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閔裟
俊東立刻暗罵起自己。
沒錯,是他忘了鎖門。一早他就接到秘書打來的電話,說岱宇要和他見面,他一時心慌,居然就忘了。單單就這一點,就夠讓他死上百決千次。
他巡視了一下家裡,又將眼光放回茗儷身上。
家裡一切都像沒有動過,她應該什麼都沒有發現。
茗儷十分委屈地看著他:「俊東哥,你從那天就沒有和我說過話,與你連絡也不理我……我是來講和的。」
俊東脫下了風衣,有些放鬆語氣:「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
茗儷淚汪汪地看著他:「俊東哥,我真的沒有機會嗎?」
俊東看著茗儷,心軟了起來,他將茗儷輕拉到沙發坐下,溫和地看著她:「茗儷,妳還小,妳對我的感情,只是錯把感激當成了愛。那時,就算不是妳困在天星幫,我也一樣會衝進去救人的,因為我不是要救妳,而是要達成妳父親給我的任務。」
茗儷看著他:「但那時你救的就是我呀,我愛上你也是因為來救我的就是你,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什麼不是愛,我只知道,那時能讓我活下來的人,就是你!」
俊東歎了口氣,茗儷完完全全繼承了席老虎的頑固與執著,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茗儷,我與妳真的不可能,妳放棄我吧。」
「為什麼?真的是為了歐陽岱宇嗎?她難道就是可能在你心裡的人嗎?」
岱宇是可能的人嗎?
俊東想起了岱宇那一聲:「翔亨……」
心中又開始揚起了痛。
他斂了眼神:「她愛的人是凌翔亨,不是我。」
「那為什麼……」茗儷突然住了口,她看到俊東唇角與領口部有口紅印,她立刻捉住他的衣領:「這是誰留下的?」
俊東楞了楞,輕輕一抹唇角,才發現沾上了岱宇的口紅印。
茗儷看著俊東,全身發起抖來:「俊東哥,你不近女色的個性是道上有名,你更不可能隨便讓人家吻上你的唇,那能留下痕跡的人是誰?」
俊東啞口。
茗儷看著俊東,悲極反而笑了出來:「你又說不出話來了?好,我再幫你說吧,吻你的,是歐陽岱宇對不對?」
「別說了,茗儷,別說了。」俊東正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痛苦。
茗儷更怒,突然就將唇湊了上去,想吻去俊東唇邊的口紅印。
俊東一把就把茗儷推開:「茗儷,別這樣!」
茗儷大叫:「為什麼,歐陽岱宇都和凌翔亨訂婚了,她都可以這麼做,我為什麼不可以?」
俊東怒:「岱宇不是故意的!她當時根本不是清醒的狀態。」
「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清醒的?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是故意要吻你?她不是故意要勾引你的?我看她根本就是腳踏兩條船的賤人!」
啪的一聲,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茗儷的臉上,茗儷受不住這麼大的力道,頓時跌在地上,左頰熱辣了起來。俊東看著茗儷,心裡多少有些不捨,她還只是個孩子。
但,如果這樣可以讓她放棄他……
俊東硬起了心,也嚴峻起了眼神:「茗儷,以後不許再對歐陽岱宇口出惡言。」
「你打我?」茗儷恨恨地說:「你為了歐陽岱宇打我?」
茗儷站了起身,她的眼神中起了堅定的決心:「陳俊東,我會要你記得這筆帳,我告訴你,我不會原諒你,我也不會原諒歐陽岱宇,絕對不會!」
茗儷衝出門外。
俊東閉上了眼睛。
茗儷跑出了俊東的大門,正好撞進大陸的懷裡。
大陸低頭看了茗儷,臉頰紅腫,一臉是淚。
大陸楞了一下:「大小姐……」
茗儷用力推開他,狂奔而去,大陸看著她的背影,咬了咬牙。
電話突然響,大陸立刻接了起來。
「大陸,去跟著大小姐,她氣成那樣,很可能會把車子開得太快。」俊東的語氣依然平靜。
「知道!」大陸轉頭立刻跟了上去。
俊東放下了手機,想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況且他剛淋雨回來,早已全身濕了。
他決定去沖個澡。
熱水澆淋了下來,他在水底下,心緒依舊複雜。
凌翔亨傷了岱宇的心,岱宇來傷他的心,他又去傷了茗儷的心,而茗儷呢?如果凌翔亨是真心,那茗儷一定也會讓他傷心吧。
他嘲諷地笑了出來,是因為月老太糊塗,還是邱比特太愛玩?
這不是變成了一個永無止盡的循環嗎?
他想到古書的一個喻言,有一個神奇的葫蘆可以將你恨的人吸進葫蘆裡,於是甲叫了乙的名字,乙叫了丙的,丙叫了丁的,丁又叫了甲的,於是所有人都進到了葫蘆的黑暗裡了。
這就是他們的處境。
俊東突然被一陣刺痛回下神,在他的頸間有傷痕。
他輕撫了撫,是齒痕……岱宇的齒痕。
那時他們吻得狂熱,岱宇狂熱起來總是半吻半咬。
他輕觸著那輕輕的痕,有種令他更難受的衝動衝撞著他的心和身體,他緊咬著牙關,顧不住外面十度的低溫,將水龍頭從熱水轉成冷水,企圖壓制那樣的衝動。
他輕喘著氣,定了出來,鏡中的他,滿頭是汗,還有臉頰旁,不知是汗是淚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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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艷陽高照的天氣,其實溫度還是低的,但是有太陽的地方就溫暖了起來。
岱宇被陽光照醒了過來,但頭卻十分不配合這美好的天氣,疼得半死。
還好今天是個假期,她不用去上班,為了這一點,她就對上帝感激得半死,幸好上帝安排了個星期天。昨晚又喝了太多酒了!
她痛苦地起了身,爬進浴室裡。
她洗著澡,試圖地搜尋著昨夜的記憶。
她的記憶只到和陳老大吃飯而已。
難不成……
她從浴室出來,才看到桌上放著一瓶解酒藥和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妳醒來會頭痛,吃點藥就會舒服些。」
沒有署名,但想也知道是陳老大。
岱宇握著紙條,最想做的事就是撞牆而死。
她怎麼會讓陳老大陪她去喝酒呢?天哪,他一定被她嚇死了。
最近究竟是什麼日子,諸事不宜,諸事不順,她快瘋了。
她真的把頭重重地撞在桌上,咚地一聲,窗台上的鳥兒嚇了撲翅飛離。
她被鳥聲吸引定到窗台前,外面的天藍得像洗過一樣。
這一個星期都是鋒面,陰雨不斷,而今天居然天氣這麼好?
岱宇看著天空,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這麼好的艷陽天,心情不好太不值得了。
所以,管他去呢。
人生幾何,若要在乎這麼許多,懊悔這麼許多,那她歐陽岱宇就別活了。
反正讓她心最煩的凌翔亨去歐洲出差了,好朋友沈彤翎也回來了。
至於陳老大……太尷尬,不想去想了,反正案子也差不多,短期內應該不會有見他的機會吧。
也許最近她和男人犯沖,所以得多和女朋友在一起。
岱宇對著天空大叫了起來:「男人都滾遠一點吧!」
遠處的一角,俊東一夜未成眠的看著她,嘴角揚起了笑。
不愧是歐陽岱宇,恢復得可真快。
俊東沒有再去煩她,他知道此時此刻的她和自己,都需要靜一靜。
第六章
接下來的日子裡,大家都為了公事而忙。
陳俊東的任務在此時有重大突破,席老虎的十三標案有了十分具體的證據,上面要俊東無論如何要取得這份文件,好把席老虎入罪。同時,他也查到席老虎正和歐洲的華人幫派密切接觸,但接觸人是誰,他到現在還不知道。
岱宇也正為了彤翎的案子焦頭爛額。
岱宇將一堆文件重重摔在桌上:「王八蛋沈彤翎,就這樣丟一個爛攤子給我,偉軒的孫莉莉多難纏,妳叫我去哪裡找人壓她?」
另一堆文件中的彤翎抬起頭來,看著她:「歐陽岱宇,妳罵夠了沒有,有罵我的時間,趕快去找解決的方法好不好?」
岱宇仍然滿瞼怒氣,又將厚厚一本的公司帳務資料捉起來看著。
彤翎看著公司的股東名冊:「或許我們可以麻煩偉軒的股東們幫忙說個話。」
岱宇搖頭:「沈彤翎,偉軒的股東都是與她相熟的人,也都是孫莉莉的人,妳找他們是沒有用的。」
彤翎不理岱宇,自言自語的念著:「容厲芳,孫寶慶,張斯亭,陳俊東,司徒剛……」
「等一下!」岱宇大叫了起來:「妳把剛剛的名字再念一遍。」
「司徒剛?」
「不,前一個。」
彤翎低頭看了看:「陳俊東?!怎麼,妳認識他嗎?」彤翎似乎揚起了希望:「很熟嗎?」
岱宇十分勉強:「應該算熟吧,我曾跟他一起喝過酒。」
彤翎驚訝:「真的,那應該是熟透了吧,妳不是除了凌翔亨和妳弟,絕對不會和男人單獨去喝酒的?」
「就是因為沒熟到那個程度,居然還和他單獨去喝酒,所以很丟人。」岱宇小小聲地自語。
「歐陽岱宇,妳說什麼?」
「沒事啦!怎麼樣,陳老大占股份多少?」
彤翎看著資料:「不少喲,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