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孟梵
南宮白每天在裘歡醒來之前就出房門,晚上喝得大醉之後才進房,裘歡每天瞧著,心裡難過卻又倔強地不肯開口說句話。
受委屈沒安慰的人是自己,他倒先擺起臉色,惡人先告狀似的,她只好每天躲在廚房,就坐著聽二狗娘說話,她真的好想那些有仲白的日子,現在仲白沒了,連自己都活得快消失了。人就是這樣,非得等失去後,才會知道自己最愛,最需要的是什麼?
「夫人!您來得正好,這碗湯剛熬的,您趁熱喝了!」二狗娘把湯放在桌上。「我還正愁找不著人幫我送去給您!您就來了!」
裘歡一看,天啊!居然是豬肝湯,自己最愛喝的,也不知道多久沒喝了。
「二狗娘,你哪兒弄來的豬肝啊?」裘歡迫不及待地喝了口湯。「真好喝!」
「我哪兒有那麼大本事弄來這些豬府,就算我有那本事,也沒那個法子!」
裘歡想想也是,豬肝在自己的時代並不稀奇,可是對他們而言,這可是稀世珍品。
她拿了一個碗,分了一半。
「二狗娘經常這麼忙,你也補補吧!」
「不行!不行!」二狗娘慢慢地把湯又倒回裘歡的碗中。「夫人,這可是大當家買回來的,他交待我煮給您喝,這麼重的心意,我怎麼承擔得起?」
「大當家買的?」裘歡有些意外,這幾乎對自己不聞不問的南官自、居然會費那麼大工夫買豬肝給自已吃,這倒是她想不到的。
「是啊!他說你最近氣色不太好.肯定是吃不慣咱們的伙食,所以替您補補身子、」二狗娘索性坐下來說:「夫人,其實您別看大當家平常像個硬漢似的。其實他心腸比誰都好,雖然您沈家大小姐的身份,您實是委屈了,但撇開黑風寨不談,您們兩人挺登對的。大當家娶了您,真是好福氣。而且我看得出來。大當家真的很喜歡你!」
二狗娘的話,一句一句都直人裘歡的心坎、她凝視著那一碗豬肝附加了南空白的情深意重,心中五昧雜陳,令她下不了口。
她霍地站起來就往外走。
「夫人!您湯還沒喝啦!一會兒我怎麼跟大當家的交代啊?」二狗娘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怎麼裘歡湯也不喝了!
「你不用跟他交代,我這就去問他,既然不理我,幹什麼又惹得我心緒大亂!」
裘歡一轉身,撞上手捧一大束花的歐陽軒。
「我就知道你准在這裡!」
裘歡心情正亂,歐陽軒偏選在這個時候湊熱鬧,時間不對,心情也不對。
「歐陽軒!你讓開!」
裘歡雖然一直刻意避著自己,但見著面總也還客客氣氣,今天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怎麼啦?誰惹你生氣了?」
「沒有人范我生氣,我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行嗎?」裘歡繞過歐陽軒又往前走。
歐陽軒抓著裘歡的手,把花放在她的手中。
「我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弄了這些花!」
裘歡看看手中的花、紫羅蘭,算了算整整二十朵,歐陽軒沒有說謊,要弄來這些花,的確是不容易。
「你們兄弟倒挺有默契!」
「什麼意思?」歐陽軒不知道湯的事,所以茫然聽不懂裘歡話中含意。
裘歡望間一臉深情的歐陽軒,搖著頭說:「你這又是幹什麼?」
「我以為你很在乎那個天天送花給你的男人;我以為你的悶悶不樂全是為了他,而你曾以為我就是那個男人,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我願意天天送花給你,只要你開心」
裘歡搖著頭說:「不可能的!只要我人還在這裡,我就永遠不會開心」
「那我帶你走!」歐陽軒不加思索,就像他早就想說這句話似的
「走?」裘歡一臉疑惑,不知道是不能明白還是不可置信。
「對!離開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歐陽軒一本正經地說。
「歐陽軒!你瘋啦!」裘歡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歐陽軒竟然……
裘歡轉身就走出去,歐陽軒又不能明目張膽地追出去,因為出了廚房。到處都有弟兄們,就這麼追上去,對事情不僅沒有幫助,反而會在事情還沒明朗化之前,橫生枝節。
二狗娘驚慌地看著這一切,她來黑風寨幾年,兩位當家的連意見相左的情形都不曾有,現在卻為一個女人,可以讓二當家放棄黑風寨的一切,包括跟大當家的兄弟之情,一股不詳直湧上她的心頭。
裘歡自那天後,就從沒在白天見過南宮白,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到那兒去找他?她帶著被南宮白擾亂氦緒和對歐陽軒的驚異,悶著一肚子,板著張臉,就在黑風寨裡到處亂闖,逢人就問,弄得幾乎整個黑風寨的人都知道裘歡在找南宮白,一股混亂,就在裘歡不斷的急問下擴散開來。
「大當家!大當家的!」二狗子匆匆跑到山邊找到了南宮白。
「什麼事啊!二狗子!慌慌張張的!」
「夫人她……」
「夫人怎麼啦?」二狗於才開頭,南宮白就緊張地打斷他的話。
「不知道啊?」
「二狗子!說什麼話7」南宮白心裡又急,偏偏二狗子說話又顛三倒四的。
「我真的不知道嘛!」二狗子被罵得有些冤枉地說。
「夫人她一直找你,整個黑風寨都快被她找遍了。她逢人就問。好像很生氣!」
「好端端的,她發什麼脾氣?」南宮白擔心裘歡這麼瞎闖,會得罪了兄弟,丟下二狗子,急急地往寨子裡跑。
他一回寨裡,就發現每個人的神情都怪怪的,全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夫人呢?」他顧不得那麼多,抓個人就問。
「在房裡。」
南宮白匆匆地往房裡走,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她摔東西及叫罵聲。
他推開了房門,及時從她手上搶下正要摔下的杯子。
「玉珊!你這是幹什麼?」
「不要叫我玉珊!我叫裘歡,你聽清楚了嗎?裘歡!」襲歡見了南宮白,那股無處可以發洩的委屈找到了對象,一下子全部湧上心頭。
「你好端端的,發什麼脾氣?」
「你一直以無不聞不問,怎麼知道我好端端的?」裘歡直視著他。
「我……」
「你,你什麼?你是懦夫!懦夫!」裘歡吼著,豁出去似地罵著。只是她弄不清,她罵的是南官白,還是霍仲白,那個愛她不敢說的男人,她我是生氣,氣這個男人不但長得像,連個性都那樣叫人可根。
南宮白一見桌上的花,想起送花的故事,心中燃起一把妒火。
「我是懦夫,那麼送你花的男人又是什麼?」南宮白鐵青著臉。
裘歡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團混亂中,把花帶回房間,她有幾秒鐘的心虛,旋即揚著聲說:「至少他還敢當面送花給我,告訴我他的的感覺!你呢?既然對我不理不睬,又偷偷摸摸地買豬肝叫人煮湯給我補身子,你又算什麼?」
裘歡罵完之後,突然覺得這樣的場面,這種對話好熟悉,她猛然想起,自己不就是這樣跟仲白吵了開來,才會……
南宮白衝上前,抓著裘歡的手,一臉的怒氣沖沖。
「你說!誰送花給你的?」
「與你何干?你儘管對我不屑一顧好了,黑風寨裡可有人把我當作寶!」裘歡根本不是要這麼說,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要氣他。
「到底是誰送的?」南宮白幾近吼著問。
「是我送的!」歐陽軒趕來,正碰上南宮白的怒火,站了好一會兒,怕兩人起衝突,才不顧一切地走了進來。
「你送的!」南官白放開了裘歡,難以置信地說:「難道你忘了,她是我的老婆?」
「我當然沒忘,就是因為我沒忘,所以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不開心而束手無策!」
「她再不開心,也還是我老婆,你難道不知道,你這麼做,後果有多嚴重?」
「我知道!但這也更表示我的決心和對她的強烈情感!」歐陽軒表情跟口氣一樣的堅定。
「你對她的瞭解有多少?讓你如此義無反顧!」南宮白忍著氣道。
「大哥!我第一次見到玉珊,就很喜歡她,那是一種深深的迷戀,我每天像遊魂似的東飄西蕩,你不關心她,我又不敢放膽關心她,她看起來那麼孤單、無助,既然你一點也不在乎她,剛好她也並不喜歡你,你放了她,成全我們好嗎?」
裘歡目瞪口呆瞪著歐陽軒,她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衝進來,自說白話,倒像自己真跟他有什自暖昧似的、她知道有己應該叫他住口,可是她實在是太意外,太震驚了!一時無法反應。
「是你告訴他.你不喜歡我嗎?」南宮白回頭對著裘歡吼道,「是嗎?」
裘歡嚇一跳,回過神,迎上南宮白快要噴火的目光,有點害怕。
「是不是?」南宮白逼近裘歡吼著。
「我沒有!」裘歡本能地往後難了一步。
「你沒有?如果不是你對他有所表示,他怎麼敢如此大膽,甚至不顧兄弟之情?」南宮白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可是卻又收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