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嬌百合

第5頁 文 / 蔓林

    輪得到你這個吃軟飯的來恥笑我嗎?「你夠了!」一吼完,田心立刻就後悔了。

    現在是她有求於人,就算不低聲下氣,起碼也該謙虛恭敬。

    「我……我會說的……我現在就是要說……說……」她費力的嚥了嚥口水。

    「說為什麼要我買你。」他乾脆幫她說完。她點點頭。「我先自我介紹,我叫田心,目前在『仙樂絲』上班。」

    「田心……甜心……嗯,這女人確實很有資格成為男人所渴望的甜心。項千擎暗地裡咀嚼這令人想人非非的名字。

    「花名……百合。」她小小聲地說。

    百合當然是花名的一種,她在說廢話嗎?「我知道。」他笑她說的可笑,不過,「百合」和她有什麼關聯?為何無緣無故提起這事?

    「那[……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做什麼的吧!」她突然有些尷尬。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他竟然反問。

    他不是在裝傻吧!「你不是說知道了?」

    「百合是花名,三歲小孩都知道。」他忍不住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田心一怔。「我說……我剛才說我在『仙樂絲』上班,你沒聽見嗎?」

    「那又怎樣?」項千擎回國不過一個星期,哪裡熟悉台灣的風月文化?他對「仙樂絲」只有一個感覺——這間公司的名字真是俗氣。

    他居然不曉得仙樂絲是做什麼的!?

    仙樂絲艷名遠播,隨便在街上捉個人來問問也知道,更何況他們還是「同行」,他沒理由不知道仙樂絲是——

    忽然,田心臉一沉,她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他根本是蓄意羞辱,他就是要她親口承認自己的職業。

    說就說,誰怕誰!

    「流行一點的稱呼叫公關,落伍一點的就叫舞女、酒家女,隨你愛挑哪一種都行。」她沒好氣的說。「我在仙樂絲的花名就叫百合。項先生,這樣夠清楚了吧!」

    項千擎著實一愣,她竟然是個風塵女子?

    不像,她真的不像,在她身上完全嗅不到一絲煙花味兒,只有清新怡人的淡淡幽香。項千擎心中無端湧起了怒意。

    她為何墮入風塵?愛慕虛榮還是——

    「怪不得叫我買你。」他嗤之以鼻的譏諷。「你很缺錢?」

    「原因不在這裡……」

    「說的也是。」他搶下她的話。「你住得起這幢大廈,應該早已賺了不少錢。」

    他嘲諷的語氣讓她聽了很不舒服。「這是酒店出錢租的,不是我自己買的。」

    「多『賺』幾次就有了,你絕對買得起。」他冷笑。」不過我很懷疑,跟你上床一次就得花三佰萬,你的身子該不是鍍了金吧?」

    她臉一紅,覺得很難堪,但難堪旋即化成了漫天的怒氣。「對,我是鍍金,那你呢?我看你也不差,是不是因為『那裡』鑲了顆鑽?」

    她到底在說什麼?項千擎以為她是氣得語無倫次,並沒放在心上,他冷著一張臉繼續諷道:「還是台灣的經濟奇跡也反應在嫖妓行情之上?」

    她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嫖妓」二字她可聽得再清楚不過了。「我不是妓女!你少把我跟那些女人混為一談。」

    由她從沙發上跳起來的舉動,就不難看出她有多激動了。「百合小姐,我想請問你,你叫一個男人用三佰萬買下你,然後蓋棉被純聊天嗎?」

    她先是一愣,接著咿咿呀呀了半天,就是答不出來。

    他冷言笑道:「當然不是。從事性交易的女人就叫妓女,我想我並沒有悔辱了你。」

    她強迫自己冷靜,不能激動的壞了事。「我話還沒說完,我是——」

    「不必說了!」他在煙灰缸裡使勁地捻熄香煙,其力道之大,像是煙灰缸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我不是你交易的對象,你找錯人了。」

    他憤怒是因為氣自己看走了眼嗎?人不可貌相這話果真不假。

    「我找錯人?你付不出三佰萬嗎?」她腦筋一下還轉不過來。「怎麼會呢?我感覺的出來,三佰萬對你而言應該不是問題,你一定可以拿出來的。」

    既然他有本事從女人身上A來房子、車子,怎麼可能A不到大把鈔票呢?

    「你感覺?原來你已經觀察了我好一陣子。」他嫌惡的不住搖頭。「你這種女人真是噁心。」他不想深究心底那道失落為何而來。

    她表面上冷著臉、故作一副傲慢不屑的模樣,私底下竟然在評估他的身價。

    田心一呆——他說她噁心?他說她噁心!

    「喂!我沒說你變態外加下流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還惡人先告狀!」這口氣她要是咽的下她就是王八蛋。

    「你……你別當樓下的人都是聾子!聲音那麼大,你一點也不會覺得難為情嗎?你家沒窗戶呀!關上會死呀!告訴你.我已經忍你忍很久了!」

    「你現在是買賣不成要無賴嗎?」他真不敢相信,自己曾經一度對這臉皮厚過城牆的女人大感興趣。「如果一句噁心就能把你氣得神智不清.那我告訴你……你是我見過最矯揉造作、最虛有其表的女人。」

    她什麼時候矯揉造作了?又什麼時候虛有其表了?他——簡直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刮別人的鬍子之前先把自己的刮乾淨!」她這下可是氣到連廣告詞都用上了。「你這隻大淫蟲!你也高尚不到哪去,有什麼資格批評我?」

    誰都可以批評她,就他不行!「還好意思說我!你呢?你就表裡一致了嗎?看看你自己——」

    她怒氣沖沖的走到地面前,抓起他的手就是一陣左翻右翻。「手好好的.既沒畸形也沒殘缺——」她又用指尖隔著外衣重重地戳著他的胸膛。

    「瞧,肌肉硬的像石頭,身強體健、無病無痛的,你從頭到腳完好無損,隨你高興用哪一部分來掙錢都行,你卻偏要用下半身那個只佔了全身不到十分之一的『器官』來謀生,你就不怕哪一天『精盡人亡』嗎?」

    項千擎被她這麼莫名其妙的訓了一頓,不禁呆住——什麼下半身器官、什麼精盡人亡,這個明顯已呈歇斯底里的女人到底在說啥?

    她像是意猶未盡、又像罵上了癮,繼續再接再厲。

    「別以為自己長得帥就想靠那張臉吃飯。說句不客氣的,你再怎麼耐操、再怎麼勇猛也是有限,歲月不饒人,你以為自己到了四十歲還能像現在戰鬥力十足嗎?做人眼光要放遠一點,別這麼短視近利,拜託你有點骨氣好不好?」

    他並不明白她的胡言亂語所指為何,但此刻有件事他可就再明白也不過了,那就是——

    這女人瘋了!

    「是不是三佰萬沒到手對你刺激太大了?」他霍地大吼,同時雙手搭上她的肩,一翻轉便將她推向大門。「裝瘋賣傻這一套對我不管用,別白費力氣了。」

    他要趕她走!?這——這怎麼成!她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啊!

    「不……我話還沒說完……」眼看大門在即,她只好頻頻掙扎。

    「你回你家慢慢去說。」他從她後領一揪,像在捉小貓般將她拎起。

    「不……你不幫我就沒人能幫我了……你……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嗎?」她忍無可忍地尖叫,頭一縮,從他腋下又鑽進屋裡。

    「好、好、好……算我說錯話.算我多嘴,剛才那些不中聽的話就當我沒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時候還逞什麼強?不如采哀兵政策吧!

    「看在我們是同行的份上,求求你幫我這一次,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

    同行!?「誰跟你同行!」這女人八成有精神分裂症。

    「唉,你就承認吧!我全都知道了。」從他極力掩飾的情形看來,總算這淫蟲還有點羞恥心。

    「你到底知道什麼?」他沒好氣的朝她吼叫。

    唉.可憐,這麼不名譽的底子給人掀了,確實是一件很難堪的事。「好吧,是你問我我才說的哦……我知道你是午夜牛郎。」

    「什麼!?」項千擎瞬間放大十倍的眼珠子差點掉出。

    「呃……難道是我搞錯了嗎?」

    「廢話!」他為之氣結。

    「那就是小白臉羅……」她突然閉嘴,「小白臉」太難聽了,她應該說得再婉轉些。「抱歉,抱歉,一時口誤——情夫,情夫這二個字你就比較能接受了吧!」

    「我……你……」項千擎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了。

    他臉都綠了——她怔怔的望著惱火不已的他,頓時心軟了。

    「你為何這麼激動……啊,我懂,我想我知道了。」

    她這回又知道什麼鬼東西了!

    「原來你跟我一樣,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以「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哀怨目光凝視著地。「唉……」

    「世事無奈啊!人活著就是有這麼多的不如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非我所願的痛苦完全反應在他激動的情緒中。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叫他淫蟲了,相同坎坷的命運無形中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田心忽然覺得他很有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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