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花蝶迷情

第16頁 文 / 茉曦

    「記住你所承諾的。」李景鈺不甘地看著雍維京抱起了熟睡的秦紅毓。

    「好吵……」被人抱起的她,依靠在雍維京寬闊的胸膛上,他身上隱隱傳來的氣息讓她感到莫名的安心與放鬆。

    她對男人的不防備讓他的眉間閃過微慍,將脫下的外套輕輕披在她裸露的肩上,覆住一大片令人覬覦的春光。

    「雍先生。」高壯男子開了車門,讓抱著泰紅毓的他坐進。

    「開車。」

    雍維京黑深的眼比起窗外的夜色還深上三分,任誰也猜不出他此刻真正的想法。月光照亮了他俊美的側臉,卻探不過另一邊的陰暗,不尋常的迷霧漸漸地在情感的荒野角落蔓延。

    銀色轎車繼續在山路上奔馳,與外頭的月光融為一體,星光下,秦紅毓無邪的睡臉,毫無防備,他看著她緊緊抓住他外套的小手,唇角不知不覺地扯出一道幾不可見的淡痕。

    ***

    「不要……走……」躺在沙發上的她發出一句不安的囈語,微擰的眉間似積壓著無限的愁鬱。

    一直看著她的雍維京,伸出的長指在半空中凝止了,幽冥的眼微厭起自己不受控制的舉動,他該好好地懲罰她的任性,而不是溫柔地想撫去她所有的不安才是。

    他趕走胸膛間的蠢動,倒了杯水,扶起她全身無力的身子。她偎著他,在似睡似醒間任他餵著水,沉重的眼皮連睜開的餘力也沒有。

    放下水杯,他深沉的眼注視著她滿足的熟睡臉龐,右手則習慣性的按住太陽穴的抽痛,車禍後,他被抽掉的記憶,總在夜深人靜時,用痛楚來回應,他沒告訴任何人,包括她。自從遇上她,被逼出了一些不該有的情緒後,他的額際便過於頻繁地抽痛,似乎在告知著什麼。

    一開完記者會後,像抹遊魂的她,讓他無法自制地跟在她身後,從她進了酒吧,他便一直冷眼看著她,看著她受傷的神情,看著她毫無節制地喝著酒,看著別的男人對著她酡紅的臉頰露出貪婪的神色,他的眼中燃著熊熊的火焰,直想狠狠地揍向那個該死的男人。

    他的手狠狠地捶在地上,只要碰觸有關她的事,他的情緒便會輕易地波動,喪失了原有的判斷能力。每次冷言相對的結果,他便會陷入一片矛盾中,就像此時他的手傳來的疼痛感,疼痛之後,卻讓他的思緒更形糾結。

    第九章

    斷斷續續的鍵盤聲從未闔緊的門縫裡傳出,點綴著靜悄的午夜。

    不斷跳躍的電腦螢幕映在雍維京的鏡片上,專注的眸子接受著來自國外傳來的最新資訊,腦子裡迅速地將訊息整合轉為他所需要的資料,再傳送出去。突然,一道輕微的聲音傳送他的耳際,在鍵盤上飛快移動的手停頓了一秒後,又回到原來的規律敲打。「嘔——」

    這次的聲音大了許多,還夾雜著難受的呻吟,雍維京按下了最後一道確定鍵後,拿下鼻樑上的眼鏡,輕揉了揉疲憊的額際。「你還真會算時間。」他伸展著修長的四肢,站起身走出了書房。

    秦紅毓臉上的無憂已被癇苦的神情所取代,她俯在床上,痛得欲裂的頭暈眩不已,隔夜的宿醉就像尖銳的鑽子般,總挑她最脆弱的神經攻擊,教她連防備的力氣都沒有。他冷淡的眉眼微變,多了點溫柔。「嘗到苦果了吧。」他的手扶正她的身子,不讓她壓到自己的胸腔。「好難過……」她緊閉的眉間釀著愈來愈劇的痛楚,胭脂水粉已不能掩飾蒼白的臉頰,玫瑰色的唇瓣也早已失了顏色。雍維京一手撐在椅背上,另一手的指尖拂開貼在她頓邊被冷汗濡濕的頭髮。他的手忽然被一隻冷冷的小手覆住,急切地依附他手上的溫暖,不願放開。「為何不愛我?」她苦苦地低喃。她的手緊緊地抓住那一隻溫熱的手,朦朧間,勉強半睜的眼眸彷彿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輪廓。「嘔——」依舊是乾嘔,除了酒液,秦紅毓的胃根本沒有任何食物,可是空胃的乾嘔,卻是最折磨人的。他輕輕地抽出手,想用於淨的毛巾擦去她臉上的汗濕。

    「別走!」秦紅毓猛地睜開雙眼,手牢牢地握住他的手不放,只不過張開的眼只那麼一瞬,便又無力地合上。按住了她妄動的手,他用濕毛巾擦去了她一臉的妝粉,露出了屬於她真正的面目。倚著沙發坐在冰冷的地上,雍維京手擱在膝上,托著腮看著她不斷地低喃,她的身上散發出一股玫瑰的香味,那淡淡的味道不是人工的香氣,不知為何,他就是明確的知道。他的記憶裡依稀有著這一股柔嫩熟悉的味道飄過,他不斷回想,但除了額際的疼痛讓他皺眉之外,卻再也尋不到其他。他究竟該拿她如何是好?望著她孤單的身子,他卻只能在她沉睡時,才能好好地擁她入懷,似乎如此,兩人的心才不會赤裸地互碰在一起,才不會讓兩人碰得遍體鱗傷。他想要的是那個常仰著臉,認真地訴說著愛情的女人,而不是這個處處防備,與他僵持不下的女人。接下來的黑夜時分,偌大的空間,只聽到男性磁性的嗓音斷斷續續流出,而陷在夢裡的女子則作了一個真實無比的美夢;她夢見,她思念已久的人,正在她的耳旁輕聲細語,他的手輕輕地拂過她的頰、她的發。她的愛情。

    ***

    如果可以,秦紅毓情願自己不要醒來,不要面對和夢中相反的現實。

    在暖暖的目光中,她感到寒意拂身,手環住了身子,隔夜宿醉的頭痛讓她緊蹙著眉。她的手摸向床頭,找尋著治療頭痛的藥片,空無一物的虛空讓她睜開了眼。她迷離的眸子倏地圓睜,手幾乎是立即地揪緊衣服的領口,她忍著頭痛,坐起身環顧四周。熟悉的環境讓她鬆了口氣,但心中仍有些陰影。因為她對昨夜發生的所有事情,沒有半點的記憶。她匆忙地下了床,沒有勇氣去回顧曾發生的一切,年輕的臉龐是女性對自己身體不確定的慌亂。「你醒了。」

    一道男性的嗓音凝滯了她的動作,她慢慢地抬頭,看著站在門口的雍維京。她看著他,兩個人像隔著遙遠的距離,一條看不見的鴻溝,橫越在他們中間。「不責罵我?很抱歉,我不是個敬業的情婦。」她勾起唇瓣,惡意地說道。昨夜斷裂的片段記憶,她雖無法完全連接,但她已無所謂了,放蕩也好、低下也罷,她不在乎了。「名分這兩個字,終於讓我看清楚愛情的原貌。」他不屑地冷哼一聲,看著她像只刺蝟,緊緊地豎起扎人的防備。「再如何偉大的愛情也敵不過名分的考驗。」女人,真要愛情嗎?還是以愛情這兩個字為名,最終的目的,只是想切切實實地掌握住個名分。她的反抗,更堅定了他的想法,她如果真愛他,該是心甘情願地待在他身邊,而不會讓一個虛名來決定她對愛情的去留。「你的愛情太過廉價。」他不要她可笑的愛情,但他要她的心甘情願。

    他的話,一字一句地剖開她的靈魂,肢解她的愛情,她終於明白了他是如何看待她傻呼呼雙手奉上的愛情;這樣的男人呵,會令愛情在他面前死去!「我很後悔曾被愛情蒙蔽了雙眼,才會愛上你這個冷漠自私的男人。」她蒼白的臉,徹底失去了所有青春少女幻夢的痕跡,剩下的,只是孤烈的棄絕。他臉色鐵青,眉間有著濃濃的惡意。』『你是我買下的女人,沒有權利說後海這兩個字。」說完,他猛烈地甩上門離開。門的撞擊聲迴盪在室內,她垂下眼,單獨面對他給的痛苦和殘忍,緊緊防備的屏障悄悄地裂開了條縫,她偷偷地低泣了起來。他們怎會走到這個地步,是她太相信自己的愛情,還是她真要求得太多?要他的人,也要他的心,愛情雖不是全然的佔有,但分了一半的愛,便再也不是愛情了,她不想要這種殘缺的愛。「秦小姐。」王管家輕敲她的房門。

    敲門聲喚回她游離的意識,她輕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什麼事?」

    「雍先生的母親來訪。」

    她輕著眉。「雍先生不在嗎?」

    「他開車出去了。」

    雖不懂雍夫人的來意,但她也不想退縮,單薄的身子滑下床。「我知道了,你先請她到客廳。」對著鏡子,稍微整理過儀容,秦紅毓便開了門,走向客廳。

    ***

    「秦小姐,別拘謹,請坐。」雍夫人好整以暇地看著站在沙發後的秦紅毓。秦紅毓點頭,落落大方地坐下。

    「王管家,奉茶。」雍夫人吩咐道。

    「是。」

    王管家離開後,雍夫人從上到下地打量秦紅毓,那一夜,距離太遠,她看不清楚秦紅毓的臉龐,今日一見,這女人果真有令男人神魂顛倒的媚態。「秦小姐生得真是水媚。」她讚歎道,但臉上的笑意卻十足的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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