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涓羅
「留下來好嗎?」他說不出道歉,只能在未來以行動表示歉意。
背對著她的趙偲薇沒有任何響應,兩人僵持著,直到孩兒再度睡去,她才寫道:「為什麼?」
他們都抱走孩子了,如果當真鬧上法院,她也曉得她能得到孩子撫養權的機率等於零,既然如此,他們要她回來是為了什麼?
他仍然沒有給她正面的答覆,只說道:「等你身子調養好,我們就舉行婚禮。」
他是真心希望她回去?不告訴她任何理由,彷彿只是將這半年的記憶給抹煞,一切口到原點,只不過,多了一個孩子!
「你應該找得到另一個娃娃新娘。」趙偲薇臉色冷然地瞪著他。
「但她不是孩子的母親,更不是趙偲薇。」
他是因為她還是因為孩子?察覺自己心中的疑問,趙偲薇狠咬住下唇。
現在的她可以選擇,選擇好一點的生活,成為孩子的母親,孩子父親的太太;或者選擇繼續在街上行乞,卻離孩子更遠。
她其實是沒有選擇的。如果她在這時候拒絕,可能全天下的人都會笑她不知好歹、不懂變通。
猶豫再三,她點了頭,選擇的是,她是孩子的母親。
趙偲薇留在了向家大宅,向愚荏當然也搬回來了。但趙偲薇拒絕與向愚荏同房,這樣的決定不只是婚前,婚後亦然。
「我會扮演好我的角色,你在外的一切我都不管,就如一開始的約定。」她如是寫道。
她只是孩子的母親,向愚荏妻子的身份她不在平,就像他以前說過的,她管不著他,也不能管他,她照約定,只做名義上的太太,她所有的生活重心,只是孩子。
「夫妻有履行同居的義務。」向愚荏慍道。
「你外頭有那麼多女人,不差我一個。」
角色在兩人之間換個,現在的趙偲薇總是面無表情,而向愚荏老是處於脾氣即將引燃的邊緣。
他的娃娃新娘不比以前了,她有自己的主張、意見,敢說出她心中的想法,她的態度表現得更明確,她嫁給他,全是為了她的孩子,與他無關。
她本來是最好掌握的,現在卻完全叛逆。向愚荏的頭很痛,卻不是因為她處處與他作對,而是她不將他放在眼裡的輕忽態度!
他曾是她的天,如今,只有孩子才能左右她的情緒。他無法忍受這樣的對待,他甚至因為比不過半個月大的孩子起了忌妒心。
「家裡放著一個美嬌娘,干置著未免可惜。」
她很明顯地受到了傷害,雙拳提得緊緊的,指甲深入掌心。
該死的,他心裡並非如此想,怎麼話一出來就傷人。
放輕鬆,這沒有什麼好在意的,她又不是第一次受到傷害,她也不會就這樣乖乖忍受,她會反擊的,她已經不是過去的小可憐了!
趙偲薇深呼吸了一口氣,抬頭,赫然看到向愚荏不知何時離她好近,那一雙好看的眼在她眼前放大,害她的心臟不由自主地漏跳了好幾拍。
她做張唇,為呼吸更多被奪走的空氣,不料才輕啟,向患在的唇已經覆了上來。她未加思索,用力咬了下去。向愚荏急忙退開,唇邊斑斑血跡是她的傑作。
她嚇了一跳,不曉得她竟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向愚荏忍著痛楚,抹掉唇上的血跡,猛然抓過了她,拉開她的上衣,大掌伸了進去。
「推開我,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唇邊的輕喃是挑戰,在情慾與倔強之間,他有信心讓她臣服。
她一個女人怎麼能跟他的力氣相比?即使有如此的認知,趙偲薇還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欲推開他。
她錯估了向愚荏真正的意思,在力氣上她當然比不過他,但他要讓她軟化並非靠蠻力,所以他沒有在兩人之間施予任何暴力,單靠手指的挑逗律動,她就已經化去了大部分的抗拒。
趙偲薇粗重地喘息著,推擠的手改拉住不安分的手。向愚荏照著她的意思動作,手在離開的瞬間,一直停留在胸口如遭輕微電殛般的麻癢竄流全身,她不禁微微顫慄了。
他在她的耳旁輕輕呼吸,強忍著痛楚,舌尖攻擊敏感的耳垂。
「推開我,快!」
如鬼魅般的呢喃不時在她耳邊響起,一遍一遍地喚起她反抗的意識,趙偲薇咬牙切齒,身體卻是不聽使喚,順應他的指尖律動而走,任他脫掉身上的衣服,在育嬰房的地上,讓他要了她。
她的身子依然如此甜美,令他黯然銷魂。而她全身所有的細胞都狂呼著他,渴求他更深入,完全將她佔有。
他答應了她的要求,瞬間將兩人推向快感的極至。
她躺在地上,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閉上眼,鎖住懊悔的淚。
她的身體背叛了理智,甚至還反過來向他需索!她在他的愛撫之下感到歡愉,身體不自覺地迎向他,恨不得與他融為一體。她以為自己已經變了,難道只是她的自以為是?
頸下有物體竄進來,她剛轉過頭想瞧個究竟,人已被拉人懷裡,臉靠著他溫暖的胸膛,入鼻的是男人的體味。
他的體溫熨貼著她的肌膚,燙得炙人,她下意識地身體微縮,卻被他抱個滿懷。她輕咬下唇,即使心裡不願承認,身子卻是老實得很,這男人,在她心上佔有多大的比重啊!
只要她是愛著他一天,他們之間的情勢永遠不會改變,她依然是受著他擺佈的娃娃妻子,是床件、是傭人,沒有尊嚴、沒有地位,只是順著他的命令而走的娃娃妻子!
她一咬牙,終於推開了他。默默地穿好衣服,坐回她看顧小孩的習慣位子,漠視著他,假裝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她總是拿背影對著他,那是拒絕溝通的藩籬,纖細的肩膀強裝堅強,她是怎麼也不肯示弱的。
他其實並不善於言辭,很多話說不出來,不夠坦白的人其實是他。發號施令慣了,他不知該如何放下身段。但是現在的她,恐怕他當真開口說了,她也不會相信!
一坐完月子,向愚荏不顧趙偲薇不願離開兒子的反對,將她送到美國去接受喉嚨手術。
因為公事纏身,他走不開,將她交給了美國的好友之後,他就回台灣了。一個月後,趙偲薇回來了,她已經可以開口講話,她也願意跟其它人分享她有些沙啞的聲音,就獨獨對他,她始終不願開口。
他從不願給予她尊重,從不肯理會她的意志,他以為他在做好事,在她眼裡看來,卻不過是獨裁手段之一。
他為她決定了手術的事,決定結婚的日期,設計了新房的裝滿,訂購了五克拉的大鑽戒,訂製了結婚禮服,還預約了結婚照。
但是,他為她做的越多,她心裡的空洞就越大。因為他從未徵詢過她的意見,全部都是他一個人決定的。她的表情越來越冷,無論在何時,面對他總如同面對陌生人一般。
他發現不管他怎麼做,他的妻子都不感到愉快。以往他使用在其它女人身上,以物質滿足對方的作法在趙偲薇的身上一點也不起作用,反而招來她更差的響應。女人一向都很好搞定的,就她不是!
難怪有人說不要娶一個大有自我主張意識的女人,她的反抗會讓人吃不消。
娃娃妻子!她一向如此稱呼自己,可她一點也不被動,也不會只照他的命令走。她的確不會插手管他的事,可是對他所做的一切,她卻沒有一件認同的。
向愚荏往椅背上一靠,吐了一大口氣。她是他目前最棘手的問題,比那些任解一堆的客戶還麻煩。
她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自己為她做的越多,她反而起不滿?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得到她一個笑容?
該死的!
他用力破擊桌面,站起身,正想到露台外去透透氣,卻見秘書連門都沒敲,急急忙忙地跑進辦公室。
「總經理,夫人出事了!」
便利商店外亂烘烘地,便利商店內則是可怕的寂靜。
店員已經被打暈,倒在櫃檯之後。犯人手持刀械,抓住抱著孩子的趙偲薇,對著外頭咆哮:「在半小時內準備一輛車還有一百萬,不然我就殺了這兩個人!」
身後的男人呼吸急促,心臟跳動的速度快得數不清楚。趙偲薇懷抱著睜著大限又不敢哭泣的向睿苒,心臟同樣強烈地噗通撲通跳著。
十分鐘前,她帶著向睿苒到便利商店買東西,選好東西正要結帳、突然一個帶著安全帽的男人跑進來,將因事出突然而毫無防備的趙偲薇連小孩一塊撞倒在地,朝店員竟出了刀子,要他把收銀台裡的錢全部拿出來。
店裡只有他們兩個客人,店員看罪犯只有一個,武器又只是一把水果刀,便放膽與罪犯扭打起來。沒料到罪犯會一些打架技巧,不一會兒,他反而被打暈,而且腳上還多了一道流著血的傷口。
事情的演變不過十米秒,逃到門口的趙偲薇被抓了回來。身形壯碩的犯人一手拽著她的領子,一手在抽屜裡找尋著錢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