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江南
「報告族長,他已經盤坐了一天一夜,動也不動。」
「嗯!我下去看看。」刁翠鳳步下階梯,卻又回頭問道:「對了,事情有沒有保密?」
「我們遵照族長的吩咐,沒對任何人提起人犯的事。」他們恭敬地回答,但臉上都充滿了疑問。
刁翠鳳點了點頭,並不多作解釋;為了怕女兒被這件事牽連進去,還是先隱瞞住比較好。
她順著階梯下到地牢,順手點上了火把往裡走去,果然看到聶無方不動如山地盤坐在牢內,冷峻的壓迫感由他身上放射到四周的空氣中。
刁翠鳳盯著他,心裡起了一絲猶豫,考慮著是不是該將女兒的未來賭在這個傢伙身上?
「你倒很沉得住氣,似乎不擔心你那條小命嘛!」她開口冷諷了一句。
聶無方眼未張,但嘴角勾起一絲嘲笑,「我的命,你們要不到。」短短的幾個字,卻驕傲的可以。
「那可不一定,也許你武功很高,但不代表你有本事出得了牢房。」刁翠鳳不客氣地回道。
「哦?」聶無方將眼懶懶睜開,黑眸散放著危險的氣息,「你們有能耐阻止我嗎?」
「你何不自己來試試?」刁翠鳳冷笑道。
聶無方挑起眉,薄唇揚起一抹邪笑,「有何不可?」
只聽話才出了口,他人就已經彈到了牢門邊,速度快的像一枝飛箭!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緊緊箝住牢門,似乎一把就要扯斷那些粗木……
刁翠鳳心中暗笑,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但只聽聲響過後,聶無方竟將木乾硬生生地剝下了一塊。
兩人同時瞪大了眼,刁翠鳳變了臉色,驚訝他居然還有這種力氣:但聶無方的表情卻激動的像見到了鬼。
為什麼會這樣?他應該能將牢門連扯帶拉整個摧毀的,怎麼竟然只抓下了一截而已?經過一天一夜的運功療傷,他恢復的功力絕對不僅於此!
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令他憤怒起來:對了,方纔這婆娘一進來,他就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
「你搞什麼鬼?難道又是該死的迷香?」他眼中寒光畢露,就像無情冷血的猛獸,讓人打從心裡害怕。
刁翠鳳看著憤怒如厲鬼般的聶無方,心中對原有的打算更加遲疑:將菱菱嫁給他真的好嗎?
她深吸一口氣,對上他鋒利如刀的眼光。「沒錯,你現在已經中了迷香的毒。這種特製的迷香,會讓全身內力慢慢散盡,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沒用,而且只有我有解藥。」最後一句話,她加重了語氣。
聶無方瞇起了眼,「要殺我何需這麼大費周張?」肅殺的語調能令人全身發抖。
「是不必如此大費周張,但事實上,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事情都逐步發展至此了,刁翠鳳也只好摒除疑慮,決定先試試看。
「休想。」聶無方聽都不聽,一口就拒絕了。
刁翠鳳氣瞪著眼,「你不肯,那就是死路一條,若是我為了菱菱,也許會饒你一命。」她心裡氣極了他目中無人的態度。
聶無方皺起眉,「跟你女兒有關?」語中帶著些驚詫。
「沒錯!我要你娶她。」刁翠鳳睜利了眼,注意著聶無方的反應。
只見聶無方一怔,臉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你一定瘋了。」他揮揮手,轉身坐回地上,不打算再理那個瘋婆娘。
「呸!臭小子,我可沒瘋啊!這件事對你或菱菱都有利——」刁翠鳳啐了一口。
聶無方打斷了她的話,「哼!你女兒在獨龍族找不到婆家,所以隨便塞給哪個男人都好嗎?」他想,這個做人家娘的一定是想女婿想瘋了。
「當然不是,我讓菱菱嫁給你,主要是為了她身上的病。」刁翠菱心裡雖氣,卻也只能耐著性子解釋,「菱菱在我的腹中染上一種劇毒,出生後我費盡苦心保住她的命,但解不乾淨的餘毒卻導致她全身潰爛;想要她康復,現在只剩一個傳說中的古法還沒試過,那就是與男人圓房。」
聶無方沉默以對;行走於江湖中,他知道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毒,但萬萬沒想到有這麼詭異的解毒方法。
「剛陽之氣能幫助菱菱改變體質,讓她順利地將體內至寒的惡毒排出體外,這樣她潰爛的皮膚便能慢慢痊癒,恢復像正常人一樣。」說到最後,刁翠鳳的語氣裡不禁帶了點懇求,因為她多希望女兒能像別的女孩一般快樂,不用再寂寞地躲在家裡。
「你既然知道方法,為何不早點實行?」聶無方冷冷地瞥著滿懷希望的刁翠鳳。
刁翠鳳苦笑,「菱菱一生下來,醜的像個怪物,族裡的人沒有一個願意接近她,我雖是一族之長,又怎麼能去逼別家的男孩來娶她呢?況且菱菱也不會喜歡這樣強迫來的丈夫。」
說著,她的口氣又和善了一點,「所以我希望你能答應這件事,然後由你對菱菱說你想娶她——」
「辦不到。」聶無方不等她說完就斷然拒絕。
「為什麼?只要和菱菱做一夜夫妻,你就可以得到你的自由,這樣不好嗎?」刁翠鳳沒料到他居然會拒絕。
「我這人,從不和人談條件。」聶無方冰冷地說。
「什麼?你難道不怕死?」刁翠鳳瞪大一雙鳳眼。
「忘了告訴你,我也不接受威脅。我只做自己高興的事。」他傲然地說,線條分明的臉上掛著冷漠。
刁翠鳳氣的發抖,雙手捏握成了拳頭;這傢伙,真是她見過最不識抬舉的混帳,她刁翠鳳一輩子沒求過人什麼,現在卻要看他那張臭臉!
「你……好,你就高興的等死吧!想活著走出獨龍族,你別作夢了!」說完,她甩頭而去,還給牢中一片寧靜。
第四章
刁月菱望著漆黑的四周,身心疲倦的呆坐在椅子上,她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突然覺得一切真是不可思議。
從前的她是絕對不敢這樣反抗阿娘的,但如今為了聶大哥,再離譜的話她都對阿娘說出口了。為什麼她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呢?難道是因為自己喜歡上聶大哥了嗎?還是因為連累他而心懷愧疚?
不管答案是什麼,畢竟他是自己遇過唯一的外族人,雖然脾氣古怪,但也是第一個未曾輕視她的人。
但這一切終究會消失,聶大哥會走……雖然不捨,但她希望他能平安地離開村子。
門外傳來一陣輕響,刁月菱回過了神,發現是阿娘來了。
「阿娘,聶大哥還好嗎?」她奔到刁翌鳳身邊,著急地問。
刁翠鳳掃了她一眼,眼中是冷冷的怒氣。
「他很好,身體復原的能力一流,今天下午我去地牢時他還差點將牢門給拆了,只差沒出來掐死我。」她沒誇張,那時他的臉上分明流露著這樣的表情。
刁月菱摀住了嘴,除了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欣喜及放心,甚至忘了安慰受驚嚇的阿娘。刁翠鳳冷眼觀察著,心中更篤定了事實。
她離開地牢後,心裡掙扎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來女兒這裡一趟,與菱菱談一談聶無方的事。雖然她恨不得宰了那個臭小子,但一想到他能治好菱菱的病,她覺得若不把握這個機會就太可惜了。
更何況菱菱看來很喜歡那傢伙,這種事,還是和自己喜歡的人進行恰當一些。
「菱菱,聽他們說你不吃不喝,阿娘很擔心,難道你是故意要氣我嗎?」刁翠鳳歎了一口氣,神情有些疲累。
刁月菱看了好不忍,她想阿娘一定為了她的任性傷透了心。
「不是的,我只是太擔心聶大哥了,所以吃不下東西。」她垂著頭說。
「唉!也罷,阿娘考慮很久,也許有個法子能放那男人一條生路。」刁翠鳳緩緩地說。
「什麼法子?」刁月菱驚喜地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就是……你嫁給他,和他做一夜夫妻。」刁翠鳳睇著女兒,眼光很認真。
但刁月菱完全不相信,「阿娘,您……您在開什麼玩笑?為何突然說這些呢?」
「阿娘沒開玩笑,你和他若有夫妻之實,他就等於是我的女婿了,看在這層關係上我自然會偷偷放了他;否則我毫無理由地放他走,你要我怎麼面對當族長應有的責任?」刁翠鳳嚴肅地說。
這下刁月菱明白阿娘是認真的了,可是,「您不是很討厭聶大哥嗎?又怎麼會要我……」她覺得這個提議簡直是不可思議。
「其實是因為阿娘聽過一個古法,那就是與男子圓房,男性的陽氣可以助你驅走體內的寒毒,讓你身上的潰爛慢慢痊癒;你說這難道不值得一試嗎?」刁翠鳳鼓勵著她。
「為什麼您以前都沒告訴我呢?」刁月菱大驚失色,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件事。
「我們族中的男人,都知道你身上的怪病,有誰肯接近你?所以這事不提也罷;但現在不同了,這是聶無方活命的條件,再加上阿娘看得出你很喜歡他,所以才覺得此事可行。」刁翠鳳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