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舞神幻揚

第4頁 文 / 米橘

    「說書的都是這樣說的呀!不肖子弟調戲良家婦女,英雄路過拔刀相助,美人感激,以身相許,兩人成親,從此幸福美滿啦!」阿丹被捧了一下,更是努力地胡謅了起來。

    這番話講得兩個大人又是尷尬,又有一點……醺醺然……這可真是奇怪的感覺!

    「可是大哥哥又不是女的,怎麼跟大叔成親呀?」小樹一句話敲醒了他們。

    「那就為大叔做牛做馬,從此相伴左右,也算是一種以身相許,是吧?大叔?」阿丹臉上帶著古怪狡黠的笑容。

    「不是不是!我既沒有要他許什麼,我也不是什麼大叔!你們兩個小鬼,左一句大叔、右一句大叔的,叫的還真是順口啊!我才二十出頭耶!看起來真有那麼老嗎?」木道生連忙打圓場,他苦哈哈的臉,看來令人發噱。

    「哈哈哈!」兩個小傢伙笑成一團。

    其實木道生樸實純真,皮膚黝黑,一張陽光般的笑臉,只讓人覺得他是個大男孩,實在不像「大叔」。阿丹這樣說,大概是因為他身形高大,想開開他玩笑吧。

    聽見他婉轉的拒絕,不知為了什麼,幻揚竟輕輕歎了一口氣。

    幻揚手指著男孩,對著小女孩說:

    「剛剛聽他叫你小樹,這是你的名字嗎!」他見女孩點了點頭,又問男孩:「那你叫什麼名字呀?你們倆幾歲啦?」

    阿丹說:「我叫阿丹,就是指紅色、還是藥丸的那個字啦!至於我們倆幾歲啦,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我十一歲、十二歲都有可能,那小樹大概此我小一點吧。」

    「我比你小?你又知道我比你小了!」小樹不服氣地說。

    「看也知道,你個頭比我小、胳膊比我細,手小、腳小的,當然比我小啦!」阿丹一臉神氣。

    「不理你了啦!」小樹爭辯不過,轉而投向幻揚的懷裡。「那大哥哥叫什麼呀?」

    「幻揚,虛幻的幻,揚州的揚。」

    「哦——」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不懂裝懂。

    幻揚看了看衣衫襤褸,又骨瘦如柴的小樹和阿丹,心中有了盤算,想帶他們回舞團,不必再流浪了。

    「那……怎麼沒人問我呀?」木道生裝可憐的說。

    又何須問呢!幻揚心想。

    「沒關係!我自己說。我叫木道生,木頭的木,道姑的道,生孩子的生。」

    「哦!」這下兩個小傢伙是真的懂了。「就是你爸是木頭,你媽是道姑,一起生了你這個小孩嘛!」阿丹對著木道生頻頻點頭說!「好記!好記!真是好名字!」

    「可是道姑可以生小孩嗎?」小樹覺得有些怪。

    「當然可以啦,道姑也是女人呀。」阿丹接的也自然。

    「才不是咧!」眼看兩個小孩越說越離譜,木道生急忙更正。「是我老爸姓木,他說算命的說我是為了求道而生的,從小就將我送給我師父跟隨他修道了。」

    「那你求到了沒呀?」阿丹好奇地問。

    「什麼?」

    「哎呀!我說你不是要求道嗎?那是求到了沒呀?就是問你有沒有找到的意思啦!」阿丹覺得這個人真是有些木頭。

    「喔,是這樣呀,找是還沒找到啦,不過功夫倒是學全了,我想自保應該是夠了。」水道生一邊說,一邊還比劃了兩下。

    「我想你的武功應該不只自保的程度吧,應該是很不錯的,至少還能救人。」幻揚淡淡地開口。他心裡忖度著,算起來他的武功已經是一流的了,但若單論輕功,顯然又較木道生遜上一籌;他擺脫不掉那些人的追趕,而木道生卻可以輕鬆地帶他離開現場。看來這些年他的武功精進不少,不似當年蹙腳。

    「哪裡!哪裡!」木道生竟有些臉紅了起來。

    「我幾乎沒跟人對陣過,除了我師父以外,所以我也不知自己的功夫到底如何?我從十歲後就不知為了什麼,發憤練功,每天都很努力,彷彿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木道生眼神有些飄忽。

    他頓了一頓,眼神透露著哀傷又說:「而且我師父兩年前也過世了,再沒人可練習了!」

    自此以後,他就是孤單一個人了……

    「他臨終只留下幾句祖師爺訓,他對我說,每個人一生下來皆會有不同的命運、不同的使命。故每個人的『道』皆不同,一生中至少都要學會一件事,有人花了一生方學會了正義,有人是尊重、權勢、憐憫,或者是愛……他要我去追尋自己的道,他說用心體會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屬於自己的,道。」

    幻揚攬著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此一舉動勝過千萬句安慰言語。

    他手心的溫暖,透過衣衫、身軀傳進木道生心裡,讓他心神為之一蕩,心頭泛起一種奇異的感受,暖暖的、甜甜的……

    兩年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孤單了!

    他抬頭,眼神望進幻揚的眼底,展開一個大咧咧的笑容。

    「說實話,我覺得你有些眼熟呢,我們以前見過嗎?你別誤會,我不是在攀關係,只是總覺得跟你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我想……沒有吧……我沒印象……」幻揚顯得遲疑又生硬。

    雖然有一些失望,不過他寧願木道生沒認出他來……他不想再回憶那段不堪的過去!他應該盡速離開這個人的,離開他,他才不會想到那一夜……想到那個天殺的……

    見他否認,木道生只好顧左右而言它。

    「咦?這兩個小傢伙何時睡的呀?我弄一弄,讓大家好睡些。」

    說罷,便開始整理起旁邊的稻草,鋪的平整些,將兩個小傢伙抱了上去。小樹還嚶嚀一聲,說了幾句夢話,方又沉沉睡去。

    至於阿丹呢,他睡的可沉了,還大方的打起呼來了。

    「這小子體格還真不錯,手長腳長,骨頭又粗,是塊練武的料子。」他對著阿丹東摸摸、西摸摸,一邊喃喃自語著。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說你應該多休息。要睡了嗎?」

    「嗯。」幻揚試圖起身,卻又軟了一下。

    木道生兩三大步走向他,一彎腰就將他整個人抱了起來。

    「我來吧,我看你暫時還先不要走動,免得傷口又扯開了。」

    他將他放到稻草床上。

    「你好好睡……」木道生語音未落,一低首,卻見到他那凝望著自己的溫柔雙眸,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禁紅了臉。

    兩人靜默地對看著。

    時間瞬時凝結,空氣中瀰漫著一絲絲的曖昧。

    木道生先偏過頭。「你睡吧,我守夜。」

    夜是這樣的深,兩人的心是這樣的沉……

    第二章

    別碰我……別碰我!揮之不去的身影!揮之不去的色相!

    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蒼白的男孩恨恨地說。

    你活不到那一天的!身影繼續浪笑著……

    漫天的紅,看著身影死前扭曲的掙扎,男孩瘋狂而快樂的笑著,哈!哈!哈……我終於殺了你!你去死吧!

    一幕幕的紅黑交纏,怵目驚心……

    幻揚陷在夢中,無法醒來。一場真實與虛幻交錯的夢,十多年來,夜夜相隨,總見男孩在夢中不停地哭喊……一種扯心裂肺的痛……

    木道生不知他為何呻吟。

    是剛才那些人嚇到了他嗎?因為傷口隱隱作痛?還是作了什麼惡夢?

    不管是哪個原因,他都無法看他就這樣痛苦。

    他伸手探一探幻揚的額頭,想看看他有沒有發燒?結果還好。可見應該不是因為傷口的關係,那是因為惡夢嗎?

    他拍拍他的臂膀,想搖醒他,但他沒醒,只翻了翻身,臉側向木道生。

    木道生第一次這麼近,而且可以很大方地看著他;早上他上了妝,而剛才又不好意思直視他,現在總算有機會了。

    他乾脆躺了下來直接與他面對面,仔仔細細地看個夠。

    他有濃而長的劍眉,綿密的睫毛像把羽扇,柔柔的覆在眼瞼上,直挺的鼻樑,形狀分明的嘴,淡麥色而無瑕的細緻肌膚。

    若說他本是瑤池裡侍奉王母娘娘的金童,現變成落難的仙人,只怕會有不少人相信,否則怎會有此天姿絕色?

    或許是失血多了些吧,或許是他那漆如黑幕、冷如寒星的雙眼現已合上,現在的他並未像白天時那樣震懾人心,只覺他脆弱且需要人照顧。

    他輕觸幻揚的眉間,想撫平他緊蹙的眉頭,他不知他為何總帶著憂傷的氣息?這樣的一個人,心中到底藏著多少秘密?

    他希望能幫他分擔。木道生胸口不禁湧起一種莫名的情緒,是同情還是憐惜呢?

    不願多想,他伸手將幻揚攬在懷裡,希能幫他驅走夢魔侵擾……

    畢竟他總算也是個修行中人,身上多多少少會帶著正氣,普通妖魔應該會閃避,只希望師父教的這招有效才好。

    幻揚突覺一股溫暖襲來,陽光般的氣息……夢漸漸遠離……他安詳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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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睡醒,已近中午,幻揚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著廟門外,太陽早已高高掛起,兩個小傢伙在外追逐著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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