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茗琇
展文鋒十分震怒地斥道:「這裡到底在搞什麼鬼?」
「捉妖!」黃清敏瞪著施燕燕大聲宣佈道。
「捉妖?」他抬眉瞪著母親。
施燕燕蒼白著臉,退了幾步。「呃……我想起車上有些東西沒拿,我回去拿。」她掉頭往敞開的大門跑去。
「妳不准走!」王菲雯先她一步趕至門邊,用力「砰」地一聲關上了大門。施燕燕瑟縮地顫了一下。
王菲雯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著施燕燕驚惶的臉揭穿道:「文鋒,她不是施燕燕,而是一隻歹心的貓妖,她先害死了施燕燕,然後在五年後上了她的身;她根本不是你愛的那個女人,她根本不是人!」
「胡扯!」他聽了震怒不已,黑眸狠狠瞪她,「荒唐,這種事妳也編的出來?妳簡直不可理喻,妳──」
「道長!」她喊道,「證明給他看。」
「沒問題!」那道長自信滿滿地在眾人面前大唸咒語,揮舞著桃木劍,對著施燕燕猛搖鈴。
施燕燕一聽那咒語,呻吟一聲,懷裡的袋子摔落地上,毛線球滾滿一地。她痛苦地雙手摀住耳朵,美麗的臉扭曲著,大聲哀求嚷著:
「不要念了,不要念了──我求求你──」她蒙住臉蜷至地上。
「燕燕!」展文鋒一見她痛苦的摸樣,欲衝上前去扶她,卻被奔來的母親一把拉住。
「老天!她真是妖,你瞧,你瞧──」黃清敏歇斯底里大叫著。
「媽媽!」小燕見母親痛苦的模樣,哭著跑了過去。
「過來!」王菲雯一把拉住她,「她不是妳媽媽。她是妖怪!」
「胡說,她是媽媽,你們欺負媽媽,媽!」她放聲大哭了起來。
展文鋒掙脫母親的手,衝到施燕燕面前,彎身欲扶起她,然當她抬起臉時,他嚇的後退了好幾步。
綠色的眼睛!他見到一對綠色的眸子。他驚的說不出話,所有的人亦跟著嚇的縮退到牆角。
道長用桃木劍指著她,端來一碗黑狗血。「妖孽,待我用黑狗血潑的妳魂飛魄散──」
「不!」她哀求著拉住道士的袍子,凝視著展文鋒,急急的乞求道:「文鋒,求求你,叫他住手,淋了黑狗血,我會魂飛魄散,無體可附,永世不得超生。文鋒──」
「妳不是施燕燕?妳真是隻貓妖?」他痛心地質問著。
「對不起──」一對綠眸盈滿淚兒。
「我無意騙你,我雖是只妖,但我是真的愛你,原本我只是好奇,上了你愛人的身子,可是,我後來是真心──」
「那施燕燕呢?她呢?」他憤怒而瘋狂地咆哮。
「她的魂早投胎去了,她早在五年前就等於死了!」
王菲雯插嘴道:「一定是妳為了上她的身而害死她的!」
「我沒有!」她急辯道:「文鋒,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害死施燕燕,我沒有,你相信我!」
她哭喊著,卻見他憤恨的目光直射向她,像千萬把利箭射穿她的心。
「我只要找回燕燕,妳還她來──」
「她真的已經投胎了,文鋒!我沒害她,我只是借用她的身體,我──」
「時刻到了──」道長高舉起那盛滿黑狗血的磁碗。
她涕淚縱橫的大聲哭喊:「文鋒,求你叫他住手,文鋒!文鋒──」
她可憐兮兮地凝視著他,然他只是抿著唇,眼神又冰又冷,又恨地凝視著她。她聽見道長厲聲喝道:「現在──」
「等等──」她扯住道長的袍子,望著展文鋒費盡力氣地擠出一句話,「我想問你,文鋒,你愛我嗎?我想知道……」
他再也按捺不住滿腔的憤恨,大吼一聲。
「我愛的是施燕燕──是燕燕。我討厭妳!」
她深深地凝視他那僵硬的身影,然後揮手打落道士手中的碗。
那血紅的鮮血駭人的潑灑而下;她沒躲,一片血紅淋上她一身。
她淒厲而痛徹心肺地仰天長吼一聲,雙眸一合,輕盈的身子像洩了氣般瞬間往旁側倒至冰冷的地上。
一切在一剎那間歸於平靜。
「沒事了!」道長滿意地大聲宣佈。
展文鋒衝到那染滿鮮血的軀體前,一把抱起她,用力的搖晃她。「燕燕!燕燕!」他抬頭瞪著道長,「你不是除妖了嗎?那她為什麼還不醒來?」
「文鋒,」王菲雯踱到他身邊,替道長回答:「就是除去妖了,所以她又變回那個植物人,施燕燕啦!」
「什麼?」他抱著那只能呼吸的身軀,跌坐在地上,愣愣地呆滯著摟著她。
「媽媽!」小燕椎心的哭喊著奔來撲上媽媽的身子,放聲痛哭地搖晃著媽媽的身子,「你們害死了媽媽!媽媽──」
這一定是夢!展文鋒緊摟住那溫暖的身軀,疲倦而痛苦地凝視她緊閉的眼眸。
這絕不是真的。
她醒過的。那惡夢不會再降臨的,老天爺不會對他如此殘忍,那真正的燕燕會回來的。
「燕燕──」他紅著眼眶心碎地喊著。
他無法相信她竟從未自那病床上醒來。
無法相信這些日子和他共度甜蜜日子的那個女人竟不是他的愛人。
她曾是那麼深刻地伴著他。
今日午後的笑聲彷彿還迴盪在他耳側。
她那慵懶而真摯的笑靨依稀在目。
怎麼那笑聲不是她?那笑靨亦不是她?那她腹中的孩子該怎麼辦?
「燕燕──」
他心力交瘁地面對這一驟變,縿於承擔不住地將臉埋進她胸前。心碎地痛哭出聲──
O。O。O。
展辛純今日一如往常下了班後,到離家不遠的課輔中心接回女兒。
和女兒踱步在入夜後的行人道上,她搥了搥酸疼的背,今天是個討人厭的天氣。接連幾天又冷又濕的雨天,傾盆的大雨彷彿永遠不會停似地。
展辛純撐著傘牽住女兒,歎了口氣。這雨下得人幾乎要發霉了,她想她快要因厭煩而死了。
生活是這麼無趣,同樣身為上班族的女性,她似乎比別人要可憐的多了。當她每日見到辦公室內,那些打扮光鮮的女同事愉快地交談著和其它男同事之間的秘密,及曖昧的關係。她真是羨慕她們毫無負擔的生活。而且,她們有談戀愛的權利。
而她除了忙不完的工作外,就是繁重的家庭負擔,她頂多只能偶爾偷偷地瞄著徐明皓的背影幾眼。
她的生活難道就是這樣?像上了發條的指針一格一格準時的爬行著?!一滴雨珠不小心地滴到她臉側。
她聽見女兒埋怨地說著。
「媽媽,為什麼班上的小朋友都有去過麥當勞而我卻沒有?」
她微笑地蹲下來,直視著女兒稚嫩的臉龐。「妳那麼想去啊?」
「是啊!」她睜著晶亮的眸子,渴求地望著媽媽。
「好吧!媽媽今天領了薪水,帶妳去。」
「真的?」她興奮地大叫。
「真的。吃完麥當勞,媽再帶妳去看電影,反正妳爸爸不會那麼早回家的。」
「喔──萬歲!」她又叫又跳地一把抱住媽媽。
這一抱,把雨傘給碰落了。
見女兒如此開心,她也跟著綻開了幾日來難得一見的笑容。
O。O。O。
「唉──你今天真是喝的太凶了!」陳曼婷費勁地扶著爛醉的方盛平進門。她見客廳空無一人,打開燈,「你老婆不在啊?」
「別提那婊──子──」他語音不清,搖晃地揮著手往房間踱去,「那賤女人,她敢不、不理我了,她竟敢瞧不──起──大──爺,她──呃──」他還沒到房門口就倒了下去。
「唉──」陳曼婷嘀咕著上前去攙他,半拉半拖地把他扶到了床上。「你就算喝死了,又能怎樣?何苦──」
「酒──」他揮動著雙手,「我要再一杯。」他吼著。
「酒你個頭啦!你今天的酒錢還是本小姐付的。去!還想喝,沒錢跟人家喝什麼?」陳曼婷滿頭汗地坐在床上喘著氣。
「嗯──還是妳對我最好。」他將她一把拉了過來,翻身壓住她,拚命地吻她,「我愛妳──」他酒醉地說著。
「喂!你醉昏啦!這可不是我家、是你家耶──」她輕推著他提醒著。
他沒停,一隻手在她身上游移著。
「管他的什麼鳥家!」
她笑出聲來。「快住手啊!白癡。」
他封住她的唇,「我要上妳!」
「上我要錢的。」她被吻的心癢癢的。
「我給錢,給妳一百萬、一千萬、一億、一兆──」
「哈!你拿什麼給?」她嘲笑著,見他真是醉的一塌糊塗。
「我老婆有錢,她可以給妳──」他扒下她的衣服。
「臭男人。」她咯咯地笑著踢開自己的衣服,動手解他褲子。
不一會兩人就在床上激烈地胡搞了起來。當他們正沉溺在慾望的漩渦中,幾乎失去了理智時,一聲小小的驚喘,轉移了陳曼婷的注意力。她自他肩後瞧見了蒼白著臉,佇立在門邊的展辛純。她的右手牽著一個小女孩,而方盛平絲毫未察覺她們的出現,猛烈地在她身上衝刺。
「媽媽,爸爸在幹嘛?」
當小茹的聲音響起時,他震驚地轉過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