他的不悅。

    但,衛桀總是故意忽略他的厭惡,總是存心將他的話曲解成另一種意思,總是照他自己的念頭行事,從沒認真地將他的話聽進耳朵裡。

    對於這般我行我素又無賴無恥的人,每次敗陣的多是自己。

    但這次他是不可能會讓他如願的,說什麼他也不會讓他踏進自己的房門一步!才這麼想著,眼角的餘光就瞥見衛桀邁開修長的雙腿,轉身步上公寓旁的樓梯,一副像是要回自己家裡般的自然。

    站在比他矮一階的樓梯上,裴子星粗魯地扯住他的衣袖。「你怎麼知道我的房間是哪——」話還未問完,裴子星突地驚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再次陷自己於丟臉的窘態當中。駕照上明明將他的住址寫得一清二楚,衛桀會不知道他的房間是哪一間才有鬼!

    頭一次,裴子星深深體認到,自己比衛桀多出的這五年,根本佔不到一絲絲的優勢;簡單說來,是白活了。

    不僅如此,自己還變笨了,笨得他不想承認這個人就是他自己。

    「你皺眉的樣子還真可愛,不過,我還是比較愛看你笑的樣子,很動人。」衛桀摸著下巴,一臉認真的評論。語畢,他拋給他一記噁心巴拉的媚眼,逕自轉身走上去。可愛?他又不是十七歲的小女生!動人?他也不是二十幾歲風姿綽約的女人!除了自大、無賴、厚顏無恥、我行我素之外,衛桀這傢伙還練有一身說謊話時臉不紅氣不喘的功夫。

    是自己的立場不堅定,還是自己的態度不清楚?不……他自認已經說得非常明白,立場也表明了,但這傢伙為何還賴在他身邊?

    此時,裴子星內心懷著深深的憤怒,還有無語問蒼天的無力感。他根本就甩不掉這個橡皮糖,他根本就是被這個幽靈給纏上了。

    就在裴子星自我厭惡的時候,衛桀已像個主人似的打開大門,堂而皇之的大步邁進。冷不防的,一陣響亮到足以喚醒這附近所有人的吠叫聲,隨著衛桀的進入而響起。糟了!裴子星暗叫了聲,急忙推開擋在玄關的精壯身軀,安撫似地放柔了嗓音。「法蘭克,別叫,別吵醒了別人。」蹲下身子展開雙臂,不一會兒,法蘭克就搖著尾巴,興奮地奔上前,跳進主人的懷中,張著圓滾滾的眼珠子,好奇地望著第一次來家裡的陌生客。「很有教養的小狗兒,跟主人一樣討人喜歡。」衛桀親熱地伸出手搔了搔法蘭克的下巴,朝它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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