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采薇
「哈哈哈……」他突然發出狂笑。
殷雪幾乎無法呼吸,他可怕的表情更增添她內心的恐懼,但她只是恨恨地瞪著他。好可怕,他會殺人嗎?他的眼睛像要噴出火來似的。
「你真的這麼恨我?」狄傲眼中閃過一絲哀傷,但很快被嘴角的冷笑掩過。
莫非正如她所說的,他就算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不,他不甘心!憑什麼原該屬於他的一切全都被華仲奪走?他只是拿回他該得到的,這有什麼不對?
「為什麼?難道我不配做你的男人嗎?難道昨夜我沒能滿足你嗎?難道我真比不上華仲?」他一定要證明不論在哪方面,他都比死去的華仲強!
狄傲快速地攫住殷雪的唇,並對她上下其手。
她氣極,狠狠咬了他一口。
他一驚,用力推開她,感覺自己的唇已滲出血來,「你……」
他氣得揮手甩她一巴掌,匆匆下床胡亂穿好衣服,拿過佩刀,頭也不回的走出寢宮。
殷雪呆呆地看著他離去,不禁悲從中來,趴在床上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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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阿佩來到寢宮,發現殷雪睡得並不安穩。「王后,你沒事吧?」
她覺得整個頭昏沉沉的,聽到阿佩的呼喚,她想睜開眼睛卻辦不到。
阿佩見她沒有反應,動手要搖她,卻接觸到她滾燙的肌膚。這一驚非同小可,她連忙遣宮女去請來太醫。
太醫為殷雪診斷之後,說她是著了涼,開了些藥方給阿佩。待阿佩服侍殷雪吃完藥,殷雪便平穩地睡去。
阿佩才鬆了一口氣,正要坐下休息,見狄傲一臉怒容地走進來,她嚇得跪了下去。「大王!;』
「阿佩,發生了這樣的事,你為什麼沒向我稟告?」
「大王的嘴唇怎麼了?」她發現他唇角有血跡。
「這你不用管。我早告訴過你要好好照顧王后,你卻讓她病成這個樣子?」
「大王,奴婢該死,請原諒奴婢。」
「你說你還要不要伺候王后?還是要我把你換掉?」
「讓奴婢伺候大王吧,奴婢這就為大王上藥。」
「正因為你細心、靠得住,我才要你伺候王后,否則你回鄉下去好了。」
一聽到狄傲要趕她走,她馬上道:「奴婢願意繼續伺候王后。大王請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狄傲轉身看著床上沉睡的殷雪,她緊蹙著眉,臉頰上還留有殷紅的五指印。
他走近她,伸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很疼吧?唉!我下手太重了,可是誰要你行刺我呢?殷雪啊,你真的希望我死?」
見她眉頭皺得更緊,狄傲只得拿開手,輕歎口氣。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沿陪著殷雪,直到夜已深沉,才回到御書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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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殷雪惡夢連連,夢中全是狄傲,憤怒粗暴地對待她。
接著華仲出現,他全身是血,哀怨地喚著她,讓她不禁流下淚來。然後她見到她父王,他大聲撻伐狄傲的惡行,囑咐她要設法把王位搶回來,要給狄傲迎頭痛擊。她聞青驚醒過來,隨即再度睡去。
之後,她見到貼身侍女珠兒,她不知何故不斷對她哭訴,她卻全然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麼,一急之下,她又醒了過來。
當她睜開眼睛一看,眼前正是她日夜思念的珠兒。
「珠兒!真的是你?」她驚喜地喊。
「是我,公主。」珠兒向前抱緊她,眼淚簌簌而下。「公主,你好不好?」
這會兒換殷雪哭了起來。
「公主,別難過。」珠兒拍拍她,安慰道。
「你呢?珠兒」你好嗎?」殷雪看到她容顏憔悴,於是關心地問。
「我……」珠兒哽咽地說:「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公主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她連忙問。
「我出城之後,一直沒找到華大人,之後聽說他進城來了,後來又聽說他……」
珠兒見殷雪已泣不成聲;不敢接著往下說,停頓了一會兒才又開口。
「於是我趕著回宮,誰知道那個守宮門的將軍不肯放行,我將身上的錢全給了他,他竟還無恥地說……說不止要錢,還要……」她羞紅了臉,再也說不下去。
殷雪懂得她的意思,臉上滿是關切之情,「那你……」
「我當然不肯了,誰料到他竟下令抓人,要不是尤大人恰巧經過,只怕我再也回不來了。」
「真可惡!」殷雪義憤填膺。「竟有這等事!太過分了,想不到狄傲的手下都像他一樣,只會欺負弱女子。」
「你說誰只會欺負弱女子?」外頭突然傳來狄傲的聲音,讓兩人嚇一大跳。
他走進寢宮,矗立在她們眼前。
「不是嗎?你和你那些手下全是一個樣!」殷雪指著他道。「哼!你可不是弱女子喔。」狄傲反唇相稽,「手持利刃謀殺親夫,這是一個弱女子的作為嗎?」他狠很瞪著她。「還有,我的手下又是怎麼了?」
「守宮門的將軍不僅收受賄賂,還想要非禮女子。」珠兒怒聲指控。
狄傲這才將目光轉向她,「你就是珠兒?」
珠兒傲慢地不回答他的詢問。主僕兩人相擁而泣,細細訴說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
第三章
珠兒這幾年來服侍殷雪,兩人早非尋常主僕關係,而是有如姐妹一般。
因此這次珠兒能死裡逃生,全是尤弘的功勞,殷雪極為感激。
所以她身體好些時,便約了尤弘在偏殿相見,要當面向他道謝。
當殷雪帶著珠兒和阿佩來到偏殿時,尤弘早已等在那裡。「王后。」他向她欠身行禮。
「免禮。尤大人,謝謝你救了珠兒。」殷雪向他致意,珠兒亦向他行禮。
「不敢當!」尤弘連忙回禮,「王后,這是我該做的,事實上我一直希望能為王后做些事。」他意有所指地道。
「尤大人,你……」殷雪有些疑惑。「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唉!國家起了如此大的變化,王后一時之間當然是很難接受的了。」
這話說得殷雪不禁悲從中來,又想到城破當天,大臣們全數擁戴狄傲接任王位,她不禁滿腔怒火。
「識時務者為俊傑,尤大人又何必故作姿態?」她咬牙切齒道。
尤弘紅著臉,再度對她行禮。「公主殿下,請原諒我!」
殷雪聽他改了稱呼,正大為詫異,卻聽他繼續說道:「當日確是情勢所迫,我孤掌難嗚啊。」
「這麼說來,我們國家竟要亡在這個惡徒手裡了?」
「公主殿下請別這麼說。」他停頓一會兒,說道:「雖說國家有變,但是今日的新政未必不可有為呀。」
「現下情勢如此,你當然這麼說了。」
「公主殿下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事實上大王領軍紀律非常好,他的軍隊進城以來,沒有濫殺過—個人。」
「沒有殺人?那他是怎麼奪取政權的?」
「唉!說來慚愧,我們的軍隊由於久未征戰,根本不堪一擊,投降的投降,逃亡的逃亡,這就是主和的隱憂呀!」尤弘連連歎息。
「主和的隱憂?」殷雪大為震驚。「尤大人,你是主戰派?」
「哈哈!」他乾笑兩聲。「當初先王在世,我早巳知道主和派的缺失,卻沒有勇氣持反對立場;而今主戰的大王當政,我也不敢公然支持,現在談主戰,只會被當成是趨炎附勢吧?」
尤弘的話讓殷雪心底五味雜陳。
「唉,世事難料!當年和戰兩派爭論不休,直到先王即位才全力主和。他貶抑主戰的激進分子狄大人,也就是當今大王的父親。兩人在一次激烈的爭吵之後,狄家全家被放逐邊疆,這也許就是為什麼大王今日會回來奪位的原因。」
「如此說來,他真是回來復仇的?」殷雪喃喃自語。
「也是完成他父親的遺願吧。」尤弘歎了一口氣。「公主殿下應該還記得兩年前的比武。當時大王武藝超群,根本無人能及,他想借由比武取得王位繼承人的資格。」
殷雪想到當年比武的結果,分明是華仲獲得最後的勝利。「他只不過名列第二,怎說是無人能及呢?」
尤弘搖頭。「不,當年他的劍術確是全國第一,先王很早就得到這個訊息,曾經召集群臣密商對策以阻撓他在比武場上得勝。因為先王怕讓主戰派取得政權,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殷雪想起狄傲所說的,華仲本來就是他的手下敗將,根本沒有機會刺傷他,是華仲奪走了他的東西,而不是他奪走了華仲的,難道真是這樣?
她不禁大為震驚。「這樣說來,狄傲所說的都是真的?」
「應該是的。」尤弘歎口氣。「比武時,他步步逼近,華大人節節敗退,公主應該還有印象吧?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突然倒了下來,華大人才向前刺了一劍,取得勝利。其實當時是他腹中的毒藥發作,那毒藥是被事先下在壯膽酒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