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茉曦
「我先去梳洗。」寧波醉紅著臉,用床單包裹自己的身子,看也不敢看他,往浴室的方向逃竄。
他的眸子望著她纖柔的背影,流動在眉眼間的溫柔,柔化了他冷峻的線條。
那夜,兩人不歡而散後,慍怒的他駕著車,飛馳上陽明山,彎彎曲曲的馬路,他呼嘯而過,但她曲曲折折的心思,他卻無法閃越。
她孤單卻站得挺直的背影,始終在他的腦海裡繚繞,揮之不去,她打在他臉龐上的一巴掌,不痛,卻讓他受挫。
他像是自信滿滿的獵人,卻反被獵物噬了一口,第一次嘗到了痛感,而被咬噬的傷口,每一想到她不肯回頭的頑強對抗,便要痛上一回。
於是他來了,如果之前還有一絲的猶豫,在看見她哭泣時,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
他的眼中聚攏著不捨,他的心被狠狠揪緊,緊窒得無法呼吸,被她掀起的異樣情緒,在他的體內奔竄,讓他不顧一切地擁她入懷,溫柔又強悍地讓她屬於他。
耳邊聽著瀝瀝的水花聲,擁有她的意志在發酵,她屬於他的滿足感,讓他的唇彎成一道弧,連窗外燦爛的陽光都為之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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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梳洗完畢,循著飯店特殊的步道,穿梭在熱帶植物簇擁的繽紛美景中。
羅御的手自然地摟著她的腰,寧波卻像被籐蔓纏住般,彆扭得緊,這令她想起昨夜兩人火熱的畫面,也彷彿在告訴全世界的人,她和他之間的親密關係。
「放開我,大家都在看我們。」她臉上雖堆著笑,但對他卻羞惱地低嗔,每個經過的人,都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好似看穿了他和她有過親密的接觸。
「我不在乎。」他勾起了笑,無賴地摟得更緊,讓她羞澀的臉龐嫣紅得像清澈池子裡的粉荷。
可我在乎啊!寧波在內心無力地歎道,欲言又止的唇,吐出口的卻是:「這樣不好走路。」她真沒用!
「那我抱你。」羅御話說完,手一伸,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輕盈地身子攔腰抱起。
寧波驚呼一聲,一手攀在他的頸項上:「你!快放我下來,好丟臉!」另一手,則輕捶著他的胸膛。
「我不覺得抱著自己的女人很丟臉。」他的唇抿成性感的弧度,眼底漸漸燃起了熱度。
「我……不習慣……」她將頭埋在他的頸項旁,藉以躲避來來往往好奇的目光。
「不習慣,多練習幾遍就習慣了。」他抱著她走向一旁的石椅,嘴角揚起愉悅的輕笑。
他們坐著上頭,熱帶的植物提供了稀疏的遮掩,羅御抬起她紅赧的臉:「往後我會常常抱你、吻你,讓你不得不習慣。」他說完,旋即俯首封住她的唇瓣,讓她沒有辦法思考,沒有時間拒絕。
寧波被他狂放的眼神給震撼住,腦中一片混沌,被動地承受他忽而侵略、忽而溫柔的吻,一次又一次。她的唇在輾轉之間變得潤澤而紅艷,誘得他依戀不放。直到她喘不過氣,他才滿足地鬆手,讓迷亂的她靠在他的雙肩,平復紊亂的呼吸。
他的手掌包住了她無力的柔荑,時間在兩人無語的安安靜靜地流過,愛情的脈動也在兩人交握的十指間深深淺淺地起伏。
「寧波!」一道拔高的女音,闖入他們的世界裡。
寧波瞬時醒轉,羞窘不已地甩開他的手。「艾姐,什麼事?」她迅速地站起身,用身子擋住了坐在椅上的男人。
「你和他……」看著寧波剛被親吻過的鮮艷紅唇,她突然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我就這麼見不得人嗎?」坐在石椅上的羅御,站起身,甚至還刻意環住她的腰。
寧波又羞又急,兩手想要扳開腰上的大手,卻都徒勞無功,只能叫道:「別鬧了!」
「羅先生!」艾姐看清了羅御的臉龐,驚呼道,他怎麼會和寧波在一塊?而且兩人之間好似親密得緊。
羅御隨意地點頭,又將全副的注意力擺在懷中的女人身上:「不准掙扎,也不准用身子擋住我。」
掙不開他的手,寧波只好任命地放棄掙扎,任他抱著。「艾姐,你找我什麼事?」
「機器都在餐廳準備好了,今天中午要拍俱樂部的美食CF。」畢竟看慣了世面,艾姐斂回疑問,待私下再問寧波。
「糟!我忘了,我們快走!」她提起腳,全忘了抱著她的羅御。
果不其然,她的身子被他定住,根本無法移動半分:「你就這麼無視於我的存在?」
他使了個眼色,讓艾姐先行離去後,埋怨的口氣像足了得不到關愛的孩子般。
「我要工作。」她無可奈何地說道,心底卻是甜滋滋的,被在乎的感覺真的很好,她在心中笑著搖頭,一向視男人如洪水猛獸,極力防備的自己,竟也有這一天。原來,愛情來時,雷霆萬鈞,什麼都抵擋不住0。
「別想甩開我,我陪你去。」他鬆開她的腰,改握著她的手,臉龐雖是帶著笑,手卻握得堅定,不容她抽開。
寧波的唇動了動,想拒絕的話還是沒說出口。被他握住的手,暖暖的,像找到了最幸福的歸宿般,或許真如他所說的,習慣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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飢腸轆轆的寧波,就著拍攝之便,大方地享受各地的佳餚,暢飲甘醇的葡萄酒,酣暢淋漓。
導演滿意極了她的表現,鏡頭帶進了琳琅滿目的各國美食,但寧波享用每道佳餚時,所露出的滿足神情,才是真正引人食指大動的關鍵。
坐在一端,遠遠看著拍攝過程的羅御,舉起酒杯遙遙敬她,她紅甜了臉,仍力持鎮定。
分享著她的羞靨,他的胸口又起了一陣奇異的騷動,有股想擁她入懷的衝動。
他不意外自己是她第一個男人,她倔強的性子,不容她委身於任何不願的男人。而他,是第一個誘導出她感情的人,自然擁有了這份甜美的禮物。
但,她投向他的懷抱,是出自內心的愛情,還是被他一手操縱的遊戲給騙了?適時的撩撥,適時的出現,適時的吻和擁抱,讓她誤以為這就是愛情?
突然間,他開始憎恨起自己的遊戲,讓他看不清她的心,他要的不是見鬼的臣服,而是她真真正正的感受。
獨佔她的意念在發酵,這是他首次迫切地要一個女人,想擁有她的笑、她的一切。
掌聲中,拍攝已結束,羅御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寧波被鎖住的眼,由迴避到迎視,似乎只一瞬,但心已起伏上千遍,她已決定了正視自己的愛情,不是嗎?不再遲疑,她綻放出絢麗的笑容,宛如海面上閃爍的鱗鱗金光。
她走向他,在眾目睽睽下,將手放到他手上。
握住她的手,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他仍是個獵人,只不過他這個獵人卻被眼前的獵物挑起了五臟六腑內最柔軟的那根神經,對她,他已放不開,也收不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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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波逐流的海水,掃過了沙灘,留下了一道濕濕的痕跡。
黃昏時光,海風習習拂過臉頰,寧波的右手掛著脫下的涼鞋,左手則被他的手包覆住,像無數電影的浪漫情節一般,她和他手牽著手,踏沙而行。
這一切,美麗得如同幻覺。
這些天,清晨醒來,望著枕畔的他,她總恍惚三分,總覺得是在夢境,因為只有在夢中才有完完全全的幸福,直到他灼熱的眼,性感的唇真真切切地碰觸她,她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存在。
「又發呆了。」羅御攬住她的腰,手輕敲她的額頭。
她抬頭,夕光灑落在他的發上,化成一層淡淡的光圈,他褐色的眼看起來是不可思議的炯亮剔透。
寧波出了神,直看著他的眼:「你的眼……」她著迷地瞇起眼,像被奪了心神般。
「深褐透明,好像豹子的眼。」她到現在才發現,他的眼睛漂亮得像是琥珀,不!琥珀雖美卻是死的,他的眼炯亮有神,就跟獵豹一樣,蘊涵著無窮的爆發力。
羅御聞言,張起手,做了個張牙舞爪的動作,露出了森白的牙,十足的「豹樣」。
寧波楞了下,隨即輕笑出聲:「哪有張開嘴在笑的豹子,你的笑容嚴重詆毀了豹子勇猛的形象,豹子如果看見你這副模樣,一定氣得撲上前咬你一口。」
他的眼劃過一道邪肆的亮光:「既然如此,那你先讓我咬一口,讓我培養一下豹子該有的兇猛姿態。」說完,他飛快地攫住她的身子,灼亮的眼鎖住她,彷彿在挑選一個甜美的部位,準備一口咬下。
「我看就頸子了,一口就可以致命。」他俯下唇,在她細緻的頸上磨蹭流連。
寧波羞窘地推著他的頭,發燙的耳根比夕陽還紅,「很癢……」彷彿全世界都聽得見她強烈跳動的心跳聲。
「你是我最甜蜜的獵物……」他轉為暗啞的語音散逸在她柔美的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