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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文 / 孟珩

    「可是公主……」若日爭著又想說什麼,索拉妮亞很嚴肅地搖搖頭。

    「這是我的命令!如果你要這樣才肯晚上好好睡覺,那麼我就命令你晚上不准起來!」

    「公主……」

    「別說了,我們回去吧!」索拉妮亞堅決地說,而後招了一輛梭車,回到距統政大樓不遠的根茲特館。

    ???

    一路上,若日試圖改變索拉妮亞的心意。軟硬、哀兵政策統統使出來,索拉妮亞還是不為所動地搖頭。

    「公主,這也是我的職守之一,您不讓我盡我的本分,做好我的工作,我會愧對陛下及王后的!」若日動之以理地說。

    「服從我的命令也是你的職責之一吧!而且,該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可是現在你這麼多辯,這樣更是有違職守吧!」索拉妮亞狡笑地說。

    「公主,我……」

    「好了,不管你再說什麼,我的回答一律是不准!你晚上只要好好睡覺就行了……」索拉妮亞推開廂房門,走進裡面的大廳,語氣倏忽一轉,說:「阿爾發,你終於回來了!」

    懶靠著椅背的阿爾發,臉上的神情疲憊無比,他裂嘴笑笑說:

    「嗨!公主,我回來了!這幾天我有沒有錯過什麼好事啊?」

    「你只要不回來就是最好的好事!所以你說,我們有沒有遇到什麼好事啊?」若日正好將挫折發洩到阿爾發身上。

    「你這女人真不懂禮貌,我又不是在和你說話,你插什麼嘴?」阿爾發像吃了火藥的口氣,沖得很。

    若日眼一瞪,正要發作,看到索拉妮亞拋來的目光,別開臉,氣悶地走到另一旁坐下。

    走到阿爾發身邊坐下後,索拉妮亞關心著急地問阿爾發「情形」如何」。

    「我們等你好幾天,結果你一直沒回來,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阿爾發眉毛挑了挑,好像說,怎麼會!

    索拉妮亞微笑又說:「怎麼樣?我父王、母后大略曉得我的狀況了吧?他們沒有太生氣吧?」

    「陛下和王后聽完我說的情形,有沒有生氣我是看不出來啦;但是陛下說,只要公主您自己捏緊分寸,暫時他會當作你還沒有惹出任何漏子,他不會有所行動的。」

    「父王說那什麼話嘛!好像我多會為他找麻煩一樣!」索拉妮亞皺皺眉,但馬上又露出笑臉。「不過,這真是太好了,那表示我又多得到一些時間了。」

    阿爾發笑一笑,微微地閉上眼,似乎很累的模樣。

    若日忍不住了,開口說:

    「回一趟那薩有那麼累嗎?啊!我知道了,你又弄錯地方了!」

    嘲笑的語氣挑弄得阿爾發雙眉又直豎扎入前額,割裂出扭曲的界域。

    在阿爾發還沒出聲反擊前,索拉妮亞先開口了:「若日!你別再和阿爾發這樣像是深仇大恨似的!再不,你真要和他吵,也別在這時候。你看,他那麼累了,就算你吵贏了,也勝之不武啊!」

    阿爾發微張嘴。原以為索拉妮亞要替他討回公道,好好罵罵那個目中無人的若日,誰知道她卻是要她擇日再戰,否則就是勝之不公!

    這是什麼跟什麼!

    若日聽到她這麼說,也有意見。「公主,哪有人吵架還看時間的?就是要即時即地,否則怎麼吵得起來?」

    「那就別吵了,大家好好講啊!唉!我不理你們了,隨你們便!」說完後,索拉妮亞當真不理他們兩個,起身走進她的房間。

    剩下的兩個人,各在一方,僵持不下。氛圍有些危險,有些混捸C

    良久,阿爾發決定發揮他的氣度,先開口說:

    「其實啊,真的被你說中了!我的確弄錯了地點,剛好那地方又沒有飛行梭車的軌道,所以我就用步行的,才拖了這麼久。」

    「我就知道!」若日改不了的又是那種輕蔑的味道,看到阿爾發變色的臉,她艱難地制止那種語氣的洩露。「那你走了很久?走回那薩?」

    「沒有!」阿爾發停頓了下,臉上浮出很引人揣測的詭笑。「我遇到一個人,是我的老朋友,也是個蓋斯塔,那個人送我回到那薩的。」

    若日覺得他那個笑討人厭的刺眼,好像在招搖什麼,看起來就令人厭惡!

    「那回樓錆蘭呢?也是那個人送?」她冷冷地問。

    「不是!」阿爾發簡短地說,臉上是無限可惜的表情。「就因為沒再有那麼好的運氣,所以我又是到了半途就用走的。偏偏每次都倒霉地降在沒有梭車軌道的地方,因此一來一往才花了那麼久的時間。」

    若日注視著阿爾發那提到另一個蓋斯塔後一直留在臉上回味無窮的神色,心中鑽出一種她從沒體驗的感覺。愈看他的神情,那感覺就愈強。她終至忍不住,開口憤怒地喊:

    「你真是丟臉!自己明明是個蓋斯塔,還靠別人,我希望你下次穿越空間縫隙時,降到青波海淹死算了!」

    一股腦兒地喊出來後,她起身衝進她的房裡,用力地關上門。

    阿爾發初聽到她的詛咒時,怔了下,而後那聲巨大的關門響震醒了他。他跳起身,朝著若日房門的方位,莫名而忿鉣地吼:

    「你這個瘋女人!我又哪惹著你啦!沒見過你這麼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瘋女人!」

    「阿爾發!」索拉妮亞打開門,探出個頭。「你在做——」

    「你那個女侍,該好好教教她什麼叫禮貌!」阿爾發扭過頭,對索拉妮亞咬牙切齒說;說完後,踏著重重的步伐走回他房間,關門聲只能用轟然巨響來形容。

    搞不清楚狀況的索拉妮亞,來回掃視互相對立的阿爾發與若日的房間,聳聳肩,又縮回她的腦袋,輕輕合上房門。根茲特館,終於恢復安靜!

    第九章

    依舊是雙月隱匿,天幕中只有幾點孤星清淒地閃著寂寥的光。那微弱的星光照不出一絲光明,大地仍是暗沉沉。

    邊境上,囚禁著坎恩的那座高塔,有一個人倚著窗欄,身影襯著背後無際的黑,就好像背負著巨大的黑色羽翼。

    他已站在那很久,好像等待什麼似的。

    倏而,在同樣佔領了房間的黑暗裡,忽然傳來微小的聲響;那人輕觸遍佈房間牆壁的感應點,剎那房中明亮如白晝。

    坎恩在那陣突來的照耀下,眼睛閉了閉。睜開眼,由科·樓連那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沒想到……"他走離窗台,一直到達坎恩面前才停定。"你從沒說過,原來你能像蓋斯塔一樣瞬間移動。這是你新開發出來的能力,還是原本就具有,只是你刻意隱藏不讓我知道!?"

    裹著一身暗色夜行服的坎恩,神色鎮靜,並沒有被窺破秘密的慌亂。

    "這是我的能力之一,我並沒有刻意隱藏。就像我一直強調的,我不是你所認為的那個人,因此你也不必要覺得受傷害、被欺瞞!"

    "到現在你還……"由科·樓連那激動地抓住坎恩;坎恩卻仍只是漠然冷地盯著他。"你想折磨我多久才能氣消?我以為你該是宇宙中最瞭解我的人,所以你一定能明白我的不得已。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反而只是不停地用否認你自己來懲罰我,時時提醒我的過錯!為什麼!?"

    "放開我!"坎恩冰寒沒有溫暖的語調,冰傷他的手似的,令他不由自主地鬆了對坎恩的抓握。

    他是那麼冰冷,否認所有的冰冷。由科·樓連那緩緩不信地搖頭,喃語:

    "梭米納,你為什麼這麼冷淡?難道我們回不到從前了?那個瞭解我、與我相知的梭米納真的一去不回、永遠消失?不!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即使喪失所有,和世界為敵,我也要再找回原來的梭米納!"

    由科·樓連那激動地說出這個誓願,他面前的坎恩一徑漠冷地睇著他。

    "在你還沒找回他之前,我想,你真的會喪失一切,看到樓錆蘭的毀滅敗亡!"

    "樓錆蘭的毀滅?敗亡!"由科·樓連那忽然怪笑連連。"哈哈哈……就算這個世界都敗了,我也不在乎,何況是小小的樓錆蘭?尚且,就因為樓錆蘭,都是可恨的樓錆蘭讓你離開我!而現在,你又百般否定自己的身份,否認你是梭米納,那就讓樓錆蘭頹毀,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那抹笑容如此的苦澀、扭曲,反應出受盡折磨譴責,在黑暗一角無淚哽咽的心。

    坎恩的神色在那深刻的痛苦下,起了微細的變化,但那神情一掠而過,盈盛著痛苦的眼根本來不及捕捉。

    "現在你知道我能自由來去,你還打算這樣藏著我,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坎恩進逼地問著。

    "你說什麼?"由科·樓連那原本碧澄的眼,此刻卻顯得混濁。

    坎恩犀銳地掃看他一眼,走向那面倒吊垂放、一蓬蓬吐芽怒放、花色玄亮的蘭迦頻的牆。

    蘭迦頻是樓錆蘭的國花,不像那薩的紫晶淚華,也不像羅衍那的靡思勒;蘭迦頻無法在樓錆蘭以外的土地綻放芬芳,它的風采永遠只能在樓錆蘭這個大花園,寂寞地展露,孤芳自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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