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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文 / 茉曦

    現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心,只要她肯給他機會,他甚至願意把心掏出來讓她驗證。

    在踏上日本國土的第一秒,他要緊緊地攬住她,對她表白他強烈的愛意……

    「涼風總裁,您要的旅客名字已經訂了位,時間是晚上的八點三十分,由台北出發,飛往成田機場。」涼風航空的櫃檯小姐說道。

    總裁前些天,特地下了一道電話,命令他們一發現有這三位旅客訂位時,要立即通知他。總裁下的命令,誰敢不從,他們每天都戰戰兢兢地掃瞄著旅客的名單,好不容易終於發現了這三個人的蹤影。

    「我知道了,這些天辛苦你們了。」悅耳的中低男音傳來,來不及駐留便已消失,櫃檯小姐懊惱地直瞧著只剩嘟嘟聲的電話筒。

    中正國際機場,冷卻悠坐在日本涼風航空的貴賓室,美玉的雙眸被烏黑的墨鏡遮蔽,但仍不能掩住她渾身散發出來的冷艷氣質。

    她冷睨了旁坐正聊得高興的兩人,拿起膝上的皮包站了起來。

    澤原拓北停止了說話,抬起頭詢問地望著她。

    「我去透透氣。」她將皮包挽在肩上,走出了貴賓室。

    踏著光亮的瓷磚,她踱步到機場的大廳外,夜幕低垂的星空,每顆星子都競相散發光芒,彷彿怕散發的亮度不夠,人們就會忘記了它的存在。

    天空看起來是那麼深不可測,無底的漩渦將她的記憶捲回幼年最難忘的一個黑夜——

    那天,夜空仍然像個無底洞,彷彿威脅要吞沒對她不敬的眾人。

    父親去世後的半年,她依舊固執得不願接受事實,童稚的心中總寸著疑問,為什麼爸爸不和大家住在一快兒,要一個人住在河邊。

    有一天,她終於問了媽媽這個問題,沒想到,媽媽的眼睛突然變得像兔子一樣紅紅的,看起來好痛好痛。從此以後,她不再問媽媽這個問題了,因為她怕媽媽的眼睛又痛了起來。

    天空呼呼地吹著狂風,斗大的雨珠傾盆而下,她穿著小雨衣,拿著雨傘要去幫爸爸遮雨,狂肆的風幾乎要將她的身子吹倒,她害怕地蹲了下來,手中的雨傘仍握在她的小手裡,她求著老天爺不要把她的雨傘吹走,這是要給爸爸遮雨的。

    好不容易走到了爸爸躺著的小河邊,她剛把雨傘打開,沒想到一陣狂風,將她的雨傘吹到了小河上,她著急地看著湍急的水流把她的雨傘給沖走,於是她急忙地伸出手去撈,可是她的手太短,根本撈不到,她往前跨了一步,沒想到腳下一滑,將她的身子整個衝到了河裡,她害怕地呼叫,水灌進了她的口、鼻,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捉住我!」如雷的吼聲在她耳旁響起,她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好重,她怎麼也睜都睜不開。

    「悠!快醒醒。」她終於聽清楚是誰在她耳邊叫她了,是哥哥,他怎麼也來了?這河好冷,一點也不好玩,她得趕快告訴哥哥才行。

    「哥……」她才叫了一聲哥哥,冰涼的河水立刻灌進口腔。

    「別說話,你乖乖地別動,有哥哥在,別怕。」她完全地相信他,有哥哥在,她什麼都不怕。

    哥哥夾住她的身子,慢慢地涉過河水,她可以感受到腳下冰涼的河水好像很憤怒地要沖走她和哥哥。

    哥哥將她的身子推向岸邊,她躺在草上,瞇著眼看著哥哥慢慢地要從河裡爬起來,她想給哥哥一個笑,告訴他,她不害怕。可是她還來不及說,突然河水生氣了,從前頭轟隆隆地發出巨響,一個巨大的水波將哥哥給沖不見了……

    她想爬起來追哥哥,可是她好累,雨水不斷打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睛好痛,心也好痛,她知道她的眼睛一定紅得像小兔子一樣,她不想回家,她要在這裡陪著爸爸,等著哥哥,她知道哥哥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冷卻悠幾乎被這痛苦的回憶所擊倒,她踉蹌地將身子靠在牆壁,責罰的心跳動著父親和哥哥的影子,她的身體像有千百支針在刺一般,痛得她的心幾乎爆裂。

    冷不防,一道刺鼻的味道摀住她的口鼻,她的心還來不及從自責的黑洞中脫出,她的身子卻已倒向柔軟的黑暗。

    澤原拓北俊美的臉龐寫著不耐及焦慮。悠去那麼久了,怎麼還沒回來,濃黑的雙眉不馴地揚起。

    正當他站起來要走出貴賓室時,一個小男孩先他一步推開門,走了進來。「請問誰是澤原拓北先生?」童稚的嗓音怯怯地開口。

    澤原拓北疑問地看著身前的小孩。「有事嗎?」他說著不太標準的國語。

    「這是一個大哥哥要我交給你的。」小男孩將手中的信封拿給他後,便一溜煙地拉開門跑了出去,紅撲撲的臉蛋著實可愛。

    澤原拓北怔怔地望著手中的信封,不祥的念頭在他的腦中亂竄。

    他終於還是動手打開了信封,信封上的字體是他熟悉的日文,他迅速地瀏覽,深邃的黑眸燃起地獄般的火焰。

    他捏緊手中的信紙,額上的青筋暴動,挺直的鼻翼怒張,神情狂暴。

    高木司見澤原拓北面色凝重,急忙地起身。

    「怎麼了?」高木司憂心地問道。

    澤原拓北臉色陰沉地將手中的紙條塞給他。

    高木司拿起手中的信紙念道:「還記得兩天前,用車子帶給你們小小的警告嗎?如果要讓那女人活命,今晚十點,大運河旁的廢倉庫見。單獨赴約,否則你今生別想再見到那女人了。」

    高木司神色遽變,他看著下巴繃得死緊的澤原拓北。「澤原大哥,這……」

    「我一個人去,他們最終的目的是我,我倒想會會到底日本有誰敢動我一根寒毛。」他的手握成憤怒的拳頭,嘴角扯出一抹狂妄的笑。

    「不向台灣警方報案嗎?」猛虎難敵猴群,澤原大哥再神勇,萬一對方人數眾多,還是佔不了任何上風。

    「不!」他霍然吼道,他不能讓她有任何的閃失,他還沒告訴她,他愛她,誰也不能帶走她。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內心的慌亂。「如果,我在十二點前沒回來,你再報警,不用緊張,你先回飯店休息,我們今天不回日本了。」

    澤原拓北控制住失序的情緒,果斷的大腦又開始正常地運轉。「我會回來的,你自個兒小心。」他拍拍高木司的背給他充滿信心的保證,此刻就算有十個人拉住他,也阻止不了他旺盛的鬥志。

    「嗯,你也小心。」高木司也把手搭在他肩上,兩個男人交換了會心的一瞥。

    陣陣的河風吹進微掩的門內,暈黃的燈泡被一陣陣的風吹得東搖西晃,將倉庫內四個人的影子扭曲成奇形怪狀的形體。

    冷卻悠的長睫微微顫動,心智由岑寂的黑暗漸漸清醒,男子的說話聲陸陸續續傳進她還昏沉的腦袋。

    「涼風大哥,那小子真的會來嗎?」木村一郎懷疑地看向冷卻悠的方向。

    被綁在椅子上的冷卻悠僵直了背脊,有一剎那,冷卻悠以為說話的男人發現了她已經醒來,冷汗直流下她的襟口。

    知道她背後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她才發現原來她的背後還有一個男人。

    「別心急,一郎,他一定會來的。」冷卻悠身後的男人肯定的語氣安撫著說話者的急切。

    「可是,他真的會為了這個女人單槍赴會嗎?」木村二郎怎麼也不相信澤原拓北那種狂妄的男人會為了一個女人前來赴會。

    「一郎、二郎,你們難道往了兩天前,我們的小小警告,當時澤原拓北拼了命保護的是誰?是她,你們面前的女子,要讓澤原那種傲慢的人乖乖地束手就擒,非得靠她才行!」涼風真世用腳踢了踢冷卻悠坐的椅子。

    木村一郎走近冷卻悠,霍然抬起她的下巴——

    冷卻悠的眸子來不及掩蔽,赤裸裸地迎進木村一郎的瞳孔。

    好清麗的臉龐,盈盈的水眸,挺直的鼻樑,明淨的玉膚,只要是男人,誰抵抗得住她的絕色。

    他怔怔盯著冷卻悠的臉,直到涼風真世的一聲冷哼,才把他打回現實。

    天殺的!這個女人竟讓他看癡了眼,木村一郎的臉整個燒紅,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他故意朝冷卻悠的椅子踢了一腳。

    原本就殘破的椅子被他的粗腳一踢,搖搖欲晃的椅腳迅速解體,冷卻悠從椅子上硬生生地跌下來。

    冷卻悠的手肘及腳關節處被分解的木椅劃過幾道紅腫的痕跡,有的甚至沁出了血絲,木村一郎手忙腳亂像個做錯事的小男孩,緊張地要扶起冷卻悠,殊不知他不知克制的受勁反把冷卻悠的手臂烙上了青紫的記號。

    「一郎,小心點,澤原拓北可是會記仇的,萬一你把咱們的貴賓給弄傷了,十個你都不夠賠。」涼風真世悠閒地從椅子上站起,優雅的舉止像來自歐洲古老貴族。

    「高木小姐委屈你了。」涼風真世的手接過冷卻悠,一道強烈的電流在他的指尖觸及冷卻悠時,同時通達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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