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梅文
這是她跟他的第一個吻,也是……最後一個吻嗎?
羅啟淙不敢想像,也不願意去想。只是留在她唇上的溫度似乎沒有退燒,仍兀自熾燙著。
提醒著她曾經發生的事.
一連兩天,馬克都沒有看到羅啟淙的身影,不由得哀怨起來。
「幹嗎一張『塞臉』,明天就要出院了,應該高興不是嗎?前幾天還聽你抱怨這裡沒有俏護士可看,住起來悶死了,怎麼現在離情依依?」莫樂書笑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住在這裡很『方便』啊!」馬克不想這麼早離開醫院,要是回家就不方便羅啟淙來探病了。
公共場合的開放性有助於製造見面的機會,有了機會才有可能有進一步的交往,到時戀情成熟以後,就算不在醫院也沒關係了。
就像現在,他的傷是最好的借口,要是出院了,他不知道該拿什麼理由來製造接近佳人的機會。
「方便什麼?」莫樂書聽得一頭霧水。哪有人覺得住院方便的?
「方便談戀愛啊!」馬克想起羅啟淙,心裡又是一陣甜蜜。之前她跟他的討論,讓他們更瞭解彼此的感覺,只要再多給他幾次機會,相信擄獲佳人芳心的日子不遠了。
「跟誰?」莫樂書故意問。他自然知道老哥喜歡的人是誰,但是他就是不要讓老哥抱持任何希望。
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
他不想馬克受到傷害。
「還有誰?」馬克覺得弟弟在問廢話,目標那麼明顯還看不出來,真是白長那麼大一顆腦袋了!
「我猜猜,是那個小護土啊?」莫樂書故章把主角換人,希望老哥可以換個方向。「你忘了嗎?那個護土雖然凶,但看得出來人不錯,對你似乎也有點意思,不然怎麼會老是往這裡跑?」
「別胡說!」馬克搖頭,否認老弟的說法。「那個脫線小護土」來就把我包成本乃伊一樣,會來看我是出自於歉意,不是對我有意思。」
「難道不可能因病生愛嗎?」莫樂書問。
「厚!拜託你好不好,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又沒有制服癖,我對白衣天使向來只有敬意沒有愛意。由此可證,我跟她是絕對不可能的,你不要瞎猜了!」馬克澄清道。
「這裡的女人除了護土以外,還有別人嗎?」莫樂書還是不說重點,偏著頭想了想。「厚!我知道了,原來你暗戀昨天那個替你洗頭的歐巴桑?」
「屁啦!」馬克跟羅啟淙混久了,也學會了她的口頭撣跟暴力,馬上一拳擊在老弟的肩上。「要不是跟你兄弟這麼多年,真想跟你這個笨蛋斷絕關係。雖然你哥我不是很挑食,但也沒有戀母情結,那位太太就留給你自己用吧!」
「喔,多謝哦。」忍著痛,莫樂書苦笑道。
「你是故意的嗎?」馬克這時才發現弟弟一直在跟他打哈哈,就是不跟他談羅啟淙……等等,其中必定有鬼。
之前英樂書一提到她的事就咬牙切齒,罵得狗血淋頭不亦樂乎,怎麼今天連說都不說了?
奇怪喔!
「什麼故意?」莫樂書反問道。
「別裝傻了,你明知道我說的人是誰。」馬克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一定要弟弟給他個交代才行。
「你說誰啊?」莫樂書秉持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裝死的決定。
「廢話,還有誰,當然是羅小姐啊!」馬克倒是直接,一語道破。「羅啟淙羅小姐啊!你該不會忘了她吧?」
聽到「羅啟淙」這三個字,莫樂書的心跳忽然搶拍了,記憶忽然閃回了那一幕。
他一直想忘記的那一幕!
卻怎麼也無法把她的味道從記憶中抹去。柔軟的唇、熨在他唇上的味道,還有鼻端殘存的香味,她輕柔的呼吸似乎還徘徊在他的臉上。
迴繞不去。
記憶還在,莫樂書知道自己忘不掉。
正當他沉湎在回憶裡時,馬克早就不耐煩了。
「喂!你幹嗎啊!人家是向你要錢還是害你人黑社會,怎麼一聽到她的名字就像被雷劈中一樣,黑頭黑臉的不說話?」馬克用力推了他一下,喚醒他游離的神志。
「沒什麼好說的啊。」莫樂書這才斂回狂奔的思緒,只是那旖旎的回憶還是揮之不去。
如果,只是如果,他回吻了,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英樂書不敢想像。
「不知道她怎麼了,這幾天都沒來看我,都過了那麼久了,也沒來個電話通知一下……」馬克哀怨地說。
「幾天?哪有啊,今天算來才第二天耶。」莫樂書脫口而出,洩漏了他的心事。
「是嗎?」馬克斜眼瞄他,覺得弟弟的樣子很古怪,其中必有蹊蹺。「看來對她來的日子,你倒記得比我還熱!」
「呃……」被抓到小辮子,莫樂書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幹嗎吞吞吐吐的樣子?有什麼事嗎?」馬克懷疑地問。
「沒什麼。」莫樂書打死不承認有什麼事。
不過是一個吻罷了,只是不小心碰到的,其實什麼事也沒有。
他得說服自己,那是意外,絕對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存在。即使他的心早因為那一個不算吻的吻而兀自騷動不已。
「一定有事,從小到大你一有事瞞我成說謊就不敢看我……」馬克不是笨蛋,他知道老弟對付討厭的人只有一個辦法。「等等!你該不會是跟人家吵架,把人趕跑了吧?」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莫樂書不直接回答,只能拐個彎勸哥哥回頭是岸。
「少來這套!不管你怎麼吠,你老哥我就是要定她了!快說!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馬克緊張地說。
「說什麼?沒說什麼啊。」只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可惜莫樂書沒有勇氣跟老哥坦白真相。
他們兄弟相依為命,不能為一個女人破壞感情。
絕、對、不;行!
「不然你幹嗎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馬克還是不放心。
「有嗎?」莫樂書扯起微笑,一臉虛偽。
馬克當然看得出來,馬上左右開弓的扯住老弟的帥臉,不留情的向外重重捏了起來。「一定有!」
「放手啦!」臉被捏腫的莫樂書揮開惡作劇的老哥,自知理虧卻又得死鴨子嘴硬的反駁。「沒有又怎樣?有又怎樣?天下的女人又不是死光了,你幹嗎就要那一個凶女人啊!我再介紹其他的美女給你不就得了?」
「不要,我就要她!」馬克可沒那麼好商量。
「你很奇怪,幹嗎一定要她呢?你跟她到底進行到什麼程度了?」莫樂書一定要問清楚,不然他不小心用了老哥的女人,就算是一個吻也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這個不用你管,反正你幹的好事,你就要給我圓回來,要是沒看到她,我就不出院!」馬克任性地說。
「幹嗎為一個女人搞這麼多事啊,你不覺得很愚蠢嗎?」莫樂書壓根兒就不想再見到她,要叫他求她回來,更是四面都是牆……門都沒有!
「好啊!如果你不去,兄弟就做到今天了!」馬克撂下狠話,就等老弟怎麼決定了。
「你很煩耶!」被馬克這麼大一頂帽子一壓,莫樂書知道自己得去挖個洞開門了。
「去不去?」馬克問。
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莫樂書才慢吞吞地問:「不去不行嗎?」
「可以啊,那我就當沒你這個兄弟。」馬克重申立場。
「有這麼嚴重嗎?為了一個女人破壞我們多年感情?值得嗎?」莫樂書決定用哀兵政策。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馬克不吃他這一套,態度堅決。
兩兄弟大眼瞪小眼,氣氛僵到極點。
莫樂書忽然開始覺得自己像莎士比亞筆下的哈姆雷特,正站在抉擇的天平上搖擺不定。
一方面是兄弟情深,一方面是男女情愛糾葛。
Tobe,ornottobe?
做,還是不做?.
第五章.
莫樂書承認自己對羅啟淙有偏見。
一個巴掌拍不響,她對他的印象也好不到哪裡去,莫樂書每次被她那雙鳳眼一瞪,心裡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如果是別的女人,他大可以飄飄然的把它當成是欣賞、是仰慕,畢竟他的確很有被看的本錢。不過要是從羅啟淙女士的眼睛看過來,只讓他覺得她是自露凶光,一副想把他剝來吃的狠樣。
莫樂書很清楚他有女人緣,不過他不認為他有她的緣。
而且她的目標又不是他,而是他那心軟仁慈又沮吞的大哥……
想到這,莫樂書的頭就痛了起來。要她回心轉意,勢必得去跟她求情,可是要他低聲下氣跟她道歉,這真的比殺了他還難過。
不過在老哥一句「兄弟就做到今天了!」的壓力下,就算再怎麼不情願,他還是得硬著頭皮去拜託她,請她大人不計小人過……
可是這麼做的話,又跟他之前信誓旦旦的立場有絕對相反的衝突。他實在不想把小紅帽似的單純大哥,送進那個狡爪蠍心的女人手裡……但是箭在弦上,實在不得不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