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魔女
宋天雷以為她連人帶車一起衝下橋,感謝上蒼讓車停下來。
看見她的車撞上橋欄杆,他飛也似的停下車,剛好看到她從車裡掉出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掠向她,想要將她捉住,卻來不及阻止她滾到橋欄向下跳。
「不——」他充滿恐懼的狂吼聲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是那樣的驚心動魄。
一切發生的極快,他只來得及捉住她身上的外衣,上面還有新印上去溫熱粘稠的血跡。
沒有任何思考,他也跟著跳向奔騰的水流中。
過了一會兒,他爬上岸,喘著氣的來到電話亭裡,目光陰森得讓人不寒而顫。
他沒有將她救起。
「馬上派搜尋小組來!」宋天雷眼光看向奔流的水流。
「你這一輩子休想逃開我。」雖然他說出來的話是這麼絕,但捉著話筒的手卻因為失去她的可能性而顫抖。
「而你若真是清白的,又何須逃開我?」這句話他只能對著翻騰的流水說——
經過一天一夜的搜尋之後,宋天雷才在車子裡閉上眼。但他腦海裡儘是於羚墜落時的畫面,然後是紅色的血在水中湧現,在被稀釋成透明無色融入水流中。
她一直都沒有再浮出水面,而恐懼感,也一直佔住他的心。
「天尊,天色黑了。這麼寒冷的天氣;要不要繼續搜下去?」搜尋小組組長向宋天雷請示,言下之意就是人在這麼冷的水中泡上一天一夜,存活率等於零,沒必要再浪廢人力繼續找下去;
「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面無血色的說。
「是。」搜尋的人員繼續轉身工作。
「通知各州神鷹,全力追捕於文信一家人,將他們都帶到台灣!」他依然記得她說過她的家人出國去了。
「是。」隨侍一旁的李昂貴允諾。
宋天雷走下車對著流水許下誓言,也不管於羚是否聽得到——
「如果你要你的家人活下去,就親自來營救他們。如果你死了,他們也決計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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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於長風?」於羚沒想到救她的人是她從未謀面的爺爺。
說從未謀面實在不恰當,應該說是於長風沒見過她,她可是常在電視上看到他意氣風發的模樣。
於長風看著這個他曾經抱過一次的女孩。
記得那次去醫院做身體檢查,巧遇他的兒子和兒媳抱著一個小嬰孩在育嬰室裡餵奶。在他們離去之後,他利用關係進去看她,她也不怕生的直對他笑,那時他就喜歡上這女娃。他不承認席美是他的媳婦,但他卻想要這個女娃兒當他的孫女。
「先睡吧,醒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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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雷來到了於羚的家。李昂貴隨待在旁。
這幾天一直找不到於羚的身影,他不確定她是否活著。但既然找不到屍體,便也代表她活著的可能性高。
他知道她很勇敢,但沒想到她會勇敢到敢自他身邊逃開,而這也是他對她如此著迷的原因。
但是她的背叛就像是卡在他喉間的魚刺,不能吞嚥,難以去除。
他心裡清楚的知道,今天於羚如果還活著且真的背叛他,那魔帝黨內部怕是要掀起狂濤。但至今國際滅黑組織仍未有任何行動,是因為於羚真的沒有背叛抑或是她——死了?
「天尊,要進去嗎?」李昂貴等不到指示,只得詢問。
宋天雷收回思緒望了李昂貴一眼,便逕自走進屋裡。
他發現有人影在屋裡晃動,以為是於羚,興奮且快走過去。
卻沒想到那人一看到他就拔槍向他射擊。
他驚了開去,同時也順手拿起一旁的茶杯砸向他,在那人手鬆了松時,他以豹子的速度撲向那個人,將他撂倒在地上奪走他手中的槍。
那人馬上反應,一個翻身將宋天雷壓在底下。他要拳頭擊向宋天雷的同一時間,宋天雷已經將奪來的槍抵住他的腹部。
「你說死在自己的槍下,會不會貽笑大方?」雖是問他,卻不掩一貫的傲然。
對方一臉猙獰,可以看得出是心有不甘。最後他突的轉過身來。
在聽到幾聲槍聲後,那人奸笑起來。
「我看你的人可能已經陣亡了。」
「是嗎?我只希望陣亡的不是你的人。」他知道李昂貴一發現這屋子還有別人便去查看了。
沒多久李昂貴就押著一個人走進來,那人的肩膀上流著血。
這時宋天雷才有心思打量這個滿地書本的凌亂房間。
於羚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幾個年頭,他想像著她在這個空間的生氣模樣。
才壓下去的思念猶如萬馬奔騰般翻湧出來。想著這裡也許有她非常喜愛的書本,卻被人這櫸被壞,宋天雷心情霎時變得憤怒。
「這一團亂是你們造成的嗎?」克制的冷靜語氣中帶有一絲危險氣息。
對方並沒有回答。
宋天雷也不想費時間追問,只是將槍丟給李昂貴並對被他制伏的人說,「你可以還手。」
說完他就像一隻失去控制的黑豹,那可怕野蠻的攻擊像是要將動物吞噬殆盡。
對方並非泛泛之輩,但當他用盡力氣接下宋天雷在他胸口的一拳;卻還是止不住強勢的力道向後飛出去後,便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宋天雷轉向另一個人,那人吞了一口口水;眼裡儘是害怕和恐懼。
「你先把他們帶回去,不管用什麼方法;我回去要馬上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宋天雷對李昂貴下命令。
「可是……」李昂貴猶豫著,他的職責就是保護天尊。
「放心,我不會有事。」他想一個人待在於羚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李昂貴沒說什麼,將人帶回組織去。
宋天雷走進於羚的閨房——不知為何,他就是知道這一間不太有女人味的房間就是她的寢室。
他撫著房裡的一切,沉迷在曾經佈滿於羚身影的空間裡。
看著她從小到大的畢業照,愛笑的表情中帶有一絲靈巧。
其中有一張照片,同學以她為中心的聚在一起,她擺出張牙舞爪的表情像是要將蹲在她前面的人吞噬,最後被發現的笑鬧成一團,被推擠的她站不穩的向前傾倒,誇張的表情還未收斂,相機就捕捉了這珍景的一幕。
宋天雷看了之後笑出來,心想她連照相也不安分。
不知不覺間,夜已經深了。
他拿了房間裡所有於羚的照片,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就在跨出大門時,電話聲響起。
他停住腳步,等著電話答錄機開始運作,看是誰來電。
「現在沒有人在家,請在聽到嘩一聲之後留下你的姓名和電話……」
幾秒鐘的沉默後,他聽到一聲女人的歎息,接著是幾近絕望的自言自語——
「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宋天雷的血液在剎那間狂奔。
是於羚的聲音,那個讓他日夜魂牽夢索的女人!
他以最快的速度接起電話,急切的命令著:「不許掛電話!」
可惜,就差那麼零點一秒,於羚還是掛上了電話。
宋天雷憤恨的右手一拳擊向桌子,木質桌子馬上凹折成兩半。
他放下話筒,希望她能再打來。
她方才說話的聲調依然虛弱,口氣裡的絕望讓他好心疼。是因為身上的傷還沒好嗎?為什麼不好好休息?
他振作一下自己的情緒。雖然痛恨沒有和她說話,但至少知道她還活著。
這點對他而言意義非凡。那代表她沒有將他所藏的地點洩漏出去,也就是說她沒有背叛他!
他心中狂喜,卻又懊惱曾經對她的殘忍。以她的脾氣,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當他陷入沉思之中,電話又響了,他趕緊接起。
「請問於羚在家嗎?」對方是個男的。
「她不在。」宋天雷並不喜歡有男人打電話來找她。
「請問她去哪裡了?」
「你找她有什麼事?」他語氣裡儘是霸氣。
話筒另一端的方正龍也開始感到奇怪。是於羚的父親嗎?但他印象中她的父親是個好好先生才對。
「我……想約她去看電影。」礙於禮貌,他仍客氣回答。
「她現在不在,以後也沒空,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宋天雷不甚高興有人喜歡他的女人。
「不,我會繼續打電話,而且不會放棄的,」他可以聽出對方的不友善。
宋天雷很不爽的掛上電話,不敢相信他竟然要和他搶女人。
又等了些許時候,確定於羚不會再打電話來,他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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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羚經過寬廣的花房,來到大廳內。真皮沙發上坐著一位老人,他的頭髮有些微泛白,臉上的皺紋像是訴說著他在政壇經歷的風風雨雨。
「你好了?」於長風問。
「嗯。你怎麼會救了我?」她知道他不承認母親,是以為即使他救了她一命,她也不願意喊他一聲爺爺。
「有人躺在路邊,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不管怎樣,謝謝。」
「你父親呢?」
於羚覺得這個老人很高傲。想到父親當初不惜和這個老人作對也要娶母親為妻,她不得不佩服父親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