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淨而
「少爺,你要不要緊?」元寶心疼萬分的撫著他痛苦的臉龐。
「好痛喔!戀心的腳力愈來愈強,也愈來愈殘忍了。」他挨著她軟綿綿的身子直向她撒嬌。
「兒子,我看你留在這兒療傷,順便助元寶一臂之力,我先回長安去了。」上官老爺挫敗的垂下雙肩。
「我不要。」他忍不住舉雙手抗議。
「你不要回長安,有個任務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這關係到我是否能順利娶得戀心。」宇文徹壓低音量說道。
幾個頭顱立刻聚在一起商量對策,聞者無不豎起大拇指,讚歎宇文徹的聰明才智。
第六章
自從戀心的脖子上多了一條讓她羞於見人、有損她長安之花氣勢的狗鏈之後,她鎮日賴在床上墮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將自己用棉被捆成一條人肉春卷,急壞了眾人。
一道開門聲響喚起她的注意力。她蜷縮在被窩裡,煩躁的吼道:「滾出去!統統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任何人。」
「但是我們卻想見你。」兩個陌生女子異口同聲的道。
她好奇的掀開棉被,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訝異的盯著她們。「你們是誰?怎麼可以擅闖我的房間?」
兩個穿著打扮一模一樣的姑娘,再度異口同聲的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那我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為了防止宇文府的門風被敗壞,為了維護傳統的婦德,貫徹愛與真實的賢淑,我們是宇文府未來的當家主母──風月嬌娃。」
「我是姊姊風纖雲。」其中一個說道。「她是妹妹月朝歡。」
兩人很有默契的將纖纖素指指向呵欠不停的戀心,「我們絕不容許你這個中途殺出的狐狸精來搶走我們的夫君!」
她一臉莞爾的盯著她們,「你們每回自我介紹都講這麼多話嗎?會不會覺得口渴,要不要喝點砒霜漱漱口?」
聞言,兩人的俏顏丕變,「像你這種婦德、婦容、婦功、婦言樣樣缺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踏入宇文府?」
「哇!」她興趣盎然的由床上彈跳起來,像發現了新大陸般,「你們不是雙胞胎,但不論語氣、表情、舉止都一模一樣耶!」
「因為我們從小就受訓練,跟你絕不一樣。」兩人的語氣與眼神淨是鄙夷。
論囂張的氣勢,戀心可不曾輸過任何人。她立刻挺起胸膛,涼言涼語道:「對啊!像你們這種需要像狗一樣被訓練的女人,跟我這種受萬人寵愛、高高在上的長安之花當然不一樣。」
「你……」兩人驚愕萬分的抖著手指,「你是長安之花──上官戀心?!」
「如假包換。」她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跟你們這種生出來服侍男人的女人比起來,我的身份的確不一樣,我可是生出來讓男人服侍我的。」
「既然你那麼行,有數不清的男人愛慕你,為什麼要死皮賴臉的留在這兒勾引我們的夫君?」兩人恨得咬牙切齒,沒想到情敵大大有來頭。
「夫君?」她一臉疑惑。勾引這麼下流的行為,她才不屑為之呢!
「別裝成一副無辜的模樣,誰都知道你死皮賴臉的纏住我的夫君,硬是不肯離開這兒。」風纖雲忿忿不平的指著她的鼻尖數落。
「你們的夫君是誰?」她還在納悶。
「宇文徹,他是我們兩人的夫君。」月朝歡道。
倏地,戀心的眸底掠過一絲痛,在來不及捕捉時便銷聲匿跡。
「你們說謊,宇文徹根本尚未娶妻。」她的心口益發沉重、難受、胸口彷彿被刨開一個大洞般,痛得她鼻頭泛酸。
「我們一出生後就被選為他的未婚妻,成親只是遲早的事情。」兩人異口同聲道。
未婚妻?她再無知也懂得這三個字的意思,「我要去問個清楚。」
為什麼一聽到他有未婚妻的消息,她的心便狠狠抽痛起來?她不是討厭他嗎?可現在為什麼突然這麼在乎他?
不!她用力的搖著頭,拒絕承認方寸間的緊窒是痛楚、是難過,她一定是氣他的欺瞞才會這樣的。
「別問了,我們是他內定妻子的事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問了也沒用。」風月嬌娃笑語晏晏的道。
她氣憤的雙手掄拳,刷白俏顏。「我要聽聽他的說法。」
何時高高在上的她也會婆婆媽媽的需要男人的說法?
「好,我們就聽聽夫君給你的說法。」風月嬌娃得意的尾隨在她的身後,迫不及待的想前去看戲。
戀心闖進大廳,沒見到他的身影,又帶著滿身怒氣飆進他的書房中,狂暴的一腳踹開兩扇搖搖欲墜的門。
「戀心,你怎麼來了?」宇文徹光聽這踹門聲也知道是誰來了,抬起頭時卻被她身後熟悉的兩人給嚇得愣住了。
「她們兩個人是誰?」她光火的指著風月嬌娃。
「她……們……是……」一股不祥的預感竄向他的心頭。哇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與她的感情毫無進展也就算了,風月嬌娃居然還在這時候跑來蹚渾水。
「是什麼?」她欺身上前,揪住他的衣襟,「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她們的身份這麼讓你難於啟齒嗎?」
「不許你這個狐狸精對我們的夫君這麼無理,快點放開他!」風月嬌娃一人扯住一邊,硬將她拖離他的身邊。
「哼!」她生氣的甩開她們的手,含恨嗔道:「不錯嘛!有這麼以死效忠的未婚妻,還大享齊人之福!」
「你聽我說,我和她們不是這種關係。」他鉗制住她纖細的肩頭,誠懇的黑眸映著她發狂的小臉,「我壓根就沒有喜歡過她們。」
「你只要回答我,她們是不是你的未婚妻就行。」不是!快說不是啊!她在心裡激動的狂吼著,期盼他說的不是令她心碎的答案。
「是……」他無力的承認,「但是我從來就不曾喜歡過她們,我對她們沒感情的。」
他不斷的在她耳旁低喃,試圖與她們畫清界線,可是她望著他的眼神卻漸漸失去了焦距,任何聲音都入不了她的耳,一切影像變得既扭曲又醜陋。
「夫君,你和我們的感情可以從現在開始培養啊!」風月嬌娃不死心的一人一邊攀住他的臂膀,絲毫不給他們兩人安靜的空間。
「你們兩個把手給我拿開。」他真是受夠了!
「夫君,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凶我們姊妹倆……」風纖雲懼於他的怒氣,怯怯的抽回手。
「那個女人脾氣這麼差,又不懂得溫柔體貼,你為什麼要這麼在乎她?」月朝歡不滿的提出抗議。
「我的事不用你們管,快給我滾出書房!」他怒氣高張的指著她們的鼻子吼。該死!老虎不發威,她們都把他當成一隻病貓。
「夫君,你別生氣,我們出去就是了。」風月嬌娃盈盈施個禮,退出書房,留下片刻的寧靜。
「誰是你們的夫君!」
他嘴裡咕噥著,收拾起滿腔怒氣,捺著性子,試圖與心上人解釋清楚這混亂的四角戀。
「戀心。」他輕輕靠在她的身邊,以溫柔的嗓音喚她。
戀心眸光寒凝,聲音如冰般不帶有一絲溫度。「你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
她不懂,為什麼她的心會像被剜了個大洞般的疼痛。她轉身欲離開,皓腕卻被他擒住。
「放手!」她背對著他,氤氳的霧氣迷濛了雙眼,她才不願讓他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除非你肯聽我解釋,否則我永遠都不放手。」他握著她冰涼的小手,一顆心因她哽咽的語氣而揪緊。
他傷了她,用最殘忍的方式讓她洞悉事實的真相。
「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個無賴,沒想到你還是個騙子!」她吸著泛酸的鼻子,「全天下最可惡的騙子!」
「我不是騙子,起碼我從沒騙你的心與感情,只是隱瞞了某些事情。」他扳過她柔的身子。「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欺騙你。」
她的臉蛋熨貼著他的胸口,傾聽他狂亂急促的心跳,突然眷戀起他溫暖的胸膛。
「她們是我祖母擅自替我定的婚事,從來就沒有人當真過。更何況,她老人家早己過世,是她們任意以未婚妻自居,起碼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他俯身捧著她的臉龐,溫柔的承諾,「給我一點時間,不要這麼快否定我。」
戀心決絕的推開他的胸膛,佯裝驕傲的擠出一抹脆弱的笑容。「留著討好你的風月嬌娃吧!」她是高高在上、受萬人寵愛的長安之花,多得是男人想獻上真心一親芳澤,才不需要他虛偽的溫柔呢!她不斷在內心說服自己。
「戀心!」他戀戀不捨的看著她抽回自己的手,離去時她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澄淨的瞳眸蒙上一層哀傷,隱約泛著淚光。
一踏出書房,她的偽裝徹底被擊潰,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不能遏止的奔流,模糊了她的視線……
明明是這麼討厭他,為什麼一聽到他有婚約的消息,心會這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