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那芸
她心一慌,高跟鞋踩到了他的腳背,他在她的抱歉聲中忍下痛楚。
「這可糟了,明天我一定穩輸的,府邸裡有沒有繃帶?我可以假裝腳受傷而拒絕所有的邀舞嗎?」她絞盡腦汁的想避開明天的尷尬。
要是穿著這身衣服跌倒在宴會廳中間,她肯定會搭第一班飛機離開日本,躲到北極,用半年的時間洗淨自己的羞愧。
「你不能,因為你不是那麼膽小的人。」他將她僵硬的身體摟近,數著拍子。
「現在,拋開一切的煩惱,用心聽音樂的節拍,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跟上了沒?」
她笨拙地跟著他,但總覺得舞不出優雅的姿勢。
「鞋子太硬了,不好動。」她拿新鞋當藉口。
他馬上蹲下身子,脫掉她的鞋子,站起身後又摟緊她。
「現在將腳丫子踩在我的腳背上。」
聽他的話,她小心地一腳一腳踏上去,全身的重量都搭在他的身上。
「好,開始羅!注意,我們要翩翩起舞了。」說完,他帶著她快速轉了一個大圈圈,引得她驚呼連連。
他低笑著,隨著音樂節拍滑動腳步。
她漸漸地放鬆身子,讓身體感受他的律動與音樂的起揚,學習他每個舞步的進退,模仿他肩膀扭動的角度,很快的,她就捉到了訣竅。
龐朔稱講地說:「我就知道你學得很快,跳舞就像做愛一樣,有退有進,以兩人的契合為原則,如果你忘了怎麼起舞,就想想我們親吻時進退纏繞的默契好了。」
她羞紅了臉不答話。
他放她下來,兩人真正的開始舞動,不久,馨斯終於享受到跟著音樂律動旋轉的快樂。
就這樣,龐朔教她各種國際舞蹈的基本舞步,讓她明天可以現學現賣。
終於換到了慢舞,汗水早已混著香水味微濕了她的身子,龐朔的臉頰貼在她的頭側,搭在她後背的大手不斷地游移,汗水讓她的肌膚更加滑潤。
他側過臉輕吻她的頸背,嘗到鹹鹹的汗水,他不禁張開嘴輕吮著,不敢太用力,害怕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痕跡。
馨斯的頭微微向後仰,以承受他的吻,他從頸側親吻到她的喉頭,難耐的酥癢竄過全身,令她顫抖。
一聲呻吟傳來,聽起來像是承受痛苦的折磨叫聲。過了半晌,她才驚覺到那聲呻吟來自於她自己,像突然醒了般,她驚恐地推開他。
「不,不行!」她連忙走離他的身邊,捂著臉,想用手的溫度降低雙頰的熱度,也試圖讓自己恢復理智。
龐朔跟過去,堅決的不肯放過她。
「不行?為什麼?你的每個毛孔都已經散出熱度,為什麼還要抗拒我?」
「不對!這一切都不對,剛剛那不是我的聲音,是別的女人的。」她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女人在他懷中仰頭呻吟的模樣。
就在前一秒,她也同樣臣服在他的魔力下,和其他的女人一樣。
他走近她,站在她身後許久,決定開誠佈公地談論她一直耿耿於懷的事。
「如果你要讓所有發生在過去的事阻擋我們之間的發展,只會讓我更難接近你,也讓你永遠搞不清楚自己的感覺。」
她咬著下唇,顫聲委屈地說:「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忘掉。」她張大眼睛,眼眶內滿是霧氣。
微弱的爐火映照在她的頰側,他低頭靠在她的耳畔,痛楚地說:「為什麼?為什麼不讓過去的事過去?事情發生在你還沒出現在我的生命之前,千萬不要因為這樣而怨我。」
「事情沒有完全過去,不是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你抱著另一個女人,聽見她的呻吟,那一切都不是過去的事。」
只要她一閉上眼睛,他和另一個女人糾纏的影像,就會在她的腦海中出現。每當她因想著他而甜蜜時,這影像就打斷了她的冥思,無情地嘲笑她的天真。
每次她在他的懷中,總會錯以為自己是別的女人。
「我很抱歉讓你看到那一幕,如果可以重來,我會安排一個更好的方式讓我們兩人認識。」他細細低語著,「我說過了,不要在意她,她曾經是我的情人,就這樣而已,一切都在你之後結束了。」
「都結束了?」她喃喃地問。
「是的。」他輕吻她柔軟的耳瓣,舌尖沿著耳廓留下濕濡的痕跡。
「另一個她也過去了嗎?」她悶聲問。
第九章
「她是誰?」他不明白她指的是誰?
馨斯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你過世的未婚妻——紫竹兒。」
龐朔猛地抬起頭,眼神變得一片冰冷。
談論其他女人是一回事,但紫竹兒——
「她已經離開我了,難道還不算過去了嗎?」
馨斯聽見他話裡的冷酷,馬上轉身面對他,眼裡閃著淚光,她知道他生氣了,可是,她還不想結束這個話題。
「她沒有離開。」她大聲地說:「她雖然去世了,可是,她的傳奇還被流傳著,她為你犧牲的偉大事跡還一直被討論著,這一段才子佳人的婚姻還在所有僕人的口中活著,在府邸的每一個角落散裡散佈著。」
馨斯用食指直點他的左胸。「甚至,她還活在你這裡。」
她痛苦的表情讓他難過,原來,她真的這麼在意這件事。
他應該如何化解她的疑慮,讓她知道,他對她的真心不會因為過去的事而改變呢?
他捉住她的手,擺在他的胸前,堅定地看著她。
「現在,這地方塞的全都是你的影像。」
聽到他的話、看見他眼裡的真誠,她的眼淚忍不住滴了下來。她痛恨讓一個過去的影子糾纏著他們,但她卻無法將她從心中甩開。
「我怎麼能相信呢?你曾經那麼愛她,她又是那麼完美,我永遠也取代不了她的地位啊!」紫竹兒的完美是她心中的痛。
他摟住她顫抖的肩膀。
「沒有人要你處處和她比較,你就是你、她是她,我無法否認她曾經在我的生命中佔有一席之地,只是,是用不同於你的方式。」他謹慎地用語,盡量陳述他能對她說的部分。
「告訴我,你比較愛她還是愛我?」她知道問這個問題有點無理取鬧,但她執意得到答案。
「馨斯,不要做這種要求。」他冷冷地看著她,他不喜歡馨斯把自己拿來和紫竹兒相比,因為,他不希望馨斯是第二個紫竹兒。
她聞言嚎啕大哭。
她生氣他連一句謊話也不肯說,雖然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他連一個小小的謊話都無法給她,說穿了,還不是為了紫竹兒!
既然她得不到他全部的心,但她可以佔據他的身體,至少,在擁抱中暫時忘記過去。
她像發狂一般地抱住他,將身體緊貼著他每個部位,絕望地低呼,「愛我,用最特殊的方式愛我,讓我相信我是你的唯一。」
龐朔緊摟著她,低頭猛然吻住她,舌頭衝進她的嘴內,強索她的熱情。
她將滿腔的妒意化成行動,同樣熱烈地回吻他,兩人的嘴唇因摩挲而微紅。
他抽離她身邊,動手脫掉身上的外套、解開領結、褪下襯衫,但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她。
「記住,從現在開始,我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為你而做的,只為你一個人。」
馨斯回以深情的凝視。
他低頭輕吻她的鼻端,輕聲地說:「我會這樣吻你,是因為你有個可愛又微微翹高的小鼻子。」
他溫柔地幫她脫下禮服,上等的布料絲毫沒有摺痕,完全看不出剛經歷過一場狂歡。
他拉起毛毯蓋住兩人,隨後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個紅色絨盒。
他打開絨盒,取出一條閃閃發亮的鑽石項鏈,為她戴上。
她伸手撫摸著頸間的項鏈,不知道這個昂貴禮物所代表的含義,是酬謝剛才的歡愉,還是……
他看出了她的疑惑,笑著說:「這條項鏈沒什麼歷史。」他刻意強調項鏈從未屬於過任何女人,以免她又胡思亂想。「事實上,今天早上它才從設計師那邊送過來,一個禮拜前,我特地請他們趕工的。」
她摸著項鏈的曲線,幅度剛好依順著她頸部的線條。
「這項鏈是專為我而設計的?」她望進他深情的眼眸中。
「特別為你美麗的脖子而設計的。」他頷首證實了她的猜測。
「為什麼?」她輕聲問。
「因為,我希望你能戴著這條項鏈為我打明天的仗,而不是為了西漠。」
她撫摸著他的臉頰,俏皮地問:「如果我輸了呢?」
「你不會的。」他將她的手拉近,親吻著。
「你怎麼會對我這麼有信心?」
「因為,戴上項鏈的人,注定會成為我的新娘。」
馨斯動容地望著他。
有他的這句話就夠了,她會成為他今生唯一的新娘。
***
決賽終於登場了,飛龍堂內燈火通明,賓客川流不息。
開賽前,雙方人馬針對決賽的評分方式又有過一番熱烈的爭執,唯一都同意的條件是,堂主在決賽沒有判決權,同時也不能影響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