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米雪
而妹妹魏雪麗那一組也通過宋威澈的試驗,獲得他成為組上的指導老師,這個星期六、日就是畢業展登場的日子了,魏雪麗也忙得焦頭爛額,最近不是聽她打電話回家通報說要住在佳芳家,不然就是雅惠家。
總而言之,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但是各忙各的兩姐妹已經好久沒能好好坐下來吃一頓飯了,就連宋威澈她也難得見上一面。這也難怪,學生忙,老師應該也閒不到哪裡去。
看著自己早已康復的腳,魏雪漫的思緒又被受傷那天的情景勾了去,直到垃圾車由遠而近的音樂聲才把她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從這個禮拜開始,政府開始實施垃圾不落地政策,垃圾不能再隨便足點丟棄,所以魏雪漫必須隔兩三天在這個時間到距離家們幾步路的某個定點等著垃圾車來收垃圾。
提起兩三包滿滿的垃圾,魏雪漫走下樓,走出了家門口。除了魏雪漫之外,已有一些人站在那裡等垃圾車駛近。
就在魏雪漫緩緩走近時,她發現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而幾乎同時地,對方也看見了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魏雪漫怎麼覺得宋威澈在見到自己時,臉上出現了原本沒有的愉悅表情。
魏雪漫也不吝嗇地回給他一個笑容;就算兩人之前有什麼深仇大恨,在他那天幫了自己大忙的份上,她也該感恩圖報一下。
「倒垃圾啊。」
魏雪漫知道自己找了一句很爛的開場白,他手上提著垃圾當然是來倒垃圾,否則難道是來收垃圾嗎?
對於她的明知故問,宋威澈倒是沒再說什麼,只是笑笑的輕輕點了點頭,視線從魏雪漫的臉移到她扭傷的那隻腳上。
「看樣子你的腳已經好了。」看見她的腳已除卸了包紮,宋威澈不知為何彷彿安心許多。
「早好了,現在不只可以走,還可以跑可以跳了。」
魏雪漫像在跟宋威澈炫耀自己痊癒的腳,誇張的又蹦又跳,極力想證明自己現在是貨真價實的健康寶寶。
「那天謝謝你背我回家,我在半途中就糊里糊塗睡著了,所以連什麼時候到家的都不知道。」
如果真如魏雪麗說的,自己把別人的背當床又流了一桶口水,真是該跟宋威澈說聲謝謝。
「這麼客氣的話不像是你會說的,但是能被你感激總比被你仇視要好,所以我欣然接受你的道謝。」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兩人見面不再有一絲火藥味,甚至有默契地不再有紛爭,這種情形讓宋威澈有些不習慣。
可是不吵架也好,正常一點的見面談話可以讓兩個人有機會更瞭解彼此。他本來就對魏雪漫覺得好奇,也算是兩人關係的一種進步,更何況她是第一個令他產生想好好經營關係的女人。
剛好垃圾車來了,兩人將手上提的所有垃圾一起丟上了車,然後一起往同方向走回家。
「聽雪麗說你最近很忙。」
宋威澈開始覺得走回家的這段路稍嫌短了些,之前兩人見面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鬥嘴,但是這次見而總好像有更多話要說。
「因為最近又接了個新案子。學校的畢業展這個週末就展開了,我想身為指導老師的你也應該閒不到哪裡去吧。」
魏雪漫除了知道宋威澈是自己妹妹的老師之外,其實對他沒什麼多餘的瞭解,所以能提的話題也有限。
這時候,魏雪漫想起了上次魏雪麗告訴她有關宋威澈已嫁為他人婦的女友的事情,胃裡竟湧起一股酸氣;是她最近三餐又不定時的關係嗎?
「是蠻忙的,很多關於畢業展時要注意的瑣碎小事需要操心。對了,這個禮拜六、日你會來嗎?」
其實宋威澈接受了學校的委託,擔任畢業展的壓軸走秀表演的秀導,忙得不可開支。
最後,兩人停在魏雪漫家門口前。
「我一定會去看看雪麗的作品,只是不確定是星期六或星期日會去,要看我的工作進度如何。」
魏雪漫聳聳肩,因為她還沒決定要去的時間。
「那我回家不跟你繼續聊了,希望你早點完成工作。」
雖然想繼續跟她多說些話,但是宋威澈更希望魏雪漫可以早些完成手頭上的工作,也希望她可以在這個星期六、日出現在畢業展中。
「那好吧!下次見面再聊。」
儘管還有些意猶未盡,而且不明瞭宋威澈為什麼急著要走,但總不能強拉著要別人硬陪自己聊天吧。
魏雪漫交友守則中的其中一項便是絕對避免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所以不強人所難也是她的行事風格之一。
※※※
魏雪漫這次的工作並未如想像中的進行順利,她直到星期六晚上還在熬夜加緊趕工,待她要上床睡覺時,窗戶外面的天色已經漸亮。
想當然爾,魏雪漫星期六並未來得及結束手頭上的工作去參加魏雪麗畢業展的開幕儀式,她是那種為了工作便會顧不了一切生活瑣事的人。
星期日,睡到渾然忘我的魏雪漫一剛睜開眼,還在睡眼惺忪階段的她眼前見到的不是平日的天花板,而是有一張長方形小紙條從她的額頭躺到鼻子上,而且始作俑者為了怕紙條飛走,還在額頭處用透明膠帶黏住。
「臭雪麗,把我當做殭屍片中的殭屍了,黏什麼東西在我額頭上?」
會做這種事的人除了她的寶貝妹妹之外沒有別人了,而且魏雪麗的不爽可見一斑。
魏雪漫扯下紙條後對著上面字字寫得充滿怒氣的內容詳讀,通常遇上魏雪麗對付自己的新招數時她要格外小心。
「魏雪漫,如果今天下午畢業展走秀時再不見你的蹤影,咱們就立刻斷絕姐妹關係,從此以後就算你睡到世界末日我都不會再叫你起床。生氣不爽中的雪麗欽此。」
念完魏雪麗留給自己的威脅紙條後,魏雪漫額頭上垂下五條黑線。糟了,雪麗這次真的生氣。
「幾點了!」
想到魏雪麗最後的一句威脅,魏雪漫立刻從床上彈跳起來。她記得上次魏雪麗拿給她看的節目表中,畢業展的最後壓軸好戲就是魏雪麗她們繫上安排的走秀,開始時間好像是三點,而魏雪麗那組是最後出場。
但是此時此刻鬧鐘上的時針以及分針很不給面子的停在魏雪漫很不喜歡的位置上,現在已經快四點半了。
魏雪漫火速地衝進去浴室裡,用史無前例的快速度要完成一切出門準備。
刷完牙後洗臉,洗完臉後梳頭髮,梳完頭髮後套上T恤和牛仔褲,然後應該是找到自己的眼鏡戴上除卻眼前這灰濛濛的一片,但魏雪漫怎麼都想不出昨晚睡前她把眼鏡丟到哪裡去了。
魏雪漫一個月裡總有幾天起床找不到眼鏡這類蠢事發生,但是惟獨今天會讓她這麼緊張。
「在哪裡?在哪裡?」
一邊回想一邊在房間以及廁所猛找的魏雪漫心驚膽跳地瞄見分針已停在十的位置上,而時針就快要對準五了,而她的眼鏡仍不想現身。
「對了,我的隱形眼鏡。」
這時候魏雪漫想起那刻被她放在冷宮放了好久的隱形眼鏡,因為之前她的工作常常必須陪著老闆出席某些應酬場合,加上那時的她亦沉醉在愛情的喜悅中,如果戴眼鏡又化妝的話顯得老氣,所以才去買了一堆保存期限久的拋棄式隱形眼鏡。
離開了原先的工作快兩年,那些用不完的隱形眼鏡在這段時間裡一直被她束之高閣。
一方面是因為她再也懶得戴上那些透明軟玻璃玩意,而另一方面也是她不想再去想起有關以前的那些事、那些人,那段塵封了兩年的記憶,曾重重地傷了她的心以及她的人。
魏雪漫把那些不再相干的人甩出腦海,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從櫃子裡找出隱形眼鏡戴上,然後再趕到魏雪麗學校,否則就算不至於被斷絕姐妹關係,她也一定會被魏雪麗大卸八塊,來個秋後算賬。
一想到魏雪麗發飆的臉,魏雪漫的四肢又立刻迅速地動了起來。
※※※
魏雪麗在三分鐘內已經看了無數次表上的時間,現在已經五點二十五分了,雪漫那傢伙竟然還沒到,每組安排的秀只有四十分鐘的時間,而最後上場的走秀就是她這組。
「雪麗,怎麼雪漫姐姐還沒到?」
在一旁幫走秀的模特兒整理衣服的佳芳,看著不時注意著表的魏雪麗就知道她一定在等雪漫姐姐。
「我怎麼知道?要不是看她凌晨才睡覺的份上,早上我要出門前早就先將她踹醒,竟然敢現在還不來。」
魏雪麗生氣地啷著嘴幫模特兒補口紅。爸媽去了美國省親,所以只剩魏雪漫這個姐姐算是她的家長來出席畢業展替自己加油,再過幾分鐘她為期一個月的心血結晶就要上台了,但是魏雪漫這個時候還不知人身在何方。
其實魏雪麗心裡的難過遠遠超越生氣,姐姐是她重要的親人,她一直希望姐姐可以看見自己的努力,而且她這組是最有實力贏得最優秀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