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梅文
而且他出院以後,她就不能像現在一樣可以隨時見到莫樂書了。
「醫生說星期一檢查之後,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聊了一會兒,馬克馬上就發覺羅啟淙心不在焉。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有一點。」羅啟淙沒有掩飾她的壞情緒。
「啊?真的嗎?有沒有發燒還是哪裡痛?如果很難受的話快點去找醫生。」馬克緊張地問。
「不是啦!我沒有生病啦!」羅啟淙被馬克的反應逗笑了,被人關心的感覺很溫馨。
「那……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能解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說給我聽嗎?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好不好?」馬克很熱心地問。
「其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羅啟淙不知從何說起,畢竟這些是她的問題,跟馬克說也沒什麼用啊。
馬克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放棄的人,經過他軟硬兼施的勸哄,羅啟淙終於放開胸懷跟他聊起心事.
好男人不一定要長得帥、多有錢,但是如果他有雙好耳朵,就算原本只有六十分的普通男人,也可以自動加二十分。
如果是個聒噪的男人別自動倒扣二十。
還好,馬克有對好耳朵。
聽著羅啟淙說心事,他沒有做出任何評論,只是默默的聽,在適當的時機提出問題,讓羅啟淙自己去尋找答案。
「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羅啟淙愈曉愈氣,忍不住激動起來。「為什麼女人因為婚姻的束縛就要變成家庭裡的次等公民?一樣都在上班、賺錢,為什麼男人下了班之後就可以躺著當大爺,女人下了班以後還得忙家事顧小孩?」
「不見得每個家庭都這樣啊,也是有例外的。」馬克說。
「你說到重點了!『例外』,沒錯,是有『例外』的存在,但為什麼會有這麼不合情理的,例子,存在呢?如果不照這個原則來做就是例外,但這個原則根本就是錯的啊!」羅啟淙生氣地說。
「嗯,你是因為男女在婚姻裡的不平等待遇而生氣嗎?」馬克又問。
「不完全,我氣的是男人一旦結了婚,竟然不遵守當初婚姻的承諾,不顧妻子的感覺到外面偷情!如果只是那樣就算了,畢竟有的男人滿腦子只有精蟲,可是為什麼不戴套子呢?結果還帶病回來傳染妻子?」羅啟淙想起朱羽珊的遭遇就生氣。
「呃…」馬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些問題。
「最可惡的是他們的態度,怎麼可以覺得老婆懷孕的時候,外遇是理所當然的亭,他們以為現在還是三妻四妾的年代嗎?」羅啟淙怒道。
「這點我不方便表示意見,畢竟不是每個法國人都愛接吻,也不是每個中國人都會功夫的。」馬克開玩笑地說。
不過羅啟淙並不欣賞他的幽默。「是男人就有老二,你不能否認男人在面對慾望時,還是只靠下半身思考啊!」
對於這點,馬克保持沉默,他不承認,也不否認。
「我真的很想掐住她們老公的脖子,讓他們嘗嘗那種痛苦的感覺。一個女人肯替他們生孩子,肯委屈自己去嫁給他們,不懂得珍惜還反過來傷害她們,這算什麼男人啊!」羅啟淙生氣地說。
「可是婚姻不是一個人就能撐起來的事情啊。」馬克說。
「等等!你是什麼意思?」聽到馬克有異議,羅啟淙皺眉道。「難道你同情那些賤傢伙?」
「我不是當事人,我也不認識你的朋友,不能妄下斷語,但就我的想法來看,婚姻如果出現問題,如果夫妻不能溝通、不能互相體諒,那就算你再怎麼生氣也無補於事,問題還是在那裡。」馬克說。
「有什麼好體諒的,他們根本是垃圾啊!」羅啟淙還是很生氣。
「如果你把好友的丈夫當成垃圾,你又怎麼能要求垃圾做到人能做到的事情呢?」馬克說。
羅啟淙愣住了,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說法。
「話說回來,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你的朋友罵自己老公是垃圾,那也是她們的權利,但那些垃圾並沒有傷害你的前提之下,你是不能罵他們的,因為這種情緒性的字眼只有當事人能夠使用。」馬克繼續說。
「什麼意思?」羅啟淙的氣還是沒消,但她卻想聽聽馬克的看法。
「罵人自然能夠發洩情緒,但是對於事情的本身並沒有幫助,而且也不見得你幫好友罵她老公,人家會領情。」馬克說。
「你是要我別管的意思嗎?你要我自掃門前雪,看朋友難過也不理嗎?」羅啟淙的火氣又上來了,男人果然還是幫男人的。
「你可以聽,你可以勸,但最好不要幫腔罵人。就算今天她罵得再難聽,那個人也是她的老公,但是你開口罵她老公的話,就算再好的朋友也就做到今天了。」馬克語重心長地說。
「屁啦!難道我什麼事都不能做嗎?」羅啟淙雖然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怒火難消。「我明白夫妻是,床頭打床尾和』的,但問題是,今天受到傷害的不是別人,是我的好朋友啊!難道要我看到人家溺水也見死不救嗎?」
「你可以做的事很多啊。」馬克說。
「什麼事?找黑道流氓猛揍他們一頓嗎?」羅啟淙很認真。要是可以用暴力解決,她不反對以暴制暴,打到他們叫救命也好。
「不是啦,你這樣做只會讓惡性循環更嚴重。」馬克嚇了一跳,連忙阻止道。「今天你打他出氣,難保他不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對你的朋友施暴。還有,不一定是行為上的毆打,言語暴力可能更傷人!」
「他敢?」羅啟淙怒道。
「冷靜一點。想想看,如果你衝動行事的話,只會更傷害你的朋友,對改善現狀一點幫助也沒有。」馬克勸道。
「不然呢?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我只想給他兒拳洩恨啊!」羅啟淙掄起拳頭,狠狠地說。
「解鈴還需系鈐人,夫妻間的問題如果不是當事人去面對問題的話,局外人是很難去做什麼改變的。」馬克說。
「你的建議很爛耶,一點用也沒有,照你這樣說,不就是要我別管的意思嘍?」羅啟淙叫道。
「事情永遠是愈描愈黑的,你不覺得嗎?」馬克反問羅啟淙,一件一件的抽絲剝繭起來。」這些事情,你有問過當事人嗎,向她們求證過嗎?」
「呃……好朋友說的不會錯啊!」羅啟淙不會懷疑她的朋友。
「有些時候,人在情緒下的發言難免會失真或是偏頗,也可能只說對自己有利的部份,他們口中講出來的,不見得是全部的事實。如果你要用這樣的觀點去同情你的朋友,是可行的,但如果以這樣的觀點去否定一個人,那就有失客觀了。」馬克說。
羅啟淙想了想,才開口。「好吧,我承認你說的可能是對的,人在氣頭上或是抱怨的時候,的確會說些對自己有利的言論,但這並不代表我的朋友會對我說謊,或是對我有所隱瞞。我相信我的朋友不會騙我,也沒有必要騙我。」
對於這點,馬克不表示任何意見,只是聽她說下去。
「聽到她們的遭遇,我真的很難過,也許就像你說的,對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是身為她們的好朋友,就算沒用,我還是想盡我的力量啊!」羅啟淙歎氣道。
「別這麼快就灰心,其實你能做的事很多啊!可以給你朋友一些支持,或是多跟她聊聊,開解一下,相信她會自己找到正確的方向的,不要太擔心。」馬克拍拍她的手臂,鼓勵說。
「嗯。」羅啟淙點頭,與馬克相視一笑。
這時候,她忽然覺得馬克看起來不像當初那種傻呼呼的樣子了,反而多了些智慧的神采。
跟第一印象那個木乃伊男還差得真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才剛要說話,「碰!」的一聲,病房的門打開了.
第四章.
走進來的人是莫樂書。
看到他,羅啟淙忽然臉紅起來。
莫樂書並沒有發覺她的異樣,只是把手裡的便當盒放下,瞄了她一眼,態度有些輕蔑。「喔……原來有客人在啊。」
「奇怪了,難道我不能來嗎?」羅啟淙下意識的就想頂嘴,想維持淑女形象已經來不及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莫樂書冷哼道。
「你說什麼?」羅啟淙不是笨蛋,自然聽得出他暗諷的意思。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
擺明在說她嘛!
「唷!原來你有耳朵聽得見嘛!」莫樂書知道自己過分,但避免以後讓她過分,還是先斥退她才是上上策。
無論如何,他就是不要她當他的大嫂!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哪裡得罪過你了?」羅啟淙向來直來直往,她可以很清楚感受到他的「惡意」。
「我對你沒有意思,別想太多。」莫樂書故意挑話回答。
沒想到這句話挑到了羅啟淙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