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米亞
當然,澄雨並不知道這段插曲,只是覺得大家看她的表情很奇怪而已。
「澄雨。」江家頤氣喘吁吁的跑來。「大魔神找你麻煩?」
「麻煩?」澄雨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沒有。」
「那就怪了。」
江家頤三言兩語把最新的小道消息說了一次,澄雨越聽越好笑,原來是這樣,難怪——中午時,只有幾個人對她特別親切;到晚上時,所有的人都對她很親切,而且每個人都用那種「你別說、我懂」的眼神看她,有幾個甚至還過來拍她的肩膀呢。
她又將事情經過說了一次,聽得江家頤一愣一愣的。
「還以為你被修理得多慘,原來只是誤會一場。」
「我也不知道事情會傳成這樣。」
「你沒事就好。」江家頤拍拍她。「看你最近悶悶不樂的,待會換了衣服要不要順便去跳舞?不要真服了你,才二十歲就開始修身養性,不管啦,如果你改變主意,隨時打電話給我。」
澄雨後來還是改變心意了,生平第一次,她去了舞廳。
對她而言,那是個新鮮的經驗。
相較於北市的悶熱,舞廳像一座冰窖,冷氣的溫度低得讓人直打哆嗦,家頤解釋那是因為下舞池後會熱,冷氣不放強一點,空氣會悶,女生可能就要被迫表演脫妝了。
燈光,誰也無法完全看清別人的模樣,舞曲放得震天價響,說什麼話都要嘶吼而出——又是個新鮮的經驗。
她沒有連續大聲說過話。
澄雨長得可愛,家頤又特地向她那班朋友強調她還沒男朋友,一整個晚上,總有人繞在她身邊問東問西,酒精催化下,她有問必答,喊了一整個晚上,心中的陰鬱似乎散了不少。
她喝了很多,但家頤江家頤針她顧得很好。
那些無聊男子最多只能在口頭上討討便宜,不可能有機會對她動手動腳,深夜兩點多,家頤扶著她走出舞廳,坐計程車,然後上樓、開門,她記得自己在家頤的床上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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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家頤休假,因為自己的衣服染他煙酒的味道,於是澄雨穿著家頤的衣裳上班。
走在路上,澄雨一直覺得很不自然,因為她的穿著偏向簡單自然,家頤的衣服卻永遠走在時代尖端。
她現在穿的是充滿民族風的白色貼身短上衣,有點中古世紀的小花邊及令人聯想到古文明的圖騰,露出一截小蠻腰,然後是件超低腰的黑色鹿皮短裙,繡出她勻稱的小腿,腳上踩的是新宿風的厚底涼鞋,繁複中有著經過設計的清爽感,銀灰的指甲油則有一種沉澱的冷凝。
澄雨一路彆扭的到醫院側門,停車場邊,她看到嚴降昊的畫。
車窗搖下,她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一張闊別已久的臉——雖然他們只不過半個月不見而已。
他向她走來,她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複雜已極。
「澄雨。」他喚她,語氣溫文。
澄雨試著向他微笑,但很難,猶豫半日,她只吐出了:「早安。」
她不想承認,但此刻湧起的唯一感覺竟是酸楚。
她覺得很奇怪,他怎麼能若無其事?
在紐約的那一個月,他對她的好,難道只是心血來潮嗎?或者他的感覺可以收發自如?
她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他們沉默的一前一後進入側門,走過綠意橫生的後園,走過無人的長廊,驀然,嚴降昊一把抓住她,閃入了消毒室。
他將她架上那堆乾淨如新的床單上,狂熱的吸吮著她的唇瓣,雙手則在她的大腿上游移。
「你昨晚沒回家。」
雖然這並不是一個疑問句,但澄雨知道,他要她回答。
「我住在家頤那裡。」
他的吻往下移了。「真的?」
「嗯。」
他很快的解開她的上衣扣子,大手覆上她白嫩豐滿的胸部,技巧性的挑逗著她的敏感點。
隔著裙子,澄雨感受到他的挺立,可是,就快要上班了,會有人進來取被單的……
像是看出她的擔心,嚴降昊露出一抹壞壞的笑。「放心,門已經鎖上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
澄雨的裙子被撩高了,他的手搓弄著她的花唇,在她的幽穴中探索,感受到她漸漸濕濡的慾念,他的神情顯得相當愉悅。
然後,他讓她俯在床單上,扶住她的纖腰,從後面進入。
「喔……」隨著這個動作,她情不自禁的輕吟出聲。
澄雨看不見嚴降昊,但激情卻可藉由肢體語言傳達,他螯人的慾念正藉由他的偉壯急速蔓延。
她知道他要她。
這是她所熟悉的律動,她熟悉的感覺。
「啊……啊……嗯……」
背後,嚴降昊抽送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像是要催毀一切似的將她的纖腰前後擺動,她撐住身體的逐漸無力,但從結合之處傳來的快感又像火一樣灼燙她的感官,讓她的嬌哦陣陣,洶湧如潮的衝刺過後,他發出一陣低吼,在她體內完全發洩。
他抱著她,維持著交合的姿勢雙雙躺在小山也似的被單中。
他輕咬著她的香肩,綿密而溫柔,像是這半個月的隔離從不曾存在一樣。「為什麼沒有拒絕我?」
澄雨一愣,是啊,錄影帶早就毀了,她已經沒有把柄在他手上,她可以理直氣壯的……
「要我告訴你答案嗎?」
答案?
嚴降昊伸手撥著她的發,眼中帶著笑意。「你愛上我了。」
澄雨一愣。
她……愛上他了嗎?
她無法肯定,但也無法否定,因為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失落……應該是吧,否則她不用這麼想他。
他微笑。「不否認嗎?」
澄雨搖頭,心中泛起不安的感覺。
他滑出她的身體,將她扳過來,輕抬她的下顎,眼中噙著笑意。「清楚自己的感情,應該很高興才對,怎麼還哭喪著臉?」
「你在笑。」
「笑有什麼不好?」
澄雨的手輕輕撫上嚴降昊俊美的面容。雖然她還是不瞭解他,可是,一整個月的異國生活,她可以分得出來他是不是真的在笑,此刻的他,不過是戴著一張溫柔的面具。
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她又看到那種彷彿來自世界盡頭的冰冷。
第十章
那天,嚴降昊聽到她的話之後,只是微笑,沒有回答。但沒多久,澄雨就在不經意之間,聽到嚴降昊與鄭少纂戀愛的消息。
「原來方澄雨只是煙幕彈。」
「想也知道,如果真是女朋友的話,怎麼可能讓她曝光。」
「雖然她長得滿可愛的,可是,還是少纂比較有女人味。」
這些蜚短流長肆無忌憚的在她身邊出現,澄雨只好不斷的告訴自己:他們兩人一個是醫師,一個是扮演著秘書功能的跟診護士,近水樓台,會談戀愛也無可厚非……
可是越是想說服自己,她的心就越痛。
剛開始,是他不顧一切要得到她,等到她將心交出去之後,他又對她棄如敝屐。
她想見他,總是不由自主的在找尋著他。
「澄雨。」餐廳中,家頤提醒著她:「別看他。」
「我、我沒有,只是就剛好對著他而已。」
家頤端起盤子,很乾脆地說:「那我跟你換位子。」
她們交換位子,她看不見嚴降昊與鄭少纂間旁若無人的親密用餐方式,但她就是覺得嫉妒。
他們之間好像與季節逆向操作,隨著夏日將近,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降到最低點。
對她的好、對她的壞,全都過去了。
如果能恨他就好了,至少還不會那麼痛苦,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他與少纂之間的戀愛已傳遍聖瑪麗,隨著少纂的光彩煥發,澄雨卻顯得日漸失神。
唯一慶幸的是,她仍舊吃得好、睡得好,就外表看起來,她依然是那個主方澄雨,當兩人偶爾在長廊上交錯而過時,她不會顯得太狼狽,不會顯得沒有他就不行。
「澄雨。」家頤再次出聲:「控制你的頭。」
「什麼?」
「別轉向那個花花公子跟花癡女郎。」
「我……」
「相信我,你有。」
澄雨抱歉的一笑——這些日子來,真的很辛苦家頤。
為了她的失魂落魄,醫師破例的取消那些多彩多姿的夜生活,陪著她進進出出,不但要注意她精神狀況,還得一起抵抗那些惡意攻擊。澄雨個性內向,朋友並不多,起先,因為曾遇捷對她太好已讓許多護士們大大不快,跟嚴降昊一同前往紐約做醫學交流之事又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大家本來就嫉妒她,一旦找到機會,當然是好好的嘲諷一番。
澄雨不擅言詞,如果不是家頤有身邊護著她,還不知要吃多少暗虧。
以前,兩人只是嘻嘻哈哈一起玩樂,但經過這件事,澄雨知道自己和家頤會是一生一世的朋友。
「喏,我的蝦子給你。」家頤很大方的將海鮮飯的重點放到她盤子中。「吃飯一點,晚上去逛街。」
她現在什麼事都不想做。
「我不想去。」
家頤眉毛一揚。「嗯?」
「好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