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一起去戀愛

第5頁 文 / 簡鈺

    「還是二哥好!」烙威感激地瞅著他,烙海則回他一記莫測高深的笑容。

    「對了,下一季的攝影集呢?進行到哪裡了?」一說到工作,大當家烙晴馬上變得專注無比,連握在手中的筷子都擱下來了。

    「差不多了。明天要上山頂拍攝,下禮拜就進入後製作業。」說起看家本領,烙威可是信心十足、眉飛色舞。「琤兒,你可要知道,葉氏航空若是沒有小哥,就和沒有大姊和二哥一樣,損失慘重哩!」

    烙威的攝影才華很早便光芒外放,無論是人像或景物,他自有一套獨特的展現手法,令人讚佩。從出版的第一本攝影集起就買氣鼎盛,再加上他多彩多姿的感情生活,每一季出刊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出版商捧著千金萬銀請求與他簽長約合作,他老兄性格地搖搖食指、帥帥地SayNo!葉烙威創作的獨家攝影專刊只在葉氏航空的客機才有得買,而且一人限購一本,這獨一無二的銷售管道讓葉氏航空的客源永遠源源不絕。

    要不是看在他有這份專才,為家族奉獻誰都無法替代的心力,烙晴可不會那麼好說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他每天都在外頭溜躂。

    「我也是舉足輕重的,對吧,歡歡?」他對生平唯一的知己,展開一抹尋求認同的迷人笑容。全世界就只有歡歡會無條件地支持他,從一開始便是如此。

    雖然知道那抹笑容不代表什麼,但歡歡仍然不爭氣地心口一跳。

    「你別太得意忘形;要不是有歡晨盯著你,你哪裡會有今天的成績!」烙晴反倒認為烙威有成就,歡晨功不可沒。別的不說,就說老爸去世那陣子吧,要不是歡晨一直在他身邊支持著,他哪能自若地撐下場面?

    雖然沒有證據顯示事實如此,而烙威身邊的女伴又來去不斷,但烙晴就是有種直覺,認定歡晨是烙威的精神支柱,只是當事人一直沒有認清罷了。

    「是是是,大家都有功勞,歡歡當然也不例外。」烙威輕哼。「但我也不差啊,為什麼你們老是覺得我不夠努力?」他是寓工作於玩樂,所以才能悠遊自得、毫無壓力嘛。真是的,這些人都不夠瞭解他──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墨鏡的華艷女人走了過來,戴著超閃亮鑽戒的纖手輕拍在烙威肩上。「嗨,葉先生,又見面了!」

    「咦,阮悠悠?好巧,你怎麼也在這裡?」見到美女,烙威的心登時酥了。

    阮悠悠是經紀公司最新力捧的模特兒,高挑、艷麗,只不過不太有氣質罷了。烙威是不久前替她掌鏡拍宣傳照才認識她的;工作期間,歡晨亦與她有過數面之緣。

    「我來飲茶呀。剛剛坐在那邊,就在猜想會不會是你。」阮悠悠笑得花枝亂顫,像個蜘蛛女般的,手在烙威身上亂滑動。「這是家庭聚會嗎?」

    幾不可聞地,歡晨淡淡地歎了口氣。這是舊事重演。

    「是呀!」

    「我本來在想,等會兒要上一個很棒的PUB去玩,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現在看來,你是走不開嘍。」她以媚眼對他勾魂攝魄,提出魅人的邀請。

    「怎麼會?」烙威放下筷子。

    為阮悠悠掌鏡時,她常對他放電,當時他就心猿意馬了,只是沒想到合作結束之後,居然還有交集,他簡直又驚又喜。呵呵,看來他愈來愈有浪子戲情的味道嘍!

    「PUB龍蛇混雜,女人單獨去玩不太好,還是讓我來當你的護花使者吧。」一想到帥翻了的浪子頭銜冠上他,是多麼風光的一件事。他的態度就更加慇勤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嘍!」她理所當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勝利退場。

    「你們繼續吃,我先走一步了。」烙威起身,擁著阮悠悠的蛇腰離去,卻在踏出第三步時,很不浪子地想起一件事。「對了,歡歡,明天山頂攝影,記得在看到第三個三岔路口,往「腕表方向」轉彎,別走錯了!」

    語畢,他隨便揚一揚手,當作是告別,與蛇腰美女相偕離開。

    歡歡凝睇著他的背影,根本聽不進什麼,只是僵硬地點點頭。

    「這個烙威,到底在搞什麼?」烙晴氣得差點要拿蒸籠當飛盤,飛旋出去取下他的項上人頭。「明知道明天一早有工作,今晚還想跟女人鬼混!」

    最最可惡的是,居然在歡晨面前,讓別的女人隨便勾勾手指就跟著走。

    「可惡的小哥!」琤兒也埋怨得緊。「剛剛直說人沒有到齊,不能先點菜來吃,話說得那麼大義凜然,結果隨便一條「悠悠軟膏」就把他連人帶魂勾走了。」

    「什麼「悠悠軟膏」?」烙海挑起一邊的眉毛,困惑地請益。

    「那是專治香港腳的藥膏。」琤兒微微不耐。

    「小琤兒,你怎麼知道那種藥物?你也有那種「隱疾」嗎?」烙海禮貌地問。

    「拜託,二哥,你都不看廣告的嗎?難道不覺得這名字跟「阮悠悠」有異曲同工之妙?」小琤兒毫不掩飾其反感。「真是不能明白,這種女人怎麼會吸引小哥?」難道他看不見歡歡姊姊的典麗柔美,勝過那群庸脂俗粉一百倍嗎?

    「也許是因為他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才會受到迷惑。」烙海若有所思地說著。

    「自己的心,自己都不懂了,還有誰會懂呢?」輕哼著,琤兒拒絕體諒。

    歡晨不置一詞,只是食不知味地繼續吃著香氣散了的燒賣。

    「歡晨,你不要介意啊。」她難掩落寞的神情,讓烙晴看了又難過又抱歉。

    「怎麼會呢?」她擠出了笑容,說什麼也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雖然早已習慣了他身邊總有來來去去的女人,但心痛忍耐度還是無法因此加深。每次看他挽著其他女人離去、出現,她的心總像是被針擊刺。

    那是單戀的痛楚,也是他永遠無法體會的灰色心情;濛濛的,像下雨。

    床墊是柔軟的雲絮,溫柔地負載她疲憊的身體;零亂的夢境交織過往回憶,讓她睡得似夢似醒。

    明明合著雙眼,面前卻出現栩栩如生的影像;幾年前的光景,清晰一如昨日。

    那年的夏末秋初,生命裡上演了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奇妙相遇……

    那年,她十五歲,從懂事開始,生活都在美國度過。

    一份介紹出生地的指派作業,使她對睽違已久的台灣燃起興趣,在央求之下,父母勉為其難地讓她回台接受三年教育,並為她申請了素負盛名的貴族學校──聖修學園。

    也許是她把一切想得太美好,後來才發覺,在這裡,勾心鬥角是家常便飯。同學們從家世財富到禮服鑽飾,都能互相比較,並引以為交誼的考量。

    雖然通常是見高拜、見低踩,但歡晨卻是個例外。紀氏企業跨國性經營的確讓人想攀關係,但她隻身在台卻也挑起了某些人的欺負慾望。他們不肯放過踐踏紀氏千金的難得機會,想出許多小動作整她。

    那天,舉行開學彌撒,所有學生都必須出席。歡晨按著班代的指示,「準時」來到禮堂時,才發現儀式已經開始。

    「紀歡晨,你又遲到了!」當她愣在原地,最凶的安妮塔修女神色不善地走過來。「你什麼時候才肯收起小姐脾氣,學習尊重別人與守時的觀念?」

    「不是,我……」國語還說得不好的歡晨,手足無措地站著。

    「聽訓的時候,閉上你的嘴!」安妮塔修女狠狠地叱責。「從你一入學,我就發現你特別喜歡標新立異,老是故意遲到吸引別人的目光,你……」

    就在這時,歡晨身後的禮堂大門再度開啟,敞開的角度更放肆,金燦燦的陽光射入了屋內。一道頎長身影懶懶散散地踱了進來,悠揚的口哨聲愉快地鑽入了幽暗的室內。

    他不疾不徐地閒步,也不肯隨手關門,像光的使者,逼得人睜不開眼睛。

    「誰?」安妮塔修女瞇著眼,想看是誰挑釁她的權威。

    這時,人群引起了騷動,所有的學生都轉過頭來,看向大門。

    歡晨也困惑地回過頭去,孩子氣地眨眨眼睛,直到他來到面前,所有的人才看清楚那個俊美少年是誰──

    「是高三的烙威學長!」學生們開始竊竊私語,他的知名度似乎很高。

    「奇怪了,他不是從不肯參加彌撒的嗎?怎麼會突然出現?」

    歡晨仰首望著他。他的身量極高、雙肩寬闊,將眾人一式的制服穿得瀟灑極了,但這副模樣卻只讓修女氣得抖動雙唇;率性的他早已扯下領帶,卷在右手掌上,單眼相機進據胸前的位置。

    他黝黑有神的眼眸,直勾勾地對歡晨瞧。「咦,你挺漂亮的嘛。」

    聞言,她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玫瑰紅,更加手足無措。

    安妮塔修女差點被他輕佻的態度給氣炸。「葉烙威,你在做什麼?!」

    「看漂亮學妹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像在嘲笑她的低等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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