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妮妮

    「愛——蓮——」

    第九章

    麥偉在一陣急切的門鈴聲中醒來。

    他原以為自己是在作夢，可是門鈴聲不但如此的清楚而且持續不斷，他跳下床去應門。

    「麥偉。」愛蓮整個人撲向了他。

    「天啊！你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嚇成這樣。」他緊緊抱住她，感覺到她全身不停的發抖。

    他纏扶著她坐在沙發上，可之後他的手才一鬆開，愛蓮就又緊緊的擁住他。

    「不要走，不要走！」

    「我不走，我在這裡。」麥偉心裡急了，他相信她一定遇到了很嚴重的事，不然她不會半夜跑來他這裡的。

    他覺得心痛，愛蓮是他最心愛的人，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的。但看她怕成那樣，他卻不忍心問。

    麥偉把她抱了起來，「到我房間睡一會兒，有事明天再說。」

    麥偉把她輕輕的放在床上後，他轉身要去浴室拿毛巾幫她擦臉時，愛蓮又緊抓住他的手。

    「不要走，不要走……」她的嘴唇一直顫抖著。

    「到底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他又心疼又難過的把她緊擁入懷，他溫柔的用手擦乾了她的淚，「我在這裡陪你，我不走。」他為她蓋好被子，躺在她的旁邊。

    他的臂膀枕住了愛蓮的頭，她抱住他身體還在顫抖，麥偉感覺她身子有些燙。

    他迅速坐了起來，伸手摸著她的額頭，「你在發燒，我帶你去掛急診。」

    她搖頭。

    「這怎麼行？那麼燙。」

    「我的心好痛。」她虛弱的說：「我服一顆退燒藥就好。」

    見她堅持不肯，麥偉沒辦法之下，只好從醫藥箱裡拿了退燒藥讓她服下。

    片刻後，愛蓮的情緒慢慢的平靜下來，她緩緩的說出在艾家時所發生的事。

    「可惡的康屏，看他把你折磨成這樣！」麥偉氣憤的罵著，他完全沒有想到梅菲和康屏的情緒會那麼的激烈。

    「我好難過。」愛蓮又哭了起來。

    他擁住她，「是我不好，讓你受到那麼大的驚嚇。」

    「我再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了。」他的眼睛望著天花板，認真而誠懇的說：「暑假快到了，我們結婚好嗎？」

    愛蓮沒有回答。

    「愛蓮——」他側過頭叫她，大概因為太疲累的關係，她已經在麥偉的懷裡睡著了。

    看著她那張熟睡如嬰兒般的臉孔，麥偉忍不住輕吻住她的唇……

    ※※※

    公演完後兩個禮拜，暑假就到了。

    這幾天，愛蓮為了避免在校園中碰見艾康屏，她很少出教室，上下課也是由麥偉接送。

    在暑假的前一天，沈如花來找她，兩人共乘機車出校門時，卻無意中碰見了艾康屏，沈如花停下機車。

    愛蓮看著艾康屏，才幾天不見，他整個人瘦了一圈，她嚇了一跳，幾乎要認不得他了。

    「愛蓮……」他輕喊了聲。

    「我不和你多聊了，我還有事。」打斷他未開口的話，愛蓮催著沈如花加足油門離去。

    愛蓮和沈如花隨即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家餐廳。

    「你和康屏怎麼回事？」啜了口咖啡，沈如花問道。

    記得他們兩個常有說有笑的，怎麼近來全變了樣。

    「沒、沒事，你想太多了！」愛蓮刻意隱瞞著，並隨即轉了個話題，「找我有事？」

    「我想轉學。」

    「為什麼？你不喜歡這裡？」她愕然的問。

    「不是。」

    愛蓮馬上聯想到另一個原因，「為康屏？」

    沈如花歎了一口氣，「我想離開他。」

    愛蓮這次沒有意見，她想如果自己是沈如花，也會選擇離開康屏。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是一件痛苦的事。

    不過她還是問：「你不愛他？」她認為以如花對康屏的愛應該還能堅持下去。

    「我依然愛他。」

    「那為什麼你要離開他？」她一臉的不明白。

    「長痛不如短痛。」她悲慼的說：「在這裡，我會無法停止的繼續愛他，但我相信只要離開這便會遺忘他。」

    「你忘得了嗎？」

    「至少不會天天想起。」

    見她意志堅決，愛蓮便不再多說，轉個念頭她問道：「你準備轉到哪所學校。」

    「成大。」

    「跑那麼遠？」

    「愈遠愈沒有牽掛。」沈如花故作輕鬆的說。事實上她很難過，她是如此深愛著康屏，而他卻只帶給她傷心。

    「如果你覺得這樣很好，我不反對。」

    愛蓮這次不再鼓勵的態度讓沈如花嚇了一跳。

    「為什麼你不反對？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和康屏在一起嗎？」她覺得奇怪的問。

    「我想通了。」

    「你指什麼？」

    「愛情是不能勉強的，而且你和康屏不一定會幸福，我有義務告訴你這點。」愛蓮在心底不斷反覆問著自己，到底該不該告訴如花那天康屏對她做的事。

    「你的轉變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在她印象中，愛蓮一直是個勇於追求所愛的女孩。

    看著好友，愛蓮輕歎了口氣，她不想傷害如此單純容易受傷的她。

    她選擇了只告訴好友有關梅菲的事。

    「她愛的那麼痛苦，值得嗎？我不忍心有一天你變成第二個梅菲。」

    沈如花接受了她的說法，她更加決定要轉學。

    「準不準備告訴康屏？」

    「不必了，如果他心中還有我，他會問我的。」

    「幾月考轉學考？」

    「八月中。」

    「那不是快到了？」

    沈如花點點頭，「我明天就開始要準備考試，這段時間可能就少和你聯絡了。」

    雖然離別還沒成定局，但兩個好友的心裡都有了離別的情緒。

    「我會去南部找你的。」愛蓮真心的說著。

    「一定？」

    「一定！」

    ※※※

    暑假的第二禮拜，麥偉為了讓愛蓮把不愉快的記憶忘掉，他請了長假陪她去美國展開長達半個月的旅遊。

    搭機那天，他們竟在大廳碰見了艾氏姊弟。

    麥偉很大方的向艾梅菲打招呼，一聊之下，才知道她也是要回美國，不過他們搭的是不同的班機。

    「還會回來嗎？」麥偉問她。

    「半年會回來一次，最近我想得很多，我的先生也對我認錯了，我應該再回到他身邊的。」她笑說：「畢竟我們之間的問題，我也要負一些責任。」

    在她前陣子情緒最低潮的時刻，羅門來台灣找她了，原以為兩人的婚姻關係會就此結束，沒想到羅門卻對她說，他和娜已分手，並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她驚訝的不知該如何回答羅門，但他卻說願意在美國的家等她回心轉意，在幾番深思後，她決定給羅門和自己一個機會。

    「很高興你會這樣想。」麥偉此時心中突然覺得輕鬆起來，這一陣子雖然梅菲沒有再來找他，但是還是有股無形的壓力跟著他。

    現在她就要回美國了，他的擔憂也隨之不見。

    一旁的艾康屏始終保持沉默，他刻意的不讓自己的視線碰觸到愛蓮，但卻總是又忍不住的瞄向她。

    他很後悔那天晚上他對她的失態，現在因為那件事，愛蓮一定更加討厭他吧？想到這裡，他整顆心都蓋上了一層灰。

    「康屏！」愛蓮首先打破沉默。

    艾康屏顯得有些驚訝，他以為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和他說話了，他眼光定定的看著她。

    「如花打算要轉學，你知道嗎？」考慮許久後，她決定告訴他這個消息。

    「她沒有告訴我，放暑假後，我們都還沒碰過面。」他不明白的問：「為什麼她要轉學呢？」

    「你說呢？」她反問。

    心底明白如花是因為自己，他開始自責。

    「要珍惜你所擁有的，不要失去了才在懊悔。」愛蓮語重心長的說。

    「飛往美國約十一點的華航班機……」

    廣播台傳來提醒旅客登機的時間到了的播報聲，麥偉拉住愛蓮的手，對艾家姊弟道再見。

    「到紐約時，和我聯絡。」艾梅菲握住愛蓮的手說。

    「會的。」

    「再見。」

    麥偉禮貌性的擁住艾梅菲，愛蓮也主動的抱了一下艾康屏。

    再見聲中，他們彼此像亂成一團毛線般的糾葛情愛終於理清了，一切都恢復了原來的秩序。

    接下來，艾梅菲的登機時間也到了。

    「保重，梅菲！」

    「你也是，阿屏！」

    艾康屏送走姊姊後，很快的離開機場，跳上他的車，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去找如花。

    經過了機場送別，他終於瞭解，原來，他一直不自覺的傷害著如花，但她卻一直包容著他……

    如今，失去了愛蓮他已能釋懷，亦明白真愛是不能強求的，但傻了一次便不能再傻第二次，他要趕快去找如花，在她傷心離去時。

    ※※※

    美國紐約

    黎明時分，天空灰濛濛一片，海面泛起徐徐的煙霧，麥偉輕攬著愛蓮緩緩漫步於曼克頓堤岸的高牆邊，在帶著迷霧的晨曦裡，他們踏上一座古老大橋。

    它是第一座橫跨曼克頓市與布魯克林區的大橋，由兩座哥德式鐵塔和四根主鋼素來支撐橋面，建成於883年，耗時十六載才完工。

    為了避開觀光人潮及車潮，好好欣賞這座大橋的美，愛蓮天還沒亮便拖著麥偉來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