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淨而
她咬著下唇，陷入沉思，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他的枷鎖，只好忍痛扮演無理取鬧的妻子，將他趕離身邊。
「是寶寶又踢你？還是你突然想吃什麼？」
這段期間他蒐集許多關於孕婦的資料，不僅照顧她的食衣住行，連心理層面也顧及。
「怎麼不說呢？」他語氣柔和，一雙墨黑瞳眸盈滿憐愛。
「對！我就是想吃東西。」她順著他的話扯道。
「想吃什麼？我去下一碗什錦面給你吃，還是想吃廣東粥？」
「都不要！我要吃士林夜市的水煎包、藥燉排骨、大餅包小餅……」她故意刁難。
齊允拓看了桌上的鍾一眼，現在已十二點半，再驅車趕往士林夜市，恐怕攤販已經收攤。
「這些東西很油膩，這麼晚吃很難消化，改吃別的好嗎？」他勸道。
「算了！我要睡覺了。」她故意翻過身，佯裝生氣。
「如果你真的想吃，我去買，」他站起身，從衣櫃拿出外套，迅速出了門。
聽著他的步伐漸漸遠離，瑾然心裡湧上一陣酸楚。
好一會，他提著消夜走進房，她還來不及拭乾眼淚，便迎上他緊張的瞳眸。
「怎麼了？」他抬起她淚眼交織的小臉。
「對不起。」她慚愧的投入他的胸膛裡。
「好端端的為什麼說對不起？」他心疼的撫摸她的頭。
「你明知道我在耍脾氣，為什麼還要對我百依百順？」
「如果這麼做可以讓你發洩，我倒希望你常常這樣對我。」他俯下身，輕吻她愁悒的小臉，「我最怕的是你沉默以對，對我不理不睬。」
「允拓……」瑾然紅著眼眶，激動的喊他的名。捱了三千多個日子，終於他也回報她同等的愛。
「怎麼又哭了？太感動了嗎？」齊允拓唇邊噙著一抹戲謔的笑。
「嗯。」她被他逗笑了。
「才幾句話就感動成這樣，那我若說那三個字，你不就要哭成淚人兒了？」他捏著她紅通通的鼻尖。
「哪三個字？」她明知故間。
「我愛你。」
「我也愛你，好愛好愛……」她鼓起勇氣，將小嘴印上他的唇，表達自己的情感。
「我知道。」他闃黑的瞳眸映著她的臉龐，紅腫的雙唇有著兩人愛的印記。
瑾然撒嬌的偎在他的懷裡，食指在他的胸膛畫著圈圈，按捺不住滿腔的好奇，終於開口，「你到底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在允蓁的生日派對上，我第一次撞傷你，替你冰敷的時候，那時你甜美的笑容就已經攫住我的心，往後在我最徬徨無助的時候，你的笑靨總出現在我夢裡，撫平我的傷口。」
他低沉的嗓音訴說著真摯的愛戀，日復一日，午夜夢迴的心靈慰藉變成一股深沉的癡戀，令他無法自拔。
他的額抵著她的，直勾勾地瞅著她羞赧的小臉，「有段時間我還以為自己迷戀上的是天使，一個躲在角落的天使。那天衛子茵提及你，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心裡一直住著你。」
「真的？」她的心像塗了一層蜜，甜上眉梢。
「真的。」他再度俯下身吻她，化解她的猜疑和不安，令她沉溺在他的柔情裡，忘了過往的委屈、昔日的痛苦。
這方小天地裡，唯有兩人的心跳聲和濃情蜜意……
第十章
自從那天在義大利餐廳與齊允拓碰面後，衛子茵賭定他對自己餘情未了，那份對他的愛再度狂炙的燃起。
連日來，她打著要詳談合約細節的名義，進出齊飛科技多次，卻總是沒見著齊允拓，後來才得知他在家，便馬不停蹄前往他的住處。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齊允拓聽到電鈴聲，前來應門，一發現是衛子茵，立刻拉長了俊臉。
「要打聽到你的住處不難。」她笑得極為熱情，「不請我進屋嗎？」
「恐怕不方便。」他擋住門，不讓她入內。
「她在家？」她曖昧的挑高眉，「還是我們在外面見？」
「那更不方便，」他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允拓，有客人嗎？怎麼不請她進屋？」瑾然走到玄關旁，對上衛子茵艷麗的臉龐，笑容立即凍結在臉上。
「齊太太，好久不見，我有點公事想和齊總經理談談。」衛子茵道。
兩人只好讓她進門，齊允拓緊緊地握住瑾然的手，給予她信心，兩人有默契的相視一笑，她燦爛的笑容在衛子茵看來格外刺眼。
「我去泡茶。」她微笑著走向廚房，卻被齊允拓制止。
「不用麻煩，我看衛小姐很忙，一定待不久就要走了。」
衛子茵勾唇一笑，不滿的噘起唇，「對啊！齊太太挺個大肚子多不方便，我再怎麼渴也得體諒你行動不方便·」
「衛小姐，你來有什麼事嗎？如果是公事，請你直接找程維商談。」
「如果是私事呢？」向來被捧在手心呵護的她，受不了他的冷言冷語。
「那更沒什麼好談。」他的視線越過她，停在瑾然身上，只見她的身子微僵，表情黯淡，令他的心微微揪緊。
「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不甘受挫，衛子茵想為自己扳回頹勢。
「什麼事？」
「其實她是齊允蓁派來報復我的，你一定不知道吧？」她存心挑撥。
「什麼？」齊允拓一臉疑惑，目光從瑾然身上調回她臉上。
瑾然更是一臉慘白，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種話。
衛子茵得意的露出笑容，瞪著瑾然隆起的小腹，燒狂的妒火飆上心頭。
「齊允蓁厭惡我，故意安排她到你身邊，好伺機報復我。她存心要破壞我們的感情，令我們分開，你不要被她們的計謀給騙了。」衛子茵走近齊允拓道。
「她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向你報復？」
「因為齊允蓁不甘心我背叛你，所以才這麼做。」衛子茵激動的握住他的手，尋求他的認同。
「我從來都不曉得允蓁對我手足情深，」他冷冷的說。
「你不相信我的話？」她尚未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
一旁的瑾然呆了，一時不知該如何辯駁。
「我有這麼說嗎？」他劍眉冷冷一掀，等著看她還能搬弄什麼是非。
「總之你被她們算計了，她只是想對付我，根本不是真心愛你，我們兩個才適合啊。」她大膽的表白滿腔愛意，妒意令她勇氣百倍。
「請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他淡淡的表示，目光鎖住一旁的瑾然，有些擔心她的狀況。
「我是你的初戀情人，與你有五年的感情基礎，這女人憑什麼來破壞？」衛子茵悍然指著瑾然，「她只不過是個投機分子、坐收漁翁之利，藉機搶走你。」
「請你放尊重一點，她可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齊允拓擋在瑾然面前，深怕她情緒失控傷害妻子。
「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報復我，故意娶她來氣我，對不對？」衛子茵自找台階下，始終不肯相信齊允拓另娶他人的事實。
「你醒一醒吧！我們之間已經過去，現在的我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和一個愛我的妻子，如果你真愛我，就該祝福我們。」
聞言，瑾然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下，有他這句承諾，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我們差一點就要舉行訂婚儀式，我為什麼要放手？」衛子茵狼狽的叫喊著，「如果沒有這個該死的女人，我們會在一起的。」
「錯！即使沒有瑾然的介入，我和你也不會有結果。當年你說對了，我是懦弱、不夠勇敢、不敢承擔責任，可那是因為我不夠愛你！」他回眸深深地凝視著瑾然，語氣裡淨是愛意，「而瑾然給我的感覺完全相反，我愛她，愛得害怕自己不能給她幸福，會讓她受傷，所以才愚蠢的選擇離開。」
他的告白對衛子茵來說彷彿一把利刃，無情的戳刺她的心房。
衛子茵的臉變得鐵青，難以接受這樣的結局，失控的大吼，「齊允拓，你會後悔如此對待我的，你一定會後侮的！」
「要說這世上真有什麼事令我後悔，那就是我太晚愛上瑾然。」齊允拓走到瑾然身邊，握住她的小手。
衛子茵不服輸的個性，讓她硬是眨回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驕傲的挺起背脊，踩著高跟鞋離開。
當門扉掩上時，瑾然偎進他寬闊的胸膛，在他耳畔低語，「謝謝你。」
他昂起她的下顎，「為什麼道謝？」
「因為你替我撐起一片天，替我擋掉外面的風風雨雨，將我保護得無微不至。」她綻開燦爛的笑顏。
「你是我今生最甜蜜的負荷。」兩人額抵額，深情凝視，「我美麗的月神，還想和我談一個季節的戀愛嗎？」
「不要！我要纏著你一生一世，連同孩子一起纏著你，讓你這輩子都甩不掉，逃不了。」她踮起腳尖，輕輕落下一吻。
有一種愛啊！在凝眸的瞬間，就注定了一世的癡纏。
＊＊＊
十年後
位在陽明山近郊的齊家別墅，正舉辦齊允拓與瑾然的結婚十週年紀念，來參加的賓客除了親朋好友外，還多了一位可愛的小精靈——齊苒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