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莫凡
邵傑貼著齊籐紀的耳垂低聲呢喃:「這次就先這樣,讓你有心理準備一下。你從昨晚就沒吃東西,劉嫂已經為你做好豐盛的早餐,等你沐浴完後,就出來吃吧!可別辜負了劉嫂的一番好意,若是讓我知道你沒有吃早餐的話……」頓了一下,他隨即帶著惡意地以唇舌輕劃過齊籐紀的耳垂。「這樣你清楚了吧?」
倏地,邵傑將置在沙發兩旁的雙手撤回,站直身子,深邃的眸子凝視著齊籐紀許久,才緩緩地轉身離開。
待邵傑走後,齊籐紀不由自主地大口吸著氣,他簡直快被邵傑那雙唇瓣及眼眸給奪去了呼吸,唇上依然還留著他溫熱的氣息,是那樣的熾熱,灼燙了他的唇……以及他的心!無形中,他已被邵傑所布下的情網困在其中,眼見就要管不住自己的一顆心了……
不對!不對!完全都不對了!這一切明明是錯誤的,為何自己還會允許邵傑這樣做?自己既不是同性戀,為何會任由邵傑對他做跟女人才會做的事?所有的事全都脫離了他的控制,連他的腦子也變得混沌起來,自己對邵傑到底抱持著什麼樣的想法,現在,他根本不能再用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聰慧去分析一切。
思緒複雜得連自己也理不清的齊籐紀,神情茫然地走進浴室,機械地脫下衣服,拿起蓮蓬頭就往自己頭上衝,不管溫熱的水已跑進眼裡,弄得自己痛苦地眨著眼睛,他只是維持著同樣的動作。
細緻的肌膚已然紅通通,宛如要脫一層皮下來,才見齊籐紀走出來,將全身擦拭乾淨,再從自己的衣物裡隨便抽出一套衣裳,正要套上之際,赫然發現——
「這是什麼!我身上什麼時候有傷痕的!」臥房裡的置衣櫃旁有一面全身鏡,鏡裡反射出齊籐紀略微白皙的胸膛上有著多處的青瘀,他不記得自己有受過傷。
「還有,我的項鏈怎麼不見了?」自己從不離身的鷹環項鏈,怎會不見?
門上的輕敲聲喚回了他的沉思,不待他回答門已被推開,走進一位和藹可親的中年婦女,一臉擔心地問:「紀少爺,怎麼了嗎?早餐都已準備好了,你怎麼還不出來吃呢?太晚吃對身體可不好,尤其紀少爺現又在生病,更要細心照顧,劉嫂我煮了很多滋養的補品,包準紀少爺吃了之後,身體很快就會復元的。」
「謝謝你,劉嫂,我馬上就去吃。」雖然是被邵傑強迫地住下來,心底有很多的不滿,卻也不願添別人麻煩,何況眼前的婦人看起來是那麼的和藹可親,更是狠不下心拂逆她的好意。
「來,坐下,我先幫你盛一碗冬瓜雞湯,可以抑制體內的火氣,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之一,來,趁熱喝。」劉嫂從鍋裡盛了滿滿一碗湯,小心翼翼地端到齊籐紀面前,兩眼直盯著他看。
「邵……傑他……」齊籐紀不自在地問劉嫂,還沒問完,劉嫂就搶著回答:「你說少爺啊?他已經去上課了,本來今天早上學生會要開會,應該要提早去的,可是少爺擔心紀少爺的身體,說一定要看你醒過來才肯放心,還囑咐我要好好看著你吃飯、留意你的狀況,說你要是身子不適的話,要盡量休息、吃藥。瞧!少爺多麼關心你,老實說,我還沒看過少爺這麼關心過人呢!不過呀——」劉嫂突然停了下來,神秘兮兮地細聲道:「剛才我說的可別讓少爺知道,因為少爺警告我不能說給你聽的,千萬要記得呀!」
「嗯,我會的。」齊籐紀雖是淡淡地點點頭,心中早已波濤洶湧。
是這樣的嗎?邵傑威嚇他是為了他的身體健康著想?他完全沒想到是劉嫂講的那回事,他有點不敢置信,自他們相遇以來,他們不是互相嘲諷便是惡言相對,邵傑甚至還不斷地逼使他屈服,這樣的邵傑真如劉嫂所說的那樣嗎?
不可諱言的,在聽到劉嫂說的話之後,他的心中便充斥著一道暖流,讓他有一絲絲的溫暖,可是,他更怕這是邵傑為了強佔他所使的手段之一。他不瞭解邵傑,所以,他無法相信他。
齊籐紀在劉嫂的監督下,大約吃了半個鐘頭才吃完。事後,劉嫂一邊清洗碗盤,一邊對著正要回房的齊籐紀大聲說道:「紀少爺,你的藥放在那邊的櫃子上,我現在忙不過來,你自己照指示吃一包藥包,然後看你是要休息或看書都行,就是不可以讓自己太過勞累,若是累了,一定要去休息哦!」等會兒她還要清洗衣物、整理家務,不能分心照顧他,只好事先跟他交代,免得她一忙起來什麼都忘了。
齊籐紀看到客廳沙發旁的矮櫃上有劉嫂說的藥,便拿起放在上面的藥丸咕嚕地吞了下去。他突然發現半透明的矮櫃裡有一張照片,忍不住好奇地打了開來,仔細一看,是一張全家福的照片。
「那是少爺小時候和他的父母合照的照片,少爺那時大概是十來歲吧!」劉嫂突然開口。
被劉嫂看到自己偷看邵傑的隱私,齊籐紀瞬間感到難為情,然而劉嫂卻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就像把齊籐紀當自家人似的,很自然地向他解釋手中的照片。
雖然知道打探別人的隱私是不禮貌的,但是,齊籐紀卻很想知道任何有關邵傑的事。「他的父母是怎樣的人?」
「這……原本我是不能在僱主背後道他們長短的,可是我實在是替少爺抱不平。雖然我在他們眼裡只是個幫傭的,可是少爺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也會擔心他,何況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但是,自我在這裡服侍少爺以來,我從沒看過少爺的父親來過,甚至連個關懷的表示也沒有!我知道少爺的父親是一個非常有名望的生意人,可是就算再忙,只要有心撥個幾分鐘也可以打個電話,他連這一點也做不到。
夫人則是偶爾會來,只是說沒兩句就又匆忙的離開。生了孩子就把他丟在一旁,一點做父母應盡的義務都沒有做到,其實孩子只要父母的幾句關懷的話就夠了,然而連這麼小小的付出都辦不到,這樣還能叫父母嗎?」劉嫂一臉氣憤,還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以示不滿。
「唉!最可憐的是少爺。其實他內心很孤獨,雖然他嘴裡不說,可是我知道少爺還是非常渴望親情的。在這裡只有我這個老太婆陪他,也幫不上他太多忙,但是你就不同了。從少爺對你的關心來看,他一定是把你當成特別的人看待,憑我的直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讓少爺不再繼續寂寞下去,我真的是很高興!」劉嫂用著祈求似的眼神望著齊籐紀,像是要他保證他會好好跟邵傑相處。
糾結的情緒拉扯著齊籐紀的心,就算他知道邵傑複雜的家庭狀況時,心中淨是滿滿的不捨,但是,對於劉嫂無言的暗示,他卻佯裝不懂。因為他根本理不清他和邵傑之間的曖昧關係,更不知他在邵傑心中佔了什麼樣的地位。
是真如劉嫂說的?還是他只是邵傑所說的「獵物」?
見齊籐紀沉默不語,劉嫂有些失望地回道:「少爺並不像外表那樣的無情,倘若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只是他不會誠實地表達內心真正想說的話,因為沒有人教他做,也沒有人可以讓他這樣做!」說完,劉嫂便轉身離去,繼續打掃。
獨自一人留在客廳的齊籐紀,在心中不斷地咀嚼著劉嫂的話,紛亂的心思百轉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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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要不要等副會長來再開呀?」
「不用了,都過了三十分鐘,就算再等下去,邵傑也不可能會來的。」夏靖挑著眉說。顯然,這位會長大人一大早怒氣就在爆發邊緣。
「我這位小表弟,這次你可算錯了。」隨著低沉渾厚的嗓音響起,邵傑頎長的身影跟著出現,他同樣地坐在專屬位子——會議室裡的單人沙發,而非和大夥兒坐在會議桌旁的辦公椅上。
看到邵傑第一次破天荒地參與開會,雖然是讓他們枯等了超過半小時,還是感到不可置信,紛紛瞠大眼,用著懷疑的眼神死盯著邵傑,像是要瞧出個端倪似的。
「怎麼?今天大少爺興致來了,想到來會議室參觀一下?那還真是我們的榮幸。」夏靖臉色不好地嘲諷。
反常地,邵傑並沒有再回嘴,而是沉穩地問:「不是要開會嗎?今天要討論什麼?小宇,把資料拿給我看一下。」他天生的威儀自有懾人的魄力,被點到名的書記——潘曜宇,立即將手上的資料遞給邵傑。
夏靖一臉狐疑地瞅著邵傑,看他正經的模樣,自己不免跟著嚴肅起來。就當他是真的有心參與討論吧!
會議結束後——
「你是真的改了性,還是想到才來的?」一等其他人都走掉了,夏靖連忙將心中的疑惑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