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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 / 瑾鴦

    「真巧,小嫣昨晚也才答應煜詢的求婚。」聶母笑咪咪道,「煜詢明晚會帶他父母來提親。」

    「小嫣有說預計何時結婚嗎?」聶舷轉轉酸疼的脖子問道。

    羅太太說他們下個月要去公證結婚,然後辦幾桌酒席宴請親朋好友,所以他們的準備工作較簡單,只消拍婚紗照,訂婚、迎親的手績就省了,而聶舷一點也沒概念結婚大概得花多少時間準備。

    「大概是半年內吧。」聶母說完便到廚房做晚飯了。

    聶舷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發呆,滿腦子都是羅太太那因洋溢幸福甜蜜而容光煥發的臉孔,何先生也是一臉喜悅,好像羅太太的首肯給了他一輩子也用不完的幸福似的。

    結婚。

    兩天以前她還很怕提及這兩個字,她已經二十八歲,就算家人因她身體狀況而不奢求她嫁人,親戚鄰居卻不這麼認為。她雖不常和鄰居住來,但她知道大家偶爾會討論聶家的兩個女兒都這麼大了,應該都有男友或何時會嫁人的問題,母親貼心的不提及,是怕帶給她太大的壓力,但這不表示沒有人當著她的面說,她就不會聽到耳語。

    現在聶嫣就要訂婚了,羅太太也順利找到第二春,身邊兩個親密的女性親友都有另一半照顧、呵護,而她呢?她還在品嚐寂寞孤獨,用忙碌的工作代替空虛的情感。

    都怪前幾天聶嫣對她危言聳聽,害她原本平靜的心起了變化,改變了外表後,心態也急著改變,她到現在仍無法相信自己真的對馮子平提出那樣的要求,更遑論在他面前大方地輕解羅衫。

    她到底脫到什麼地步?她壓根不敢間他,萬一他說出更多令人震驚的內容呢?她應該沒對他獻身吧?她把自己的身體狀況告訴他了嗎?他真的未起歹念就替她穿好衣服嗎?他真的對她不感興趣嗎?為什麼在「夢裡」,她能感受到他目光凝視著她肌膚的熱度?他溫熱的呼吸噴在她頸上令她頭皮發麻。

    天哪!當夢境與現實混淆時,她要如何分辨孰真孰假?

    她憶起今早看到他裸著上身熟睡的模樣,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在近距離下看到男人的胸膛,黝黑、光滑、結實,他略顯瘦削,但依然強壯結實。

    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媽呀!她第一次憑著想像和回憶對一個男人流口水。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不待回答,聶嫣便興高采烈地探頭進來。

    「姐,你在幹嘛?」

    「沒有。」聶舷懶洋洋地坐起身,「進來吧,我知道你想報告煜詢問你求婚的經過。」

    「沒什麼好報告的。」聶嫣關上門,拉出書桌椅坐在她面前。「他送我回來時,在門口直截了當的問我敢不敢將一生幸福賭在他身上。」

    「真不浪漫。」她知道煜詢並非好甜言蜜語之人,但也沒料到他會問得如此兒戲。

    「他這麼問正中我下懷。」聶嫣得意的笑道,「他知道我愛挑戰。」

    「你答應嫁給他難道是為了爭一口氣?」

    「當然不是。」聶嫣揮揮手,「我答應是因為我愛他,我知道他值得我賭下一生與他共度。」

    「你怎麼知道?你們交往才一年。」聶舷並非故意要潑妹妹冷水,她只想知道她為何能如此有把握?

    「如果你夠用心、肯花心思,想看透一個人不需要多久時問,」聶嫣自信滿滿地說。

    「你說得簡單。」她咕噥道,「你怎麼能肯定對方不會把你耍得團團轉?人心隔肚皮。」

    「所以才得練就一身剝皮的好本事呀!」聶嫣俏皮的說,但聶舷不以為然地瞅著她。

    「唉!算我運氣好吧!」聶嫣歎口氣,認真的說:「煜詢是個沒心機的男人,他的個性很好捉摸,跟我在一起,反倒是苦了他。」

    「嗯,我能瞭解。」想到妹妹愛耍賴又調皮的個性,聶舷忍不住笑了。

    聶嫣斜睨她一眼,「他肯費工夫來瞭解我,不像我以前那些男友只知道哄我。跟煜詢在一起沒有溝通上的困難,我們互相吸引、彼此契合,我找不到任何不嫁給他的理由。」

    「萬一結婚後他變了一個樣呢?變得不像你當初決定嫁的那個男人。」

    「為什麼要讓他變成那樣?改變不會只是單方面,一方的改變,另一方一定也有責任。不想得那個果,就別種下那個因,若兩人在結婚前都不能真心以對,那又何必結婚?」聶嫣說得頭頭是道。

    「你從哪學來這一套的?」聶舷好奇的問。

    此時樓下傳來聶母叫喚她們姐妹吃晚飯的聲音,聶舷忍不住懷疑這些道理是否得自母親真傳?若其如此,她就要喊不平了,就算媽不期望她結婚,也不能只把這些道理告訴聶嫣吧!

    「說來你肯定不相信,」聶嫣神秘兮兮地笑著,「這些全是煜詢教我的。」

    ***

    「騙人!」小黛聽完子平簡略轉述聶舷昨晚對他說的話後,一臉懷疑地盯著他,「她連在鏡頭前擺Pose的勇氣都沒有,怎麼可能要你教她談戀愛?她看起來也不像只要戀愛不結婚的女人。」

    「你沒聽過『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啊?」子平邊收抬器材邊惡聲問道。小黛一等工作結束就纏著他追問和聶舷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昨天他讓他們忙到沒機會問,今天卻躲不過,他只好把聶舷在餐廳時說的話告訴他們,在工作室裡發生的事一概不提。

    「搞不好她只是跟你開玩笑。」鯨魚也不相信。

    「她因跟我賭氣跑到PUB不是被你們看見了嗎?」子平狠狠瞪了他一眼,有股想炒他魷魚的衝動。

    「然後呢?我們回去後發生了什麼事?」小黛追問。

    「她發洩完情緒後就睡著了。」子平輕描淡寫道,「醒來後,趁我在廁所、我哥講電話沒注意時溜了。」

    「子頤有來?」』小黛的注意力立刻轉向,「他答應讓君涵來拍照?」

    「你想得美!」他翻個白眼,「他只是因為我媽又對他念了我幾句,才跑來找我搞清楚狀況。」

    昨天子平向子頤略微解釋一下後並沒遭到追問,這讓子平大大鬆了口氣,也幸好子頤不是那種會事事都向母親報告的人,不然等他回家,搞不好母親已經開始籌劃婚事了。

    不過他對於母親老是對家人抱怨他的難以管教而厭煩,她抱怨完後總會唆使他們過來囉唆他幾句,要是他們不來找他,回去還得挨母親一頓念,顯然母親是想利用親情感化他。

    感化?哇!他不偷不搶不使壞,只是還沒結婚罷了,哪裡需要感化?

    「拜託你對君涵死心吧,我們都已找到替代人選了。」子平揮開對母親愛嘮叨的不悅,將話題擺在工作上,這些天工作進度順利,明天再拍完幾組照片後,他就準備好好休息。

    「要是效果令你不滿意,你到最後還不是會重拍。」小黛咕噥道。

    「不要烏鴉嘴!我很久沒休息了,等這件case結束,我非放兩個禮拜的假不可。」

    「那我等於也放兩個禮拜羅!」鯨魚聞言,立刻眼睛一亮。

    「對,那兩個禮拜夠你好好拍參賽作品,所以你還是不能太偷懶。」子平正在清潔鏡頭,頭也不抬的警告。

    「師父,放心,我已想到新的idea,大概一個禮拜內就能交件。」鯨魚信心滿滿地說道。

    「哼!話別說太早。」小黛習慣性地出言挑釁,「你這菜鳥能想出什麼好點子?」

    「我不會永遠是菜烏,你等著瞧!」鯨魚咬牙切齒道。

    「拜託,要吵去別的地方吵,我今天要早點睡。」子平煩躁地下逐客令。

    「你今天又要睡在工作室?」

    「對,我不想回家讓老媽壞了我工作的情緒,你們兩個快滾。」子平放下寶貝相機,推著兩人走向門口,三個人才剛轉過身,便發現聶舷一臉猶豫地站在門口。

    「有事嗎?」子平相當訝異的問,他以為經過昨天的鬧劇之後,她不敢再在他面前出現,難道她又想來說服他跟她上床嗎?以她那時逃跑的方式來看,他還以為她改變主意,或者說是恢復正常了。

    「呃……是有事想麻煩你幫忙。」聶舷怯怯地說,瞧他冷漠的樣子,肯定還在氣她昨天的無理取鬧。

    「如果是前天那件事,我的答案還是NO。」他把話說在前頭。

    「不是那件事。」看到小黛和鯨魚好奇地注視她,聶般尷尬得想學大衛魔術把自由女神像變不見那樣平空消失。

    「你們兩個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快回去!」子平看出她的不自在,知道她又回復到先前那個內向的女人,為了不想讓她難堪,他強硬地把他們攆出門,此舉換來鯨魚失望的目光和小黛怨恨的白眼。

    他們離開後,子平立刻把門關上,背靠著門謹慎地盯著她瞧。

    「說吧,什麼事要我幫忙?」

    聶舷轉身看著他,他雖倚著門,但一手仍握著門把,好像她一有不對勁,他就準備奪門而出。他甚至不請她坐下,顯然是要她快快說完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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