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妻善怕惡

第2頁 文 / 米栩

    「小姐。」翠兒和珠兒趕緊過來幫問蘭解圍。

    「很抱歉,我沒見過。」問蘭輕輕掙脫老伯的手,這個舉動對於民風保守的首城來說仍有些不妥,更何況她還是待字閨中的姑娘。

    「對……對不起。」老伯像是覺得唐突,連忙道歉。

    「沒關係,翠兒、珠兒,把東西抬進去吧。」問蘭吩咐她們,不想再成為眾人的焦點。

    「是。」

    隨著老伯拿著花瓶唸唸有詞的離去,人潮也漸散。

    問蘭正蹲下撿回她的東西,就在她把紙包撿起時,不小心讓東西落了一地。

    「姑娘,你的東西。」

    問蘭正懊惱著,就有人將紫色輕紗遞到她眼前。

    問蘭接下,緩緩站起身。

    「謝謝。」由於來人背著光,問蘭還看不清來人的面目。

    只見來人對她輕點了下頭,便轉身離去。

    「小姐,事情辦好了。」翠兒和珠兒已將兩大箱的抵押品全換成銀票。

    「我們回去吧。」

    問蘭也沒怪她們,只是這麼一鬧,想上酒樓吃飯的興致也沒了,回後宮後再差廚子做些料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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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蘭把今天上市集買的輕紗拿出來給妹妹們。

    「二姊,好美麗的輕紗。」問竹和問菊都愛不釋手。

    「我打算在上頭繡一朵蘭,你們呢?」問蘭拿起茶杯,輕啜一口四妹泡的菊花普洱茶。

    「當然是菊和竹羅。」問竹和問菊相視一笑,整座首城有哪個人不曉得花中四君子是她們四姊妹的招牌,

    「二姊,我聽翠兒和珠兒說了,你今天上街,遇到有人找麻煩。」問菊皺起秀眉問道。

    「對啊!四妹不提我差點忘了,聽說那人還失態的拉住你的手。」問竹也為她抱屈。

    「你們別想得太嚴重,他只是個愛物心切的人,也許那個花瓶對他來說,有著旁人無法想像的重要性。」相較於兩位妹妹的激動,問蘭只是淡然處之。

    問竹和問菊知道她們二姊的情緒少有波動,總是靜靜的掌控一切,四個姊妹當中,也屬二姊的功夫最精湛,內功修為比她們任何一個都要深厚。

    「沒道理啊!翠兒告訴我,那個花瓶明明是唐公子拿來抵押的物品,怎麼又成了老伯的家中物?」問竹立即想到事情的癥結,她們四姊妹向來同心,哪個人有困難,其他人一定二話不說就挺身相勸。

    「如果我沒記錯,那個唐公子是一個無家無眷的人,整天無所事事。」問菊也想到一個可疑之處。

    「也許是我當初沒擬好規矩,不過我已經決定了,三天後的蘭月只收銀兩,不再接受任何抵押品。」妹妹道出的疑點她都知道,可她不想攬事上身,只要唐公子不來,那麼她就當今天的事為過往雲煙。

    「二姊,難道你都不懷疑唐公子的為人?」

    問菊和問竹都知道,唐公子是個難纏的角色,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見問蘭真正的容顏一面,偏偏他又技不如人,每每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後宮有那麼多賓客,就算要管,也不可能每個都管得著,我可沒那麼閒,光是照顧我的蘭花就忙得沒時間了,哪有空去管人家的家務事?」問蘭失笑,對她來說,蘭花才是她的寶貝。

    「說到蘭花,二姊,你那株老裝蒜不開花的珍珠蘭真的開出花苞嗎?」問竹好奇的問。

    她就是覺得奇怪,各式各樣的花一到二姊手裡就是會開花,才不像她,年年過年養水仙,卻也年年裝蒜不開花,令她嘔到極點,眾姊妹的花卉只有她的水仙不開花。

    「什麼老裝蒜?它只是花期還沒到,珍珠蘭是五年開一次,你們千萬別去亂動我的花。」一講到蘭花,問蘭可緊張了。

    「拜託!那種一摸就死的嬌貴花朵,我才沒興趣。」問菊對她吐了吐舌,就連她也沒耐性去照顧一盆五年才開一次的花。

    「好啊,你們敢嫌我的花嬌貴,小心我把你們的醉妃竹和芙蓉菊多澆點水,讓它們英年早逝。」居然敢笑她,簡直是反了。

    「不敢、不敢,二姊手下留情。」問菊和問竹趕緊求饒,希望她這個巧手花匠能寬宏大量。

    「呵呵……」看著妹妹們緊張的樣子,問蘭一不小心破了功,笑了出來。

    「好啊,二姊是故意的。」問竹和問菊這下可不服了。

    整個後宮裡鬧烘烘,她們的感情可好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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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華的首城褪去艷陽的外衣,換上月牙白的月光,街道上的燈籠亮著,時值深更,有許多戶人家皆已熄燈入睡。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對於一般人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作息,可偏偏有人整天都期待黑夜到來,不但毫無疲態,甚至興致勃勃,個個都摩拳擦掌的等著那兩個金光閃閃的紙燈籠亮起後宮二字。

    一如往常,尚未入夜,後宮的門旁就排著威武高大的護衛,他們手持粗棍,為現場增添一絲緊張的氣氛。

    在那兩根交叉的木棍後,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人龍,而人龍旁邊有著亮得教人睜不開眼、盛滿銀兩的箱子。

    蘭月的到來是每個賭徒一層身手的時刻,而這個規矩居然也為首城開創一個奇異的風俗。

    蘭月未到時,這些賭徒們全部乖乖拾起農具、扛起家中的重擔,認真的為家計付出。

    就在他們經過三個月的努力之後,後宮會為他們準備各種有趣特別的賭法,讓他們不但玩得盡興,也不會挨家人罵。

    當然,老規矩一樣,凡有家眷者皆不得進入後宮,這條規矩在蘭月來說,更是比其他月份執行得還徹底。

    賭是最有可能毀了一個家庭的因素,而這也是後宮的禁忌,每個嬤嬤為了預防這種結果,可說是不餘遺力的在挑選每個進來的客人,至今不曾出過差錯。

    那懸在二樓、迎風搖曳的紙燈籠終於亮起每個客人心裡所盼望的兩字,這也代表後宮之門即將大開。

    咿呀一聲,隨著厚重的兩扇大門往兩旁移動,站在門旁的是擁有絕頂姿色、身段玲瓏的美人兒。

    與梅月不同的是,大廳裡桌子排成長方形,上頭沒有蘭也沒有茶,有的只是一應俱全的賭具。

    凡是叫得出名字的玩意兒,牌九、骰子、點數羅盤、馬吊……應有盡有,絕對能滿足每個賭客的需要。

    一次限定五十個人進場,而後凡有客人用盡銀子,出一個再補一個,永遠座無虛席,直至四更。

    問蘭身著紫羅蘭色的內褂,外罩一襲白色的薄羅紗,手裡搖著繡有蘭花的小扇,足下蹬著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繡花鞋,令陸續進來的客人看呆了,

    面紗下的她綻著顛倒眾生的微笑,可惜賓客們無緣見到,她之所以笑,為的是那一箱箱數不盡的銀兩。

    「開桌。」溫潤如玉的聲音自她口中逸出,眾家美人兒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拉攏被蘭嬤嬤吸引住目光的客人們。

    她們的唯一信條是——讓客人們滿滿而來,空手而歸。

    在她們眼裡,銀兩才是保障她們生活最重要的東西。

    問蘭站在樓梯上,半倚著欄杆,靈秀的眼眸在長睫毛下眨呀眨的,她刻意與客人保持距離。

    愛賭的客人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輸光了會撒潑,而這時候呢,她就會請護衛出場,也就是說,她根本毋需下到場子去招待客人;如果她親自接待,只會製造更多的混亂罷了。

    在後宮二樓的樓閣上,設有一間貴賓專用的房間,不過至今還沒有人夠資格能讓她在貴賓房裡,面對面與之過招。

    因為她的門檻是——一百萬兩黃金。

    她閒適的看著親自訓練出來的姑娘們,不停的把一盤盤贏得的賭金搬入內室,金元寶和銀元寶發出的光芒將房間照得一室明亮。

    「蘭嬤嬤,唐公子來了。」翠兒的臉上有一絲緊張之色,經過上次盤龍花瓶的事件,後宮裡的每個人對唐公子可說是戒備到了極點,沒想到他居然敢在蘭月的頭一天出現。

    聞言,問蘭柳眉輕蹙,這個人就像打不死的蟑螂、趕不走的蒼蠅,之前歡迎他是因為他有著揮霍不盡的錢財,如今就算他有再多的金山銀庫,她也不歡迎這種會為後宮找來麻煩的人。

    「你趕緊打發他走吧。」

    問蘭此話一出,身為她手下的翠兒曉得,她的意思是三把之內把他所帶來的錢財留下,可今天他帶的不是錢啊,她又不會估價值。

    「蘭嬤嬤,他沒帶錢。」翠兒為難的說。

    「沒帶錢?那護衛怎麼能放他進來?」問蘭傻眼了,這種事她還是頭一次遇到,居然有人沒錢敢上後宮?

    「他帶了東西來抵押。」

    「又是抵押,這次我倒要看看他又想搞什麼鬼!」問蘭實在不必親自出馬,只需差翠兒把東西拿來給她看,她說了個價錢便可成交,但她不想蘭月才一開頭,就被他觸霉頭,她要把規矩講清楚,後宮以後不再收抵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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