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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文 / 瑾鴦

    這時子平正因等待餐點無聊而環顧四周,當他與聶舷四目相對時,她立刻心虛地別過視線,她敢說他現在一定因逮到她而得意的笑著。

    「沒事別太早回家。」羅太太當她是默認了,於是接著說:「要是你爸媽打電話找你,儘管跟他們說你跟我出去,我會全力配合、要說你在我家過夜也行。」

    「乾媽!你太誇張了!」她吃驚地抗議,整張臉漲得通紅。

    「如果他懂得欣賞女人,他就不會這麼輕易放你回家。」

    羅太太的說詞讓聶舷想嗤之以鼻,子平見過她無理取鬧的一面,他夠聰明的話會盡快送她回家。

    「你太高估我了。」她輕聲回了一句,心裡因他端著餐點回來而緊張。

    「你們兩個都跟我說同樣的話。」羅太太的語氣聽來有些不可思議。

    聶舷覺得疑惑,正想問子平為什麼會對她說這句話時,羅太太又開口了。

    「我現在倒很慶幸你中暑暈倒,他那時緊張的模樣可不是對你沒感覺的人裝得出來的。若順利的話,回來哼結婚進行曲給我聽吧!」說完,她便掛斷電話。

    聶舷忍住對手機咒罵的衝動。因為子平已經回到座位上,把餐點遞到她面前了。

    「肚子很餓吧?」他笑問。

    「嗯,是滿餓的。」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回答,動手吃飯。

    「餓到控制不住口水?」子平也苦無其事的反問,剛吞下一口飯的聶舷差點嗆到,她就知道他不會放過揶揄她的機會。

    「我沒流口水。」她瞪著他鄭重澄清。

    「是嗎?你剛看著我的樣子活像要把我吃了。」

    「我沒有!」聶舷咬牙切齒的否認。

    「沒關係,我習慣女人那樣看我。」子平有點自傲的說。

    「你別害我噴飯!」聶舷抗議道,儘管心裡承認他有條件讓女人變花癡。

    「你現在知道那晚我在餐廳時的感覺了。」他諷刺道。

    聶舷霎時羞愧地紅了臉,「你現在這麼說只是在報復我?」

    「嗯,不全然。只是非常好奇你當初提議時的心態,我到現在仍摸不透那天是講了什麼話刺激你變得那麼瘋狂。」

    「沒什麼,刺青作怪。」她避重就輕道,低頭專心吃飯,不讓他看出心裡的不安。

    「哼!真方便的藉口,」子平嗤之以鼻,「幫你刺青的師父是巫師不成?」

    「我也這麼覺得。」她咕噥一句。

    「那下次請你帶我媽去找他刺青,看她會不會改變主義不再逼我結婚。」他無奈地歎口氣。

    「你有女朋友了?」聶舷強掩心痛的問。

    「你那天提議前怎麼沒想到要先問?」他感覺有趣地反問。

    「我那天神經不正常。」她用自嘲來掩飾自己犯過的錯。

    「嗯,你是我遇過最誠實的女人。」子平椰輸的話換來她一記白眼。「我沒有女朋友。」

    「你幾歲了?」為了掩飾自己的鬆了一口氣,她又問道。

    「三十三。」

    「我可以理解你媽媽為什麼要逼你結婚。」

    「這不是重點,我哥?三十四歲才娶老婆。我媽只想抱孫子,看來我妹生的孩子還不夠,我大嫂也才剛懷第一胎。」

    聶舷聞言凍住,胃口盡失,她剛愛上一個男人,而他母親渴望抱他的孩子。

    「說到你的痛處了?」子平見她臉色有異,試探地問道。「看開點,這不是什麼世界末日。」

    對一個渴望擁有和心愛男人的結晶的女人來說是。

    她視而不見地望著他,強烈的失望幾乎令她熱淚盈眶,她一直在等待用心愛一個男人的機會,她知道他值得愛,但或許她終究是自作多情。乾媽也猜錯了,他對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她不該受別人蠱惑而懷抱奢望。

    「你沒事吧?」見她一臉呆滯,他擔心地問道。

    我只想撲倒在床上痛哭。聶舷在心裡吶喊。

    「我……我想回家。」她丟下筷子,起身奔向門口。

    「喂!你……」子平詫異地追出去,在停車處攔下她。「我很抱歉說錯了話,你別這樣。」

    「你沒有說錯話,我只是不太好服。」聶舷臉色蒼白的說,覺得頭又開始暈。

    「我帶你去醫院……」他緊張地一手抓著她的胳臂,另一手拿鑰匙開車門。

    「我不要去醫院,我只想回家睡覺。」事實上她想的是回家痛哭一場。

    「不行!你臉色蒼白,我載你去醫院。」子平的態度也變得堅決,突然,聶舷用力掙脫他的手,跑離他身邊。

    「聶舷!」他急忙追上去,擔心她在大太陽底下奔跑又會中暑,但她跑得很快,他不禁有些納悶她以前是否參加過田徑隊,但她有心臟病,不可能參加任何劇烈運動。

    轉念至此,他更是加快腳步追趕,希望在她傷害自己前阻止她。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因體力不濟而減緩了速度,子平一把拉住她手臂,強迫她停下腳步,她的氣息急促,臉色白得令他害怕。

    「你發什麼瘋?」他氣急敗壞地吼著,「你忘了自已有心臟病嗎?別這樣嚇我!」不顧路人好奇的圍觀,他攔腰抱起她往回走。

    「放……放我下來。」聶舷喘氣道,一手揪著胸前的衣服,她跑得太急,心臟正隱隱作痛。

    「閉嘴!你幾乎喘不過氣,我一定要帶你去醫院。」子平惡聲道,腳步不曾停歇。

    「不要!我不要去!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拜託你!」她緊抓住他的衣領求道,氣息依然急促不穩。

    「別鬧了,你……」他的口氣稍微軟化。

    「求求你!」她在他懷裡喊著,而後將臉埋在他肩上啜泣,「求求你……我只要躺著休息一下就好,求求你……」

    子平猶豫了,她的懇求讓他心軟。

    「好吧。」他妥協。「我帶你回工作室,要是你情況變糟,我馬上把你丟進醫院。」

    雖然他的口氣惡劣,但她淺淺一笑,並對他呢喃著謝意。

    ***

    工作室裡沒有人,子平看到桌上有張紙條,但他不予理會,急著將聶舷抱到床上,此時她的氣息已漸趨穩定,但他不敢大意,經過那樣的奔跑,她流了一身汗,必須快點補充水分。

    將她安頓好後,子平忙著開冷氣、拿毛巾幫她擦汗,並端水給她,安撫她慢慢喝下,以免嗆著。

    五分鐘後,她的臉色恢復紅潤,氣息也平穩下來,他這才放心去看紙條內容。是小黛留的,她果然如他所料,主動安排好明天的拍攝事宜。

    他回到床邊告訴聶舷這個好消息,但她只是淡然一笑。

    「對不起,我沒考慮到你的心情」

    「不是你的錯。」她嚴肅地打斷他的話,「是我心裡有障礙。」

    「你何必這麼執著呢?」他柔聲勸道,「患不孕症的女人很多,但大多數都過得很幸福,若全世界的女人都只想生養自己的孩子,那些慘遭遺棄的孩子怎度辦?誰來愛他們?」

    「不是只有這個問題。」聶舷顫聲道,「女人無法不在乎公婆想抱孫子的心情,更不願意讓丈夫夾在公婆與自己間左右為難。」

    子平沉默地盯著她好一晌,回憶自己說他母親想抱孫子那句話。

    她只是純粹想到婚姻裡的難為處,或者是她非常在乎他母親的想法?

    她突然坐起身,掀被想下床。

    「你做什麼?」他一手壓在她的肩膀上、阻止她地問道。

    「回家。」聶舷表情平靜的回答,但子平似乎看到淚水在她眼底醞釀。「我有點累,想回去睡覺。」

    「你可以在這裡睡,醒來後我再送你回家.」他說著想推她躺回床上。

    「不要,我不能再麻煩你。」她搖頭拒絕。

    「為什麼?朋友有難,幫點小忙並不困難。」子平手上略微施壓,不讓她下床。

    要她不向依偎由懷抱的渴望屈服卻很困難。聶舷心想她不能再待在他身邊,她會不顧一切的吻地、擁抱他,只求一份愛過他的回憶。

    「不用了,我打擾你太久……」

    「我要你再打擾我久一點。」他雙臂抱胸立在她面前,阻擋她離開的去路。

    聶舷坐著仰望他,不解他如此堅持的原因,但她這一望卻讓自己滿腔的情感一發不可收拾,淚水滑下臉頰。

    「你這樣盯著我看,是因為想吻我嗎?」子平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水,語帶調侃地問。他可以猜出她落淚的原因——她覺得自己不能愛上他。

    這個傻女人。也難怪她感覺不出他並非完全的無動於衷,畢竟她連初戀都沒有,自從他發覺自己明明氣惱她卻無法不在意、不關心她起,他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對她中暑時的反應更確認了他的心情。

    「如果我說是呢?」聶舷大膽的反問。到了這地步,她豁出去了,她相信他早看出她對他的感覺。

    子平的微笑擴大,他的手來到她的唇邊,臉孔朝她俯下。

    「我有個條件,我不要一閃即逝的感情,如果你有隨時準備從我身邊逃離的打算,那我們最好別開始。」

    聶舷杏眼圓睜、雙唇微分。他知道了,難道她真是這麼藏不住心事的人嗎?為什麼他老能猜出她的想法?但他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他願意愛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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