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橘果
小和久看到父親頓時眼睛一亮,馬上跳下椅子,跑去抱住父親的腿。陽冕抱起小女孩,讓她坐到他的膝上。
「正好爹爹來了,有件事我要跟你們商量。」
聽聞此言,夫妻倆對看一眼,這鬼靈精的女兒又有什麼事?
「就是呀,我要改名,我不要再叫陽和久!」小和久一臉正經地宣佈。
「為什麼?這個名字是你爹特地替你取的,有什麼不好嗎?」金子心耐心詢問。
小和久扁一扁嘴,「一點都不好,我在學堂裡大家都叫我「羊喝酒」,他們還笑我是「喝酒公主」!」
陽冕溫和道:「這名字是有意義的,「和久」的意思就是「和平永久」,因為你娘懷你之前我們國家經歷過很多戰禍爭鬥,死了很多無辜的人,但從懷你到你生下來,這期間我們的國家一直都很和平,所以爹爹希望托你的福氣,我們日朔國能夠永久和平,才會替你取這個名字。」
小和久聽了這解釋還是心有不滿,畢竟這名字聽起來很奇怪,還被同學譏笑為「喝酒」,她臉上露出不豫之色。
金子心靈機一動,開口說道:「冕哥哥,和久她還是小孩子,不會瞭解自己名字的偉大,小孩子當然喜歡比較可愛一點的名字,你就乾脆幫她重取一個算了。」她使出激將法。
果真,小和久馬上跳入陷阱,「不用重取了,聽爹爹一解釋之後,我覺得我這個名字非常不錯,你們放心,我已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會跟那些幼稚的同學計較。」
「真的不用我再幫你取一個新名字?」陽冕試探地問。
「真的不用,好了,我想睡了,碧荷姨娘說作息規律才會活得長,所以爹娘你們最好也不要太晚睡。」小和久跟荷妃非常投緣,尤其最近剛開始上學,荷妃是小和久那一班的教席,她完全把荷妃上課說過的話奉為圭臬。
「謝謝你,爹娘會注意的。」金子心想笑又怕傷了女兒的自尊心,憋著笑意一本正經地回答。
小和久跳下陽冕的膝蓋,蹲下來撫弄趴著的豹子,「金兒,晚安囉,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是個大英雄呢,不過平常真是看不出來。」
金兒年事已高,總是一天到晚趴著睡覺。
小和久乖乖曲膝向陽冕和金子心行了個禮,「爹,娘,晚安。孩兒不打擾你們卿卿我我了。」
當場金子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你說什麼?」
小和久已飛快地打開房門衝回自己的房間。
金子心嘀咕,「成語怎麼可以亂用?!我一定要跟荷姊好好談一談和久的教育。」
陽冕臉上有掩不住的笑意,他走到金子心身邊把她圈進自己的臂彎裡,「你不用太擔心,和久心地善良就跟你一樣,只要品行好,其他真的不重要。」
金子心的容貌已脫當年的嬌俏可愛,現在是一股柔媚的少婦風情,「我只怕她一天到晚在宮裡惹事不夠,還到學堂上調皮,你知不知道她上次竟然跟旭哥哥家的老二打架,人家一個男孩兒,塊頭跟年紀都比她大,她竟然把人家打傷。」
「這種情形怎麼有點似曾相識,好像某人在月國的學堂也幹過這種事……」陽冕佯裝苦苦思索的模樣。
金子心臉蛋微紅,「那不太一樣!」
「有你這種老婆,生下這種女兒我實在一點都不驚訝。」陽冕寵溺地摸了摸金子心的頭,被金子心用拳頭捶了胸膛一記。在一起再久,金子心總是能給他的生活帶來大大小小的驚奇,當然這一個特立獨行的皇后這些年來也帶給日朔國國民不少驚奇。
現在日朔國不分男女皆上學堂讀書,女子願意的話也可以像男子一樣騎射習武,去年日朔國還有了第一個女性的一品官員,全國上下的女子都把金子心視為崇拜的對象。
金子心在處理外國事務上也十分有一手,多次跟鄰國的談判場合,皆由金子心率領官員出面斡旋,也因此其他國家收到的朝貢通常有很多歌姬舞妓,但日朔國收到的朝貢禮品卻常是各式女子精品、綢緞、珠寶等。雖然皇后和朝臣在早朝時因意見不合而吵架,至今仍是時常上演的戲碼,但每個人都打從心裡愛戴這位獨一無二的皇后娘娘。
「你在想什麼?」金子心好奇地用手指點了一下陽冕的鼻頭。
「我在想自從遇見你以來,發生了好多好多事,那麼多的事佔滿了我的回憶,簡直像我的人生是從遇見你後才開始的。」陽冕感慨地望著金子心。
「那我豈不更慘?我十一歲就遇見你,到現在我的人生幾乎有一半以上的時光是與你在一起,而且生命中的重大危機都是因你而起,被蝶妃陷害、被芸妃綁架、生和久時差點難產……」金子心一副決定秋後算總帳的氣勢。
「皇后娘娘,請恕罪,別再提了,小生我可是坐立難安啊!」陽冕用懇求的目光瞧著金子心,其實讓她為自己受那麼多苦,真的一輩子都覺得心疼。
金子心輕輕在陽冕嘴上印下一吻,深情款款地望著他,「可我生命中所有的快樂也都是因你而起的。」
陽冕感動地抱緊了金子心,在她耳鬢灑下無數細吻,他們一起走過的時光是一條珍貴又美麗的河流,緩緩承載他們的喜怒哀樂,映照著與他們相關的一切人事物與生命。
「爹!娘!」一個聲音驚嚇了緊緊相擁的戀人,小和久非常會選時間的闖進他們的房間,一看見正「卿卿我我」的父母,她調皮地咋舌,「不好意思喔,你們請繼續。」
「和久!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進別人房間之前要……」金子心雙手叉腰,十足母親訓誡小兒女的姿態。
「要先敲門!我知道,我只是一時太興奮忘記了。」小和久都已換上睡衣了,像是剛從床上跑下來。
「什麼好玩的事嗎?」陽冕溫柔地蹲低身軀,讓自己跟小和久高度一樣。
「你們看,外面下雪了!」小和久雀躍地指向外面,從被她敞開的房門看出去,真的落下點點晶瑩的雪在黑夜裡飛舞。
「哇,好美!是今年第一場雪吧!」金子心也忍不住驚歎,「和久,我們到庭院裡去看雪吧!」
既然母親都同意了,小和久哪有不去的道理,她高興得手舞足蹈。母女兩人立刻行動。
看這一大一小興奮成那樣,陽冕已放棄勸她們可能會受風寒的念頭,偶爾瘋狂一下又何妨?他默默地盡一個身為丈夫及父親的責任,轉身替她們倆各拿了一件大衣,追在她們身後,幫她們穿上。
一家三口站在庭院中央,抬頭望著被點點雪光靜靜照亮的黑夜,陽冕一手擁著一個,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皇上,皇后,公主,小心著涼啊!」王公公聞訊,嚇得撐把傘趕忙跑過來。
「只是一下下,不礙事的,王公公,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金子心邀請道。
「不用了,老朽還是在涼亭裡待命,以便您們哪一個倒下了,老朽還可以叫人幫忙抬進屋裡。」王公公一本正經地道。
「不錯嘛!您老愈來愈會說笑了。」
「承讓,承讓,都是皇后娘娘您教導有方。」王公公滑稽地打躬作揖,把眾人都逗笑了。
「不知道其他人現在在做什麼?」金子心笑著把螓首靠在陽冕的肩上。
「無論如何,他們現在一定跟我們一樣幸福吧。」陽冕沉靜平和的聲音溫暖了眾人的心房。
此時此刻的月國,殷正正擁著新婚的妻子芸生入眠,在辛辛苦苦追求了八年後,芸妃終於從過去的傷痕和夢魘中解脫,願意敞開心房接受這個會珍愛她一輩子的男人,他們在昨天才剛成親。
此時此刻的日朔國邊境,金豪威在寬敞的馬車裡思考這次要送給寶貝孫女什麼禮物才好,自和久出生後,金豪威每年都一定會回日朔國住一陣子,誰教這小孫女跟金子心小時候一個樣子,都令人憐愛到心坎裡,讓這個全世界奔波的大商人三不五時就要回來一趟。
旭王府裡,陽旭的三個妻妾正在通宵達旦小賭一番,陽旭和他的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已進入沉沉黑甜鄉,平日要相夫教子,有時還要趕場上課,到了晚上才是這三個妻妾重掌自己人生的輕鬆時刻,窗外下雪的寒意絲毫不減她們玩樂的興致。
荷妃一個人正在碧荷宮裡挑燈夜戰,編寫教材講義,她在教書這志業上發掘了自己天賦的熱情,這幾年下來儼然桃李滿京城。她決定再也不結婚,也不甩她老父國師的想法,她一個人過著天天與學生為伍的日子,逍遙自在,尤其在見識過和久公主的鬼靈精之後,她真心慶幸還好沒有生孩子。
同一時刻,憂國憂民的蕭允言也還沒睡,他正在研討運河設計的疏失,上午還為此事跟金子心吵了一架呢!難道當初在設計運河時遺漏了什麼?金子心提出的建議是否值得採納?他決定徹夜好好研究一番,明早再跟金子心大戰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