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九楓
「她得的是什麼病?」
「是……瓦達莉說是魔咒失效,恢復平凡身,但撒旦仍要懲罰她,因為她早已把靈魂出賣給撒旦,所以她現在將要氣衰血枯而死。我也無能為力,只能完成她最後的心願,帶羅尼和妳見她最後一面,羅尼已去過了,只剩下妳,Honey,我求妳……」
瓦達莉以她的財物換取米勒的照顧,他還算有同情心,想幫忙她完成見到子女的心願。
黎芷若見米勒再三哀求,毫不留情的打斷他:「不管她命將終結,跟我們都無關,你回去跟她說,我不會去探望,她死得瞑目也好,死不瞑目也好,今生她自已做的事她自己承擔後果,並不是見了我和羅尼就能讓她心安。」
米勒啞口無言,黎芷若的態度很冷硬,他再久留徒使自己失顏,便黯然離去。
***
黎芷若生冷地趕走米勒,看在馬汀娜眼中,曉得黎芷若存心和瓦達莉他們劃分界線,乃以另一種心情來端視她。縱然馬汀娜和黎芷若之間仍是視同陌路,但至少已減少仇視的眼光。
半個月來,阿卡納提也表現得體貼周到,他親自為黎芷若燉煮滋補的食物給她吃,晚上並彈吉他唱情歌給她聽,因此黎芷若身體完全復原了。這晚,阿卡納提要羅尼吉他伴奏,表演跳舞給黎芷若欣賞,因其不夠熟練,逗得黎芷若呵笑連連。
「羅尼,我們跳一段舞蹈讓Honey看看。」
羅尼似乎很有默契地放下吉他,和阿卡納提如駝鳥般地跳躍和挑逗,粗獷又有趣。
黎芷若見他們學動物的舞姿,捧腹笑道:「這算哪門的啊?」
只見阿卡納提拍拍羅尼的胃,羅尼也拍拍阿卡納提的胃,然後兩人互擁,頭靠頭摩擦一番。
「哎,你們兄弟肚子餓啦,存心教我猜謎呀?」
「我們兩個示範完舞蹈,現在換妳下來跳。」
「告訴我什麼舞嘛?」
阿卡納提故作神秘,黎芷若見他不說,聳聳肩不以為然。這陣子阿卡納頗為深情地待她柔情似水,她也瞭解他想挽住她的心,把她的心和人都留在格拉那達,但是她依然有一股朝外發展的野心,她喜愛格拉那達,這裡可以當她的中途站、休息站或終點站,但長居於此,則不是她所願。
當阿卡納提拍拍黎芷若的胃時,羅尼則旁白:「我愛妳。」
他是代替阿卡納提說的。
黎芷若見羅尼調皮,回拍阿卡納提的胃,看他說什麼來著。
「我願與你結婚。」羅尼大聲說道。
黎芷若瞪大眼,扠腰:「羅尼……」
她可沒這意思,而羅尼搗蛋胡言亂語。
阿卡納提拉她入懷:「還沒跳完哩!」
他將她的頭與自己廝磨著,羅尼則拍手叫好:「我們廝守終身。」
黎芷若推開阿卡納提:「好哇,你們兄弟兩個設計我,想要我乖乖就範是不?」
阿卡納提笑解:「Honey,妳誤會了,這是西非的一種求愛舞蹈,在塞維亞有人教我的,不要往壞的想,很有趣味的。」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在向我求愛?」
阿卡納提向羅尼揮揮手,示意他出去,羅尼不合作,故意留下來看一場好戲。
黎芷若向羅尼眨眨眼想逗弄阿卡納提,羅尼很有默契,拿起吉他就彈,怪怪,他彈的不是佛朗明哥舞曲,而是西班牙獨具風格的脫衣舞。
阿卡納提睜大眼聽看著,只聞羅尼徐徐旁白有位年輕貌美的美少女,深夜獨處,幽靜寂寞,在午夜夢迴,春心忽動,深情無寄,乃對鏡解衣自賞。
黎芷若脫衣時欲解又止的羞澀動作,惹來阿卡納提又激賞又不得不叫停。
「你們去巡迴演出也演這種舞蹈?」
「沒有,是我們偷偷去看著學來的。」羅尼搶辯。
阿卡納提輕敲羅尼頭:「未成年,還偷看這種舞,去,出去。」
羅尼吐吐舌扮個鬼臉,一溜煙跑走,阿卡納提嘻笑:
「剩我一個觀眾,妳可以繼續了。」
「我不演了,你打斷我的感覺。」
「Honey,我知道妳又要走了。」他緊鎖雙眉。
黎芷若見他現在的憂鬱全為了愛情,有意退讓一些,達到兩人的和諧點。
「明天我們去比賽騎馬,如果你贏我,我就減少演出,多留些日子在格拉那達。」
阿卡納提聞言,立即首肯,黎芷若的騎馬技術沒有他好,她這樣做等於給他機會。
次晨,阿卡納提把馬備好,黎芷若久未騎馬卻不生疏,一上馬策鞭就跑,阿卡納提在後面直追。
一直到那廣闊平原上,他才急追而上。
「Honey,妳的馬術進步了。剛才還沒說開始,妳怎麼先投機了?」
「哈,不這樣我怎能贏你呢!出去演出,有馬場的地方我就會去練習。」
「赫,這就比賽完了,不公平。重新來,我們以目前這個點開始,到那棵最高大的樹為終點。」阿卡納提指著遙對的前方。
黎芷若硬著頭皮接下:「好,開始吧!」
「駕!」她首先衝出。
阿卡納提揚起手鞭,微笑有自信地直進。
未久,他就超越黎芷若,她變落後了。
簡直就和她夢中的情景一樣,她將輸了。
她猛追,仍自歎弗如。
不知用夢中之計,是否能得逞?黎芷若想著,姑且一試……。
「救命哪,阿卡納提……」
聞求救聲的阿卡納提停下馬來回望,不禁吃驚,黎芷若怎麼光著上身?
「發生什麼事?」他策馬回奔。
「阿卡納提……」黎芷若的臉抹得半黑,像被欺侮的模樣。
「Honey,怎麼回事?」
「有人從樹林裡跑出來,拉我的馬,脫我的衣……」黎芷若裝做可憐兮兮狀。
「可惡,這裡從未發生這種事啊!妳在這兒等著,我回去瞧瞧。」他把自己的上衣脫下為她披上。
黎芷若趁他回去察看,竊笑地疾向目標前進,到達終點處依夢中的做法,把長褲脫下套入竹竿揮舞,不過長褲的顏色是白色而非紅色。
她想到紅色曾令阿卡納提發情,所以今天出門,她特意穿著白褲。
俟阿卡納提拎著她的上衣來到終點,她已笑咪咪地凝望著他。
「我贏了。」她簡潔扼要地。
「妳又耍詐。」
「在比賽前,我們並沒有明言規定不准用其他方式取勝呀!」黎芷若仍是一副笑臉迎人,令阿卡納提無氣可發。
他將上衣丟給她:「反正妳就是要離開我。」
說完他快馬而奔,朝小溪邊馳去。
黎芷若一愣,結果和夢中情景不同,她追出去。
「阿卡納提……」
阿卡納提的馬跑到溪邊時逐漸緩速,他將馬繫在樹下,把自己的衣物全卸拋,躺入冰涼沁人的小溪澗,企圖冷卻心中不滿之火。
黎芷若隨後而至,褪盡羅衫,走下溪,拉起阿卡納提,一如當初,主動吻他,用熱情去溶化他的惱怒。
「我還是你的夢中情人嗎?」
被燃起愛慾的阿卡納提直言不諱:「妳是,妳永遠是,我不要妳離開我。」
「工作上的離開並不代表感情的離開,這一生我只有你這愛人,也只要你,不要對我疑心,也不要憂鬱。」
她吻著他刺青的字,他悸動地抱起她往衣堆上壓去。
熊熊的愛慾在夏艷的季節裡燃燒得更旺、更烈……
渾然忘我之際,他戛然停止:「還怕懷孕嗎?」
黎芷若微笑:「不怕,有一次失誤,我已經養成吃藥的習慣了。」
阿卡納提擁著她狂吻起來……
***
一個月後,舞團巡迴表演回來,黎芷若準備重回工作崗位,阿卡納提也不再強行留下她,臨走前夕,她接到米勒派人轉來的紙條,說她母親剛下葬,請她看在以前曾救過她的份上,到墳上去獻花致哀,而他又要踏上商途,沿城去賣陶器工藝品了。
黎芷若心想人都已逝,獻不獻花都無所謂,況且與瓦達莉從未相處怎生感情呢?
是夜,突然從馬汀娜房間傳出淒厲的叫聲,把所有人都驚醒了,阿卡納提、黎芷若與羅尼不約而同奔出房,阿卡納提率先衝入母親的臥室。
只見馬汀娜在床上扯著自己的頭髮,「離開,離開我的身體,妳這陰魂不散的……」
阿卡納提吃驚:「馬汀娜……」
他用力拔開母親的雙手,可是馬汀娜的手力大無窮地將他推走,額頭撞到桌角,頭破血流。
黎芷若見狀即忙扶起他,緊張地問:「阿卡納提,你要不要緊?」
他摸摸流下的血,不在意的:「沒關係,馬汀娜好像被什麼附身了?我們要想辦法救她才行。」
「哈,你們救不了她的,我的靈魂將附在她身上生存,我要藉她的身體重生。」
阿卡納提與黎芷若駕悚,異口同聲叫出:
「瓦達莉!」
「不錯,是我,我死了,所以撒旦就不要我的靈魂,我成了孤魂將受老魂欺壓。本來我就死不瞑目的,芷若不認我,撒旦又丟棄我,我想回到人間,只有借用馬汀娜的身體我才能和芷若與羅尼相處,你們不要趕走我。」瓦達莉的靈魂從馬汀娜口中瞬間轉變成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