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茉曦
「怎麼了?」躺坐在床上的芙音,擰著眉問道。
「您為我評評理啊!」穆綺玉不斷地捶著床沿,哭訴道。
「評理?」芙音掀開了錦被,下了床。
「適才,我看見一名低下的奴才在勾引將軍,我說了那奴才兩句,將軍竟百般責怪我。」穆綺玉抬起了頭,語意真切地看著芙音公主。
「公主,我這是為了您的幸福著想才挺身而出的。」見公主無動於衷,穆綺玉焦急地喊。
「你要我如何?」芙音轉過身落坐在椅中。
穆綺玉連忙從床沿上爬起,她快步走到桌旁。
「我要您好好教訓那奴才,教她不可再有非分之心。」只要一想到剛才應君崴對她深情的凝眸,毒辣的嫉妒便深深地湧上穆綺玉的心。
「哦,如何教訓?」芙音公主倒了一杯茶,淡然地好似不關己身般。
「依我看哪,先得好好地審問她一番,再教訓到她不敢勾引應將軍為止。」穆綺玉一想到那情景,血液便沸騰不止。
「這事就交給你了,還有別的事嗎?」芙音公主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沒事了,公主。」穆綺玉納悶地看著芙音公主。為何她聽到未來的丈夫喜歡別人竟還是漠不關心,連一絲女人的醋意及佔有慾都未曾出現?
「怎麼了,為何一直看著我?」芙音公主轉過頭,平靜的眸子望向她。
穆綺玉搖頭。
「我只是覺得公主的心胸很大,綺玉終其一生,怕也不能如公主您這般。」
……冷血,她當然不可能說出這二字,可在她的心中,此刻的芙音公主就像個無血無情的怪物。
「是嗎?」芙音但笑而不語。輕易地看穿穆綺玉的諷言。
「當然是真的。」她心虛地移開視線。「公主,事不宜遲,是否可以請兩名宮女姊姊隨我去押回那名該死的奴才?」穆綺玉無法忍受芙音公主直銳的目光,於是忙亂地移轉她的注意力。
「你迫不及待了,是嗎?」芙音公主喝了口茶,秀麗的臉龐飛上譏誚的笑意。
穆綺玉心驚膽戰地看著她臉上的笑意,那不屬於十八歲女子該有的深沉笑意。
她僵住了,仔細思考自己之前對芙音公主的輕忽,是否太草率了些?
「去吧,叫人喚她過來。」芙音公主的纖指細細地描繪著杯上的花紋。
穆綺玉笑開了臉,嫉妒的火舌推翻一切的警覺不安,此刻,她只想好好地整治那該死的丫頭。
「是,公主。」她領了命,興沖沖地退出。
★★★
王總管被喚進了公主暫居的房內。
穆綺玉和芙音公主互據一方,六名宮女守在她們身後,錦麗的屋內散著一股奇詭的意味。
「王總管,今日在門口掃雪的那個奴才,人在哪?」穆綺玉氣焰高張地問道。
「郡主是指茹兒,還是舒姑娘?」王總管恭敬地問道。
「輕傷的那一個。」那時,若應君崴沒來,她應早被自己打死了吧,真是可惜!穆綺玉在心裡大歎。
「郡主是指舒姑娘,您找她有事嗎?」「只管把她叫來,其餘你別管。」「快,公主宣見她,別讓公主久等了。」這該死的奴才,萬一時間耽擱久了,引來了應君崴,她不就前功盡棄了。
「是。」王總管退至門口,正尋思要先通報將軍時,穆綺玉的聲音、銳地從後響起。
「別想去通報應將軍,這是公主的密旨,違令者靳。」她狐假虎威地恫嚇道。
「是……是。」冷汗流了一身,王總管不敢再有其他想法,他馬不停蹄地奔向後院舒綠戀的住處。
芙音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有時望著窗外,有時凝著茶杯,對於此事並無任何反應。
穆綺玉以充滿快意的眼掃向她,心想:剛才定是看錯了,芙音公主這般無謂的人怎會有深沉的心念,應只是自己的錯覺吧!
★★★
王總管急匆匆地走向湖邊的石徑,後頭突然響起腳步聲,他轉頭一看,竟是他要找的舒綠戀。
舒綠戀和齊大夫快速地朝他點頭,便欲走過。
「等等。」王總管喚住了他們的腳步。
「王總管,有事嗎?」舒綠戀回頭,因擔心茹兒的傷勢,焦急落滿她蒼白的小臉。
「呃,齊大夫,你先過去好了,免得誤了時。」王緦管揮退齊大夫,留下了舒綠戀。
齊大夫點頭,拾起步伐,繼續朝前頭走去。
待齊大夫走遠,王緦管才收回視線。「舒姑娘,你跟我來。」王總管不敢向舒綠戀說明是公主要宣見她,怕這一來,舒綠戀就不肯跟他走了。
「是。」齊大夫已前去探視茹兒,舒綠戀心中的大石已落,她靜默地跟著王緦管後頭。
手,輕輕地貼在左臉上,用手上的冰涼來驅散臉頰的熱痛;唇也破了,說話時總免不了一陣牽扯撕裂,但最痛的,是她的心。
他們繞過了長廊,走到了西廂房,門外約六名宮女,已明白地告訴舒綠戀這是何處。
「進去吧,公主正候著。」王總管壓下心中的愧疚,他這一舉無異是將羊送入虎口,可不這麼做,他這條老命可就不保了。
舒綠戀推開精麗的門扇,蓮足還禾踏進,便聽到一聲嬌斥。
「奴才,快滾進來。」坐在椅中的穆綺玉一瞧見她的身影,嫉妒摻著狠毒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
舒綠戀尚未落下的蓮足,瑟縮地懸住,但最後仍是落進了房內。
「見過公主、郡主。」舒綠戀恭謙地福禮。
「怎麼?這般恭敬是為了少挨些皮肉痛嗎?」穆綺玉陰惻惻地一笑。
芙音公主坐在一旁,好似一個觀眾,在觀賞著一齣戲般。
舒綠戀抬起了頭,漾水的眸中純亮地禾有半縷的心虛。「我不懂郡主您的意思……」「還說不懂,你得了他人,瞞不了我。」穆綺玉重重地放下茶,杯內未完的茶水濺出了林外。
是為了早上,她們擋路的事嗎?抑或還有其他,才讓郡主如此氣壞,舒綠戀擰眉細想,可再也尋不著有任何冒犯之處。
「還不招?」穆綺玉拿起杯子潑向舒綠戀,雙眸兇惡地大睜。
水,沿著舒綠戀的發,滴向她的臉、她的身,從不知人會如此狠惡的她,像一隻初生的稚鳥,迷失在穆綺玉兇惡的眸光裡。
「跪下。」穆綺玉厭惡地瞧著她純然無瑕的眸子,就是這一雙狐媚的眼勾引了應君崴。
「究竟是為了何事?」舒綠戀定定地與她對望。
砰一聲,穆綺玉霍然站起,木椅向後傾倒在地上。
「你還裝傻?」穆綺玉走到她身前,腿猛地一踢,舒綠戀腳一軟,跪倒在冰透的地板上。
「給本郡主好好地跪著。」她優閒地在舒綠戀週身踱著步,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像是戲耍獵物般。
「說,在公主面前,仔仔細細地將你勾引應將軍的事說出,不得有絲毫隱瞞。」
穆綺玉停在她的身前,手猛力地掐住它的下巴,殘忍地擠壓。
如果打小便默默地愛著他,望著他的背影,這也算勾引,那她無法辯駁。
「無話可說?」穆綺玉憤怒地打了她一巴掌,對舒綠戀楚楚可憐的臉龐益加刺目。
原已熱痛的左臉,雪上加霜地添了一記,舒綠戀咬著牙,任由臉頰轉為麻痛僵硬。
「明明我親眼看見你用一副憔悴的表情去獲取應將軍的同情,你還敢否認?」穆綺玉抬起腿,狠狠地招呼在舒綠戀的左臂。
「快點老實說,你勾搭將軍多久了?」穆綺玉一想趄應君崴對舒綠戀的溫柔及待自己的無視時,嫉妒便不斷地拍打她的心,她隱忍不下!
「我沒有,君崴哥也不會這麼做。」他在意的,追逐的從不是她,而是權勢、富貴。她未曾走進,他也不容許她進到他堅硬的石牆內,那不是她有資格走進的地方。
「君崴哥?瞧瞧叫得多親密,要不是被我看見,公主不知要被蒙在鼓裡多久?」穆綺玉咬牙切齒地又賞了舒綠戀一腳。
舒綠戀被她踢得趴伏在地上,她忍著身上的痛,抬起頭說道:「郡主,你誤會了,我和……他是打小認識」穆綺玉的冷笑聲打斷了舒綠戀的話。
「原來你倆是責梅竹馬,你現在心中一定很怪公主拆散了你們,對不對?」
「不,公主才是君崴哥所要的妻子,我不敢妄想。」她望向一旁的芙音公主,唯有矜貴的公主才是君崴哥所追求的,才是能幫助他飛黃騰達的妻子。
「少在公主面前假惺惺,她不會被你的這三言兩語給蒙騙過去的。」穆綺玉又甩了舒綠戀一巴掌。
舒綠戀被打得偏過頭去,血又流下了嘴角,滴落在光潔的地面上。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她忍住腦中的混沌和臉上的闞痛,一字一字地說。
「狡辯!」穆綺玉不由分說,開始對她拳打腳踢,像有深仇大恨般。
舒綠戀沒有反抗,靜靜地任每一拳、每一腳落下,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身子漸漸沒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