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貓眼精靈

第11頁 文 / 茗琇

    「大黑,你欠我的。上回你沒撞死她,否則,我早當展家的媳婦了。你還敢加價?」她不悅地皺皺眉頭。

    「好歹我也教她躺了五年……這女人可真倒霉,妳跟她有仇是不是?」

    「不是。」她喝盡杯裡的酒,拿出皮夾,抽出一張千元大鈔擱在吧檯上,然後優雅地起身,瞧他一眼,抬了抬鏡框。「女人為了愛,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你不知道嗎?」

    「現在我可知道了。」他促狹地笑笑,「還好妳沒愛上我!」

    她笑了,將臉湊至他鼻前,然後扳下一點墨鏡,露出一雙明眸,「你夠資格嗎?」說著,轉身離去。

    大黑盯著她窈窕的背影,搖了搖頭。酒保遞上他的酒,他接了過來後對酒保眨眨眼,「女人,最會製造社會問題不是嗎?」

    年輕的酒保傻傻地笑了,算是回答。

    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酒,付了錢,提起皮箱,緩慢地踱出了舞廳。

    O。O。O。

    清晨鬧鐘響了以後,展辛純掀開溫暖的被窩,匆忙的起身穿衣。她套上西裝外套,衝進浴室梳洗一番,在鏡前熟練地化上妝,接著飛快衝進女兒的臥房搖醒女兒,並替睡眼惺忪的女兒穿衣。

    「盛平!」她一邊穿著,一邊大聲地朝另一頭的臥房喊去:「快起床送女兒去幼兒園啦!」她催促著女兒進浴室梳洗,然後一刻也沒閒地又衝回主臥室,瞪著仍不肯起床的方盛平。

    「快起來,我要遲到了。」

    通常,送女兒上學是他的責任,而她自己則天天趕搭公車上班。可是,一旦他晚睡,或是前夜喝多了酒,他就忘了他該盡的責任。這時,她就會無可奈何的親自搭車送女兒上學。但這總害她上班遲到,而這個月,她已經因此遲到了起碼五次。

    「盛平!」她大聲地嚷著,並用力扯下他身上的被子。

    「妳別吵我──」他被寒意凍得吼了一句,拉回被子,倒頭繼續睡去。

    「你快起來,該死的!我要遲到了。誰教你昨天要去喝酒?該死的!你給我起來啊!混蛋!」

    她憤怒地罵著,而他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翻過身子蒙起了耳朵。她挫折地朝他擲去一個枕頭,用力甩門進了客廳。女兒早已背著小書包立在門前等著。

    「乖。」她拉起女兒的手,「媽送妳上學。」提起公文包,她和女兒快步地下樓趕搭公車。

    不幸地,她錯過了第一班公車……

    當展辛純狼狽地衝進公司大門時,她已經足足遲到近一個小時了。

    「妳是課長,應該要有課長的樣子。這已經是妳這個月第七次遲到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晚。妳有什麼解釋?」

    展辛純又羞又愧地站在經理面前,她舔舔唇,「對不起,我送我女──」

    「算了,我不要聽!」陳經理不屑地揮揮他那只肥粗的手臂。

    「喔!」她識相地閉嘴。那你又要我解釋?豬八戒!她在心裡暗暗罵著。

    「我不希望還有下次,除非妳喜歡再當個小職員!」

    她點點頭,滿腹的委屈。「我明白!」

    「妳出去吧!順便把十一點的會議資料準備好。」

    「是!」她心情惡劣地踱出經理室。

    走到飲水機前,她疲倦地替自己倒壞水。突地她想起昨晚擱在沙發上的會議資料。「該死的!」她咒罵一聲,猛地轉身正好和站在身後的徐明皓撞上,杯子裡的水灑了他一身。

    「該死的,你站在我後面幹嘛?!」她忍不住大叫。

    「太不可思議了!」他誇張地笑著諷刺她,「我從沒見過撞了人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罵人的。妳還真是有創意啊!」他挖苦著。

    她自知理虧,丟掉手中的杯子,掏出口袋裡的手帕給他,「對不起,我今早心情不佳。」

    「因為遲到?」他擦了擦外套上的水珠,悠閒地靠著牆沿望著她。

    「不只,現在我又忘了帶一份數據。」她歎了口氣,「看來我這好不容易掙來的課長位置是不保了。」

    因為絕望了,所以她倒也不急著回座。她重新又倒了杯水,無奈地啜一口。等著坐她位子的人多得是,誰會容忍她這樣頻頻地遲到?!

    「要兼顧女兒,又要上班,妳不覺得累?」他沒忽略掉她聽見此話時,錯愕的表情。

    「你消息很靈通嘛!」她瞪了他一眼。

    他發現她那雙不大的瞇瞇眼,竟十分好看。而且眼裡頭淡淡的愁緒牽動著他想保護她的慾望。他凝視著她削瘦的身子,好一會兒不說半句話。

    這片刻的沉寂使她覺得尷尬,她偏過頭避開他的凝視。

    「我回座了!」她從他面前走過,他卻一把拉住她,當她不解地回頭時,他拿下她手裡的杯子扔進垃圾桶。

    「我開車載妳回去拿資料。」

    「這怎麼好意思,我……」

    「在美國……」那褐眸堅定地瞅著她,教她差點喘不過氣。「我們總是幫助有難的美女。」說著,沒等她回答便硬拉著她走出公司。

    他知道這女人對他有股特殊的吸引力,雖然她並不真是什麼絕色美女,然而當他回台灣在機場見到她時,他就這麼覺得了。而這慾望正不停地折磨他──

    徐明皓飛快地開車送她回家。當車子駛進那條簡陋的巷子裡時,他識相地沒做任何評論。

    展辛純下車,飛快地上樓,當她進門時,方盛平還沒起床。她迅速地找到那份用紙袋裝著的數據;當她要出門時,她想了想折回臥房,瞪著那窩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身影。不知何故,她突地賭氣衝口說道:「我又回來了,回來拿資料!一個很帥很熱心的男同事送我回來的!他對我實在好極了,我搞不好會喜歡他──」

    她見他翻個身,含糊地說著夢話:「酒!酒再一壞……來呀,多桑,今天生意不錯喔!嗯!」

    展辛純咬咬唇,踱出臥房,開門下樓,上了徐明皓的車。

    徐明皓髮動車子駛離巷子,進了大馬路。

    「資料拿到了?」

    「嗯!」她望著窗外,不知想些什麼。為了工作方便而剪短的秀髮隨風微微揚起。

    「現在,妳這課長的位子是否保住了?」他握著方向盤,開玩笑地問。

    「暫時吧!」她回他一個淡淡的笑容。「如果我再這樣遲到下去,別說保不了課長的位置,搞不好會被革職哩!」

    「真奇怪,妳丈夫不但愛酗酒,而且又會動手打妳,妳幹嘛不離婚?」

    「你又是從哪聽來的?」

    他聳聳肩,「公司裡熱心的女同事不少哩!」

    「是三姑六婆不少吧!」她不喜歡人家在背後談論她的私事。不幸的是她那不成材的丈夫在公司裡早已成了大家飯後閒聊的話題了。

    「妳愛妳丈夫嗎?」

    「老天,你可真好奇!」她瞪著他。

    他斜睨她一眼,加速超過一輛車子。「我對我有興趣的女人向來很好奇。」

    不可否認的,她有一絲愉悅,但很快便消失。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瞧,我戴著婚戒,你搞錯對象了。」

    他突然剎住車,害她差點撞上擋風玻璃。隨即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扯下那枚婚戒,往窗外一扔。

    「你幹嘛?!」她大發雷霆地吼著,然後很快地下車蹲著尋找那枚婚戒,還一邊咆哮著:「你這個神經病,不見了,你把它丟到哪去了?!混帳!」她連聲地咒罵著,又氣又急地低頭尋找,一堆車子因他們阻礙了道路而拚命地猛按喇叭。

    「真被你弄丟了,不見了,你這下三濫,王八蛋……」她氣的都快哭出來了。

    這時,一雙皮革鞋停在她眼前,然後是她那支戒指,她抬頭,見他一個勁惡作劇地朝她笑著。

    「我沒扔,妳被騙了。」他拉她起來,她憤怒地甩開他的手。他又拉住她的手,很溫柔地替她戴上婚戒。「對不起!」

    她哭了。不清楚是為找回了戒指,還是因為重被戴上戒指的這一刻。

    她聽見後面喧囂的人車聲──

    「原來是求婚啊!這麼浪漫。」

    她尷尬地快步回到車裡,抹了抹眼淚。當他回到車內發動車子時,她賭氣地偏過頭去。

    「今天中午,一起吃飯怎麼樣?」

    她揚眉回過頭雙手抱胸瞪著他。「老天,你還敢約我?剛才你害我出的糗還不夠嗎?」

    「就這麼說定,我們到附近的『銘園』,如何?」

    「我為什麼要答應?」

    「因為我剛才害妳出糗,我想賠罪。」

    她笑了出來,「你理由可真多。好,我去,只要你答應別再問我一些無聊的問題。」

    「什麼算無聊的問題?」

    「我的婚姻!」

    「好!」

    O。O。O。

    對於施燕燕而言,這場婚禮是她生前來不及趕上的一場盛宴。而對千年貓妖咪咪而言,這更是絕無僅有的事!

    她是有想過成為人後,將會體驗到的各種新鮮事,但萬萬沒想到會包含了婚禮這一項。

    沒想到她會穿著如此笨重的禮服站在這教堂內,許多她不認識的人擠滿了這間教堂;而自稱是她父親的一位老伯伯挽著她的手臂,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他甚至好似十分捨不得她似地含著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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