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賈奼
𨪜𨪜這幾天來的相處，她發覺寬柔這女孩，心地柔順。家事也做的勤奮又聽話，從不忤逆她的指示，教人再有多大的恨意，也不好意思為難她。
𨪜𨪜每個人，除了邵奎，面上多少有點不自在，氣氛一時沉悶了起來。
𨪜𨪜康欽仁忍住多時的笑意，這時爆笑出來。登時成為眾的焦點，每個人皆停住筷子看著他。
𨪜𨪜等康欽仁笑夠了，搖著頭大歎笑道：「不過癮啊，不過癮。」
𨪜𨪜「神經。」
𨪜𨪜邵奎回了他一句，板著臉直到把飯用完。
𨪜𨪜餐後，在書房裡。
𨪜𨪜只有邵奎、康欽仁兩人。
𨪜𨪜「你看過她全部的資料了嗎？」康欽仁轉動手上的酒杯。
𨪜𨪜「怎麼？』邵奎仍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𨪜𨪜「等你看完之後，你就會知道，為什麼每次整她都覺得不過癮。」
𨪜𨪜邵奎等康欽仁繼續說下去。
𨪜𨪜「她是天主教徒，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要不是她父親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她會毫不猶豫地去當修女。她恬淡無私的個性，說實在當修女一定勝任。在她每個禮拜去幫忙的教堂裡的神父，也對她讚不絕口。那神父曾半開玩笑的對她說，當修女大可惜了，你一定是個賢妻良母，多生養幾個小孩，使這社會少幾個壞蛋，多幾分祥和。……這就是你擄來的女人。」
𨪜𨪜「那又如何？」
𨪜𨪜康欽仁看著一臉毫無表情的邵奎，半晌，漠然搖著頭，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𨪜𨪜「你太心軟了，欽仁。」邵奎笑看著他「你認為我是在欺負她？」
𨪜𨪜康欽仁不否認，攤了攤手：「有一點點。」
𨪜𨪜「那你說該如何？放了她？」
𨪜𨪜康欽仁居然認真考慮了一下，斷然道：「不行。」
𨪜𨪜「這就對了。再來是我該怎麼對待她，請人伺候她？或是讓她上教堂？還是乾脆遂了她的願望，送她去修道院當修女？」說完邵奎染騖的放聲大笑。
𨪜𨪜康欽仁對他戲德的言詞和縱聲嘲笑，微皺著眉頭感到不滿，但是卻也無言反駁他。
𨪜𨪜邵奎當然看出康欽仁的不滿。
𨪜𨪜「你認為我褻瀆了她？」
𨪜𨪜正是！康欽仁凜然一下，為自己的觀感訝異。
𨪜𨪜他起身走近康欽仁，隨手拍拍他的肩膀。
𨪜𨪜「我教你一個方法，擺脫這個迷思。只要你想著獄中的康叔就行了。」
𨪜𨪜邵奎走出書房，留下怔然不語的康欽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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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廚房的。
𨪜𨪜回到房內，只留一盞小燈，望著窗外黑夜，抵著懷裡的枕頭，暗自療傷。
𨪜𨪜在靜寂中。
𨪜𨪜她敏銳聽到那黑暗通道的門打了開來。
𨪜𨪜她靜待著來觸及她肩膀的那隻手。
𨪜𨪜許久，沒有預期的等到。她微惑抬起臉來找尋他的身影。
𨪜𨪜他高大的身影，靜立在三尺外的房中看著她，昏黃中，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她放棄去想了。
𨪜𨪜就算他臉上有表情，她也永遠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𨪜𨪜他照樣把燈關掉。
𨪜𨪜他這次少了份蠻橫，多了些許溫柔。
𨪜𨪜她能感受到他心裡平靜許多，雖仍存著敵意，但至少減少了。
𨪜𨪜感受到這一點，她心中泛起一絲溫暖與感動。彷彿每當她禱告後，心中泛起平靜安然一樣，得到天主的寬恕。
𨪜𨪜她自然地撫慰著他，默默傳遞她內心得到的感覺。
𨪜𨪜邵奎彈起，驚愕地盯著她，對她首次主動的碰觸他，感到……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迷惑，不討厭但是……應該是震驚吧，僅此而已。
𨪜𨪜寬柔這回大膽迎向他的目光，睜大著眼看眼前黑暗中的他。
𨪜𨪜「你不習慣嗎？小時候你媽媽不也是這麼撫慰著你嗎？」
𨪜𨪜「我媽媽？」邵奎先是一陣迷惑，接著怒道：「你當我是什麼？」
𨪜𨪜「我沒有別的意思。」寬柔退縮一下，不明白他為何生氣。
𨪜𨪜邵奎調緩著氣息後，說出心中的決定，「你要是想去教堂，我會考慮。」
𨪜𨪜「真的？」
𨪜𨪜邵奎第一次看到她臉上驚喜得像發亮似的。尤其又在他的懷裡。
𨪜𨪜「真的、」他淡淡的說。
𨪜𨪜「謝謝。」
𨪜𨪜又是這句感謝。聽得讓邵奎既厭煩又覺得應該聽到。
𨪜𨪜直到身旁的她呼吸沉緩而平穩睡去，他仍沒有一點睡意，只因她剛才的一句話，勾起他童年的回憶。
𨪜𨪜他媽媽……
𨪜𨪜在他的記憶中，幾乎沒有母親的回憶，在他五歲時，媽媽被與父親結怨的仇家給打成重傷，而後不治死亡。
𨪜𨪜現在被一個年輕女孩的一句話，勾起對母親的片片記憶，漸漸明晰，由片段到連接起來。
𨪜𨪜原來不是沒有記憶，而是刻意去忘記。忘記那段驚怖的記憶。
𨪜𨪜此時又清楚回憶出來，並非他所願。尤其是目前他正扮演著他所痛恨的仇家角色，而身邊的人正是被他迫脅的對象。
𨪜𨪜想到這裡很是懊惱。既痛恨害死他母親的人，自己卻又在扮演這個角色。
𨪜𨪜他坐起身感到胸口鬱悶難解，深吸了兩口氣。看著安睡一旁被擄的人。此時此刻該煩惱心亂的人應該是她，怎地換成他了？
𨪜𨪜心理一時不平衡了起來。
𨪜𨪜心哼：「教堂的事，不必考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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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好了嗎？」
𨪜𨪜「嗯，準備好了。」寬柔開心的向一位高頭大馬的女子點頭笑道。
𨪜𨪜卡耶高個兒女子坐進寬柔旁的駕駛座，驅車前往這座島上較遠的教堂，瞟了一眼旁座的寬柔，本來努力地板著臉孔，忍不住笑出來。
𨪜𨪜「去趟教堂，真的這麼開心？」
𨪜𨪜「是呀，去教堂就好像要回家了一樣。」
𨪜𨪜那女子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她的責任是監督她的一切行動。
𨪜𨪜「還有，謝謝清月姊肯陪我去做禮拜。」
𨪜𨪜她不說出這次的目的還好，康清月一想起要陪她去耗這段枯燥乏味的時間，瞌睡蟲已經準備傾巢而出了。
𨪜𨪜她之所以答應，還不是應弟弟康欽仁之請托，可憐她目前的身份，帶她出來透透氣，卻沒想到討來的是件無聊的差事。
𨪜𨪜在教堂上幾乎都是白種人，當寬柔他們出現時，引來多人好奇的眼光。
𨪜𨪜神父站在講台前講道，說的雖都是英文，寬柔並不聽得完全懂，但當神父用優美音調念著讚美歌，隨著抑揚頓挫，她可以默想著心中同樣的中文語句。
𨪜𨪜布道完畢。禮拜堂裡的人逐漸散去，寬柔仍會不得離去，好不容易出來了，這一回去，又得被軟禁在屋子中，除了院子，不得跨出大門一步。
𨪜𨪜康清月已經不耐煩扯她的衣袖催她離開。這時神父從講台上下來，迎面向她們走來。
𨪜𨪜「歡迎有新道友加入我們。」
𨪜𨪜寬柔驚喜的也握手致意，用簡單的英語與神父作簡單的交談。
𨪜𨪜兩人回到車上後，康清月有意無意看了她一眼，說：
𨪜𨪜「你要是還想有下次，最好少開口說話。」
𨪜𨪜「……是」
𨪜𨪜連說話也快被禁了，為了保有禮拜日的自由，她得更加注意在外的言行，免得連最後一項的自由也被剝奪了。
𨪜𨪜但是她想不出剛才與神父的對話，哪裡出錯了。難道討論教義也不准嗎？真沒道理，這有什麼好怕的，難不成他們以為我會——
𨪜𨪜康清月的警告，意外地給了她一個靈感。
𨪜𨪜她想到的辦法，此時連想都覺得害怕。她心虛地迅速看了康清月一眼，留意有沒有在注意她，生怕給她聽見心跳的怦怦聲。
𨪜𨪜「你怎麼了啦？」康清月奇怪地望著呼吸急促起來的寬柔。
𨪜𨪜「我……我很好，只是剛才在教堂切……太高興了。」
𨪜𨪜不善說謊的寬柔，沒想到要說出口竟這麼困難，但效果卻意外的好。
𨪜𨪜果然康清月只道她心地單純，笑了笑作罷。
𨪜𨪜寬柔勉力的鎮定心緒，她須得找個只有獨自一人的地方，好好計劃她大膽的行動，因為她連心中的想法，都怕別人看得出來。
𨪜𨪜台灣。
𨪜𨪜機翼在天空上趟出刺眼的光芒，再過五分鐘就要降落。
𨪜𨪜邵奎、康欽仁順利走出海關，又踏上台灣的土地。
𨪜𨪜闊別了一個月，也可以說蟄伏了一個月，他們再次回來重整集團轉型成企業化形態。
𨪜𨪜就要走出機場大門之際，突然身旁殺出一個拿照相機的向邵奎他們迅速拍了一張，還迎向前來作勢準備採訪。
𨪜𨪜邵奎皺了皺眉頭，心惱：「怎麼被記者碰上了。」
𨪜𨪜保鏢立即無禮的將那位記者推開。
𨪜𨪜「對不起，我們趕時間。」
𨪜𨪜邵奎一行人毫不理會記者在後面大聲喊著問題。
𨪜𨪜「請問邵先生，這次回來準備大張旗鼓，重整倚天集團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