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夢媚
噢,梔子,梔子,他的小梔子!一想到她有可能愛上別的男人,雷君凡就心痛不已,彷彿心被剜去了一大塊似的。
時間一分一分流逝,雷君凡的心也一點一點下沉。驀地,一個念頭閃過他的心底。梔子該不會與楊輝私奔,再也不回來了吧?這個想法折磨得他喪失了理智,那過人的分析能力也消失殆盡,竟忘了楊媽還重病在身,以阿輝孝順的性子,怎麼可能一走了之?
他心慌地坐起身來,夾煙的手也開始顫抖,這一刻,他真的明白了什麼叫恐懼!小梔子,不要離開我!他在心裡不住地祈禱著,他好後悔,後悔自己娶了水兒,才讓梔子受此委屈,才讓阿輝有機可乘……他無法想像,當這一猜想成為現實時,他該怎樣去承受?門,輕輕地開了。
「小梔子?」雷君凡心陡然雀躍,飛奔過去。
果然,站在門口的梔子擰亮了燈,又驚又喜地望著興奮不已的雷君凡。眉宇間深深的疲憊與淡淡的哀愁也掩不住眼裡那乍見愛人的愉悅與滿足。
「小梔子!」雷君凡一把摟過她,順手關上房門,輕輕抱起她,在她耳邊熱切地訴說,「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小梔子,你不知道我好害怕……」說到後來,雷君凡聲音有些顫抖,無法說下去了,只好用無數的細吻來表達心中無盡的思念與愛憐……
「怎麼會?」梔子滿足地躺在心上人的懷裡,「我說過,這輩子,我只屬於你一個人,就算你不再愛我了,只要你讓我留在身邊,我也會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傻瓜!」雷君凡憐愛地輕斥道,「我怎麼會不愛你?從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為你魂牽夢繞,放心不下!」
「少爺!」梔子感動地偎緊了他,心滿意足地閉上雙眼,只要偶爾能這樣偎著他,聽他說醉人的情話,有沒有名份又有什麼關係呢?再多的委屈再多的辛勞,她都不在乎,只要能換取這一刻的幸福與甜蜜。
雷君凡愛憐地輕吻著她柔軟的黑髮,心裡溢滿了柔情與滿足。他的小梔子正實實在在、真真切切地躺在他懷裡,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對了,小梔子,楊媽怎麼樣了?」雷君凡突然想到梔子這麼晚才回來的原因。
「今天傍晚醒了,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可能下身會癱瘓。所以我去楊家幫忙燉了點兒湯,端給楊媽吃,又陪了會兒楊爸,楊媽這一病,楊爸精神差了許多。」梔子有些難過地說道。
「你在那邊陪了一整天?」雷君凡心疼地抬起她的下巴。
「嗯,我不放心,他們父子倆都是男人家,平時全靠楊媽打理家務,什麼都不會。」
「別擔心,我明天過去看看,看能不能幫點什麼忙,順便看看楊媽。」雷君凡安慰道,心裡也有些感慨,小時候他最愛吃楊媽做的菜了,每次在外打架弄髒了衣服,也是楊媽偷偷幫他換掉,免得挨罵。想不到這麼個老好人,竟然遭此病痛。
「不早了,小梔子,累了一天,你該睡了。你先歇會兒,我幫你放洗澡水。」雷君凡坐起身來,心疼地看著累得直閉眼的梔子。
「不,這怎麼行,我自己來!」梔子慌忙從床上爬起,拉住正要起身的雷君凡,「這種事兒怎麼能讓你做?我自己來就行了。」
「躺下!」雷君凡一把按下她,故做生氣的樣子。「我們也算是夫妻了不是嗎?還這麼見外!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什麼少爺,我只是你的君凡哥哥,懂嗎?」
梔子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呆瓜才會去挑這個時候反駁他的話。
雷君凡滿意地看著她屈服在自己的「淫威」之下,起身往浴室走去。老天!他好想扒光她的衣服緊緊地壓住她,這一個月來他不知幻想了多少次這樣的親密!偏偏他又不忍心看她這麼疲憊,這麼勞累唉!
這可是第一次,他雷君凡這麼體貼一個女孩!還主動給她放洗澡水呢!
人家還不要,要不是剛才自己強硬的態度壓服了她,這會兒她可能還在跟他爭論要不要他放洗澡水的問題呢?糗透了!
「水兒,水兒,你醒醒!」迷糊中,沙水兒聽見有人在叫她,好熟悉的聲音呀,是偉德!
「偉德!」沙水兒興奮地大叫一聲,完全醒了過來,一時間也忘了自己的委屈與不滿。
「水兒,你怎麼會在我房門口睡著了?」林偉德有些心虛又有些心疼地問道。
「還說呢!我打你電話老找不到人,call你也不回電,你存心不見我對不對?」沙水兒經他這一提,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大罵他一頓!不過說也奇怪,一見到他,滿腹的怒火竟被相見的愉悅所代替了,轉而化為滿腹的委屈也哀怨。
「怎麼會?」林偉德歉疚地摟過她,走進房門,讓她在沙發上坐好,很快地調製出一杯她最喜歡喝的酒——「紅楓之戀」,這是他特意為水兒獨創的,也只有水兒才喝過這種酒。
看著水兒滿足地輕啜著那紅得發紫的液體,林偉德心裡百味兒交雜,他不知該怎麼跟水兒說。畢竟,到目前為止,他愛她的心一如從前,並且,他知道,永遠也不會改變。怪誰呢?怪自己與她沒有緣份吧!
「偉德,我好想你喲!」沙水兒放下酒杯,撒嬌地黏在林偉德的身上,深紅的口紅在他臉上印上一個大大的唇印,沙水兒滿意地咭咭直笑。
林偉德則無可奈何地苦笑一下,輕叱道:「壞丫頭!」反正,他早已習慣了沙水兒刁蠻任性的小姐脾氣,以及無窮無盡的整人點子。也正因為他的好脾氣與好度量,他才得以保留水兒男友的身份到今天!天知道!這個小女巫到底有沒有愛過一個男人一丁點?
「水兒,我有話跟你說。」林偉德抓住她亂動的小手,終於下定決心地說道。不能再躲了!該說的總歸要說。
「好啊,我們到床上去說好不好?」沙水兒不以為意地回應道,在他腿上換了個姿勢,用膝蓋挑逗地頂上他的大腿間。
「水兒,」林偉德立刻就有了反應,每次都是這樣,沙水兒總能輕而易舉地挑起他的慾望,讓他不能再逼迫她。可是,這次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妥協了,他不要與她這樣偷偷摸摸下去。
「我要結婚了。」林偉德乾脆快刀斬亂麻,一語道出重點。
「什麼?」沙水兒果然如他所願地停下動作,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盯著他。
偉德要結婚了!這消息讓她好生難受。他怎麼可能?他不是一直毫無怨尤地守候著她嗎?這會兒,他卻要屬於另一個女人了!一時間,沙水兒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忘了自己曾說過她不介意他去娶別人之類的話。
「她是誰?」沙水兒呆了老半天,才悶悶地問出這一句。
「我工作的醫院裡的一個護士。她一直暗戀我,這麼多年也一直等著我。她也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兒,你結婚那天我喝多了酒,她安慰我,我一時衝動就與她發生了關係。她不要我負責,她知道我愛你,她是個好女人,真的。」林偉德滿臉歉意地述說著,心痛地看著水兒那張讓他愛戀難捨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哀傷。換成往常,他早就輕摟過她,想盡辦法哄她一展笑顏,他最見不得他的寶貝有一絲難過與不快樂。
「所以你就要娶她了!」沙水兒滿是醋味地甩他一句,心裡像她最愛的玩具被人搶走般難過與不服。
「也不完全是,」林偉德耐心地解釋道,「你也知道,我是獨子,我父母也希望我能盡快完婚,我已快三十了,也該是結婚的時候了。」
林偉德困難地說出一段話,強忍著抱住她,告訴她願為她拋棄一切的念頭。這麼多年了,他應該從幻夢中醒過來了。不要說水兒並不愛他,只是當他是寂寞時的玩物,生氣時的出氣筒,有麻煩時的解救丸,就算她有一點兒愛他,以他一介小醫生的身份,又怎麼配得上她?就算娶進了門,他又拿什麼去養她?放棄吧!她不屬於你!林偉德勸告著自己。
沙水兒無語地沉默了半天,想想自己也不能太自私了,她不能要求林偉德為她一輩子守身如玉啊!自己又不能為他們林家生孩子!「偉德,我不怪你,反正我也嫁人了。」
想了半晌,沙水兒才開口道,勉強揮去心底裡那難忍的妒意,強裝笑臉道。只要偉德還愛她,就讓那個女人做他名義上的妻子有什麼不好?
「水兒,」林偉德撇過頭去不看她,硬下心腸道,「難道你還不明白?這些日子我對你避而不見的意圖?」
頓時,沙水兒的心被狠狠地刺傷了。她從不知道,男人的話可以這樣傷人。她以為她根本不會在意男人的感情,就連自己的丈夫愛著另一個女人她也沒這麼難過!可是,為何在聽到偉德要求徹底分手的話語,心底裡會如此心痛,如此難過!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