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莫辰
胡聰約她見面的地點在楊氏企業附近，和麥維遇上的機率很高，她必須趕快跟胡聰講清楚然後走人。
「小婕，我在這裡。」
楊婕儀走過轉彎處，聽到胡聰的叫聲迅速回頭。
「胡大哥。」還好，胡聰選擇了隱密的角落。
「我幫你點了桔子茶。」
「謝謝。」
「你什麼時候開始跟我這麼客氣?難道你真的要嫁給麥維?」他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郁卒，快到手的鴨子要飛了。
「胡大哥，我想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真的一定得嫁給麥維，就在明天。」她低著頭說，似乎在懺悔，因為是她先對不起他們之間的感情；可她渾身散發出的喜氣洋洋，卻暴露了她的懺悔只是敷衍。
「小婕，你知道你這麼做我有多傷心嗎?你知不知道我會痛不欲生，我會自殺!」他大喊著，表情痛苦。
他的痛苦，有一半是為情，畢竟楊婕儀挺迷人的；有一半則是為他即將黯淡的的大好前程。
「胡大哥，你冷靜一點。」楊婕儀的眼角餘光瞥見從咖啡廳四周傳來的好奇眼光，令她恨不得躲到桌子底下。
「你要我怎麼冷靜?女朋友結婚，新郎竟不是我!」他又喊。
眾人的眼光才剛要轉走，讓胡聰一喊，又調了回來。
楊婕儀面向牆壁，低聲說道：「胡大哥，這裡是公共場所，請小聲一點。」
「對不起，我沒辦法控制我的情緒，我終於明白為何有人會為情自殺。」而他是為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
「胡大哥，我求求你，你千萬、千萬不要想不開，如果你真的去自殺，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小婕，如果我自殺，你會不會為我殉情?」胡聰奢望她會回答「會」，而且是斬釘截鐵的。
敗在楊桂英的阻止之下，他認了；但若敗在楊婕儀變心，他真是不堪。
「我、我不知道。」楊婕儀不敢隨便回答。
她心想，如果她回答「會」，萬一胡聰真想不開去自殺，那時她不死都不行了，他肯定會回來找她；如果她回答「不會」，胡聰要是痛心她的無情而自殺，她肯定會一輩子良心難安。
曖昧不明的回答讓胡聰冷笑出聲，「你變心了。」那就別怪他使詐破壞她和麥維的婚約。
「胡大哥，我真的很抱歉，姑奶奶之命不可違，自古孝、愛難兩全，我只能選其一。」沒跟人分手過，她實在不知該怎麼講，只好把電視台詞拿出來改一改，湊合著講。
「當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我們去求姑奶奶、去求麥維，用我們的愛感動他們。」他在做最後的挽回。
愛?她如今已模糊了愛的焦點，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有愛，為何她會想嫁給麥維，甚至天天都在勾勒著和麥維的溫馨生活。
就算她喜新厭舊、見異思遷、朝秦暮楚，不管還有什麼罪名，她全認了，她真的不想解除婚約。
她低柔地回道：「真的不行，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
「小婕，我知道你有苦衷，我愛你，所以不能勉強你，只能成全你；可是，有件事關係到你的幸福，我不得不說。」他已試圖挽回，挽回不了，他只好參與郭玲婉的計劃，否則他不甘心。
「什麼事?」
「麥維和遠洋的千金郭玲婉在交往。」
「公司和公司之間的來往是正常。」
「不是那種交往，郭玲婉現在是麥維的情婦，他們雙方至今還在談合作的事。這是遠洋的內部消息，若非我是遠洋的顧問，我也不可能知道。」
「怎麼可能?麥維已經和我們楊氏簽訂合作案了。」她除了驚訝，還覺得呼吸有那麼一點困難，好像是心臟負荷不了這個消息。
「楊氏的情況好過遠洋，他自然會先和你們簽約，等麥氏集團上了軌道，他再吸收遠洋壯大麥氏，又有兩個千金可以左擁右抱，換成是我也會這麼做。」
楊婕儀的心臟彷彿要停止跳動，她失控地驚喊：「不可能!」
「小婕，我會約你在這裡見面，就是因為麥維常和郭玲婉在這裡開房間約會，他們今天也會碰面。」
「不可能!」她愈聽心愈痛，喃喃低語著。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打聽到他們固定約會的房間，我帶你去看。」胡聰拉著她起身，走出咖啡廳。
「胡大哥，我要回去，我不去看了。」楊婕儀拒絕進電梯。若真讓她看到麥維和郭玲婉來開房間，她將不知如何自處，更不知如何參加明天的婚禮。
「我要讓你看清麥維的真面目，這攸關你的幸福。」
胡聰硬拉著楊婕儀進電梯，按下按鈕，讓楊婕儀沒有拒絕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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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啊!」郭玲婉抽回被麥維握得發痛的手猛甩著。
「你再製造是非，我會捏斷你的手臂。現在給我馬上離開!」麥維臉上青筋暴凸、鼻孔噴氣，像極了一隻暴躁的恐龍。
「我有沒有製造是非，你跟我去看不就知道了。」她邊說邊退離他身邊，惟恐手臂真讓他給廢了。
「馬、上、離、開!」
「麥維，你分明是怕看到你不想看的，就直接否認我的話，以逃避現實。這會讓你的心裡比較舒服嗎?」
麥維的憂慮的確讓她說中了。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他不容許事有變化，如果真讓他看到楊婕儀和胡聰開房間，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我好心地帶來這個消息，是怕你麥總裁看不到自己頭上有頂大綠帽，結果大家全都看得到，這要換作是我，我一定躲著不敢出門。」冒著手被廢掉的危險，郭玲婉試圖撩起麥維更大的怒火。
「夠了!」麥維一拳頭捶在辦公桌上。
「我不說、我不說。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他們，他們本來就是情侶，開房間是家常便飯。」不說哪行，她得想辦法把麥維請到飯店去。
忍著益發火大的怒氣，麥維逼近那張惟恐他不被氣死的嘴臉。「你是要自己出去，還是要我轟你出去?」
郭玲婉沒想到麥維這麼難拐，她有些懼意地往後退，嘴巴仍逞強道：「我若走了，就沒人帶你去捉他們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胡聰那裡套出他們經常開房間的飯店和房間號碼。」
他繼續逼近她，「閉嘴！」
郭玲婉也繼續退著，「既然你不想面對現實就算了，當只縮頭烏龜也好，眼不見為淨嘛!」
縮頭烏龜?麥維突地停住腳步，燃火的眼神忽而陰暗、忽而晶亮。或許真該去看看，眼見為憑，免得氣死自己。
「帶路!」
麥維突然改變心意，郭玲婉簡直是太高興了，她立刻往外走，「快走，否則就要錯過好戲了。」
※※※※※※※※※
走進飯店，郭玲婉老馬識途地領著麥維進電梯，按下樓層鍵，然後親密地挽著麥維走出電梯。
電梯外是一條長廊，長廊的另一頭也是電梯，兩台電梯隔著長廊相對。
郭玲婉挽著麥維往長廊另一頭走去，另一頭的電梯叮的一聲，門打了開來，胡聰拉著楊婕儀走出電梯。
就這樣，長廊的這頭是麥維和郭玲婉，那頭是胡聰和楊婕儀，四人在長廊的中間相遇。
相遇並不令人驚訝，不過有人痛心，也有人樂著。
麥維注視著他們兩人拉拉扯扯的手，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他恨不得將胡聰和楊婕儀燒得體無完膚、面目全非，好讓人認不出他們，他才不會還沒結婚就已綠雲罩頂。
楊婕儀心中亦是怒火熊熊，目光在他們親密的舉止上打轉。她氣麥維為擴展麥氏，竟無所不用其極，騙了楊氏企業，也騙了她。
沉默的氛圍，瀰漫著濃重的火藥味，隨時會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靜寂的對峙中，電梯叮完一聲又是一聲，兩部電梯中突地湧出一堆記者，閃光燈朝四人閃著，攝影記者一陣猛拍，記者也立刻將麥克風湊近四人，開始一連串露骨的訪問。
麥維和楊婕儀一陣錯愕，閃無可閃；郭玲婉和胡聰卻盡量保持迷人的笑容，希望將風采展現在鏡頭前。
「麥先生，你和楊小姐明天不是要結婚了嗎?你和郭小姐又是什麼關係?怎麼會同時出現在飯店?」
麥維聰明地保持緘默。
「楊小姐，聽說你和胡先生是情侶，這件事是真的嗎?你不是要和麥先生結婚了?你和胡先生同時出現在飯店是在約會嗎?」
楊婕儀還在錯愕當中，從記者出現後，她本能地躲到麥維身後。
他們的沉默引來更多問題——
「麥先生，如果楊小姐真跟情人幽會，你會原諒她嗎?還有，郭小姐是你的情婦嗎?」
「楊小姐，如果郭小姐是麥先生的情婦，會影響你們明天的婚禮嗎?」
「胡先生，請你說說你跟楊小姐的關係。」
「郭小姐，請你說說你跟麥先生的關係。」
「麥先生……」
「楊小姐……」
第八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情怎麼會鬧得這麼大?」楊桂英氣得快拿不住她的龍頭枴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