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莫凡
然而,那樣東西一離開自己,體內的熾熱溫度馬上再次升高,痛苦的呻吟從唇角逸出,但冰冷的觸感像是心靈相通似地又撫上自己的身體。
就這麼重複著相同的行為,終於,那高溫聽話地緩了下來,逐漸地從體內退去,扭動的身軀平靜地躺著,穩定的呼吸節奏取代了急促的喘息,不再受痛苦折磨的意識安詳地沉睡,一切都已過去。
「老大,沃迪好點了嗎?」刻意放輕的嗓音像是怕吵醒了床上的人兒,賽奇擔心地問道。
「嗯,暫時是沒事了。」緩緩地回了一句,馬斯的聲音裡有著說不出的放心、疼惜、深情。
「那他身上的傷應該也沒大礙了吧?」歲了一眼,沃迪沒被吵醒,賽奇便將聲音放大了些。
沃迪回來時,不僅因連續三天沒有進食而虛軟無力,沒有喝東西而脫水,導致昏迷不醒,身體上到處都是大小不一的瘀血痕跡,尤其是小腹上的更為明顯,令人看得心疼萬分,老大怒得眼底充滿著欲殺人為快的火焰光芒。
老大連忙請了醫生為沃迪身上的傷痕治療,也讓醫生診視沃迪的身子,醫生說幸好及早叫他來,要是再晚個一天、甚至幾個小時,恐怕情形就不是那麼樂觀了。
賽奇聞言不禁重重地吁了一口氣,緊繃的心情頓時也放鬆不少。
只是老大仍是擔心地緊握著沃迪的手,溫柔地拂開沃迪垂在臉頰上的髮絲,剛才的殺戮之色完全不見,代替的是心痛、憐惜的神情。
自此,照顧沃迪的工作全都由老大一人來做,不假他人之手,就連為沃迪清洗身體、不眠不休地用冰冷的毛巾擦拭全身,也是老大親自動手。
這時,他不得不驚歎老大驚人的支撐力。除了要有過人的體力,更要有堅強的意志力才能讓自己穩健地站起,老大不愧是東區的領導人!
至於另一個小子就不用多說了,一知道沃迪沒事後,他瞬間鬆懈下來,整個人就虛軟不已,隨即躺回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果真是能力有別呀!賽奇在心中暗忖。
「嗯,傷勢慢慢好轉了,只要再過幾天,痕跡就會完全消失。」淡淡的語氣,雙手卻是溫柔地將毛巾擦過沃迪仍沁著汗水的清麗容顏,雖然還是比平常稍微蒼白了些,不過臉頰倒是比先前紅潤了,真教人放心許多。
「那蜜娜要怎麼處置?」心知避免不了,賽奇在這時候詢問。
「先不動聲色,假裝不知情,我要將她和、那個人。一網打盡。」馬斯綠眸深凝著床上那雙緊閉的瞳眸,沉緩地說道。
「那個人?莫非老大知道是誰了?」他是有想過,但不可諱言的,表面臣服於老大,背地裡卻又是另一副樣子的人,除非有先兆,否則很難看出究竟誰對老大心存怨恨;何況東區在老大的領導下愈來愈繁榮、安定,應該沒什麼怨言可說吧!
「難道是西區的人夥同蜜娜干的?」腦筋靈敏的賽奇馬上聯想到這點。西區的人絕對有足夠的理由這麼做,最近那件黃金礦的共同開採案就可以當成動機,因談判不成而心生怨恨。
「不,該說『那個人』是西區的人。西區裡住著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多半是衝動、急躁,一不如意就直接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單純,亦稱沒大腦的人,料想他們不會大費周章地將沃迪綁走,借此威脅我。再說,蜜娜眼光極高,個性心高氣傲,就算要挑合作的人,也不會挑她不入眼的下流傢伙,那人定是個不平凡的男人,而西區裡稱得上頭腦較好且想得出這個綁架方式,還能說動蜜娜跟他合作的人也只有一個:史派克-威茲。」
「對啊!我怎麼會忘了這號人物,那傢伙的確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不是像,肯定是他!」堅毅果斷的語氣信心滿滿,馬斯不說沒有把握的話,就時間來看也太湊巧了,談判之事才過不了幾天,隨即發生沃迪被綁的事,矛頭當然是指向他。
望著老大又恢復以前的樣子,賽奇深深地體認到老大實在不能沒沃迪。沃迪不在,老大像是亂了分寸、亂了思緒,而沃迪一回來,老大才能冷靜下來思考,該有的判斷力又恢復了,精確的分析亦沒失準頭;總結一句話,老大怎麼也不能少了沃迪!
不過,這樣不知是好還是不好?旁人無從得知,只有當事人才知曉吧!
倏然中斷了話題,馬斯沒注意身旁的人正在發愣,而是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安睡中的沃迪身上,期盼那雙湛藍如海水般的眸子能夠趕快張開,能夠再看著自己,將自己的影子映入他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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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吹送,傳來樹葉的清香氣息,嬌嫩的面龐感受到絲絲陽光的溫暖照耀,身軀似乎裡在熟悉的包圍中,難得的慵懶舒適令他幾天以來疲憊、驚懼的心靈獲得撫慰,他終於回到在孤兒院時自己便眷戀依賴的懷抱,能夠讓他感到安全無虞。
長長的手指像是怕打擾了他沉穩的睡眠,小心翼翼地擦拭他身上的薄汗,舒暢的感覺隨著手指來到全身,只是乾啞的喉嚨讓他睡得有些不舒服,唇瓣無意識地呢喃嚶嚀著,含糊不清的話語提醒了一旁碩長矯健的人。
男性的氣息帶著水的清涼感來到自己的唇瓣,沁入心扉的冰涼泉水送入唇內沿著喉嚨而下,登時清爽而舒暢令他不自覺的輕舐著被潤澤的唇瓣,嘗吻著那傾入泉水的來源。
當沃迪悠悠地睜開眼睛,迎上馬斯那雙宛若碧翠珠寶的綠眸時,立即震愕地想推開他。
「小心,別動!」馬斯攫住沃迪慌亂的手,鉗制的手鎖住他的腰,讓他的背靠著自己的胸膛。
「先讓你喝些水,待會兒再吃些東西。」語畢,他仰頭喝了一大口水,眼看又要覆上沃迪的唇。
「等等……」開口拒絕的雙唇剛好讓馬斯的舌長驅直人,混著馬斯氣息的水緩緩地注入他的唇內,兩人親暱的舉止營造出曖昧的氣氛瀰漫了整個房間,不禁令人臉紅心跳。
等馬斯將口內的水完全送入沃迪的口中,又再喝了一口,無視沃迪那虛弱的掙扎,照著剛才的方式繼續將水喃給沃迪,直到手中一杯滿滿的水已空,才讓沃迪的背輕靠著柔軟的枕頭,將被子細心地覆蓋在他胸前。
「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要隨便亂動,躺著!」冷硬的命今口吻多了分難掩的關心。
「我怎麼回來的?」才一開口說話,沃迪隨即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像只烏鴉。
「別再說話,你才剛喝水,喉嚨還很乾,不要問那些無關緊要的事!」馬斯臉上明顯表露出霸氣強勢的神情。
逕自阻斷了沃迪的疑問,馬斯轉身就走;過了幾分鐘,馬斯拿著一些看來容易咀嚼的食物,以及一杯青綠色的不明液體走回。「這些東西要全部吃完,不准剩下!」將東西擺在一旁的桌上,一屁股坐在床沿,取起碗盤,舀起食物,他要親自喂沃迪。
「我自己來。」忍著開口時的輕微不適感,沃迪堅持自己吃。
「你的身子根本就沒有力氣,怎麼自己吃?靜靜地讓我餵你,還有,別再說話。」見沃迪態度執拗,馬斯的口氣變得更不佳,神情冷冽。
「我……」沃迪本想抬起手,卻發現自己的手真的使不上力,被說穿的尷尬感教他臉龐起了羞慚的紅暈,為略顯蒼白的臉增添些許血色。
無可奈何之下,為了不讓自己出糗,沃迪只好聽話地讓馬斯喂自己吃。
沃迪不好意思地吃著馬斯送入口中的食物,無心去注意食物的味道,因為那道灼熱的視線凝鎖在自己身上,讓他只是思緒慌亂地想逃出這曖昧不明的情況。
「把這喝下去。」不知何時碗盤上的食物已吃完,眼前只剩那杯散發出詭異味道的青綠色液體。「還是要我照剛才那樣餵你喝下去?」看出沃迪的遲疑,馬斯口出威脅。
「不!」使勁地搖著頭,沃迪乾脆地將它大口飲下,霎時淡淡的苦澀填滿了整個咽喉,雖然沒有自己想像中來得苦,卻還是讓他皺了皺眉。
見沃迪一口氣喝完,馬斯邁開修長的雙腿,似乎有離開的意思。
「我……我昏睡多久了?」脫口而出的疑問在看見馬斯轉身時從唇邊逸出,沃迪不知自己為什麼喚住他,只是在以為馬斯要留下自己一人時,心底不由得焦躁不安起來。
「三天,今天是第四天。」
三天?那不就是說從自己被綁後已過了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了?
自己有這麼久的時間沒在馬斯身邊,不知道他有沒有擔心自己?沃迪在心底想著卻沒問。
那……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期間,好像有雙大手不斷溫柔地撫慰他,讓自己覺得不再那麼難受,但沒瞧見萊恩,莫非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人是馬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