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灰姑娘奇緣

第8頁 文 / 甲後

    愛到深處,無怨無海。縱然一顆心早已被傷得千瘡百孔,她仍然在潘人豪需要她時,義無反顧地對他伸出溫暖的手,一次又一次……

    「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而吵?」宋芸芸平靜得近乎習慣了的問。

    「嘉琪告訴我,畢業後,她要到加拿大夫唸書。」

    「你不贊成她去嗎?」

    「學無止境,有一顆上進心是好的。也許我應該鼓勵她去,但是,畢業後,兩年的兵期已經令我恐懼又茫然,如果再讓她負笈加拿大,我怕我終會失去了她。」

    俗話說︰男當兵,女變心;又有雲︰阿兵哥的帽子是綠色的……未雨綢繆,這下子,潘人豪是怎麼也瀟灑不起來了。

    「你怎麼跟嘉琪說?」

    「我告訴她,如果她真的愛我,就為我留下來。」

    「她呢?她怎麼說?」

    「她很生氣,她說我自私、霸道、小心眼,她說我一點都不信任她,她還說我為了自己的私心竟不顧她的感覺和她的理想。」潘人豪神情激動,「小豬,你告訴我,我是不是錯了?是不是?」

    「小潘!你冷靜一下,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你先靜下來聽我說。」宋芸芸極力地安憮道。

    這一刻,潘人豪就像溺水的人,驚慌又無助,宋芸芸像是一塊適時出現的浮木,給他一份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在她滿眼溫柔的注視下,潘人豪漸漸平靜下來。

    「我們在一起兩年多了,雖然有過無數次的爭吵,但我真的很愛她,很愛很愛她,你明白嗎?」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宋芸芸頻頻點頭。

    潘人豪這席話再次撕碎了她傷痕纍纍的心,粉碎了她原本尚存千分之一希望的美麗幻想世界。

    愛--必須建築在互信、互諒還要互敬互重上面,才能長久。當她發現出身豪門的葉嘉琪常常喜歡耍小姐脾氣,任性的無理取鬧,深愛她的潘人豪每每總在爭執過後,無奈的包容了她,這種情形在他們之間一次次不斷的重演。

    她曾經偷偷幻想著,也許有一天,潘人豪會厭倦了這種無止境的包容、讓步的感情,也許他會猛然覺醒,正眼看看身邊其他的女孩,包括她在內。

    這個她努力珍藏多時的小小夢想,就這麼被他一番剖心的深情告白便輕易地摧毀了!

    她的心在下雨,她的淚只能往肚子裡吞,不能在他面前狂而出,悠悠天地,誰能解她心中那份難言的痛楚與苦澀?

    「我對她的心,連你都知道,為什麼她還不能瞭解?她是我最愛的人呀!」潘人豪痛苦地歎道。

    明明相愛,為什麼還要如此這般地互相折磨與傷害呢?

    「我幫你去勸勸她吧!」宋芸芸頗有義氣地說,因為潘人豪的關係,她跟葉嘉琪巳有過多面之緣,彼此還算熟悉。

    「她會聽嗎?」潘人豪沒把握。

    「我盡量試試吧!」她俏皮的貶了眨慧黠的大眼。

    就在那一瞬間,一股異樣的情愫突然閃過潘人豪心頭,像是一道電流微微竄過他全身的血液與細胞……

    她--宋芸芸,他的紅顏知己,怎麼可能……

    天啊!自己在想什麼,潘人豪甩甩頭,甩去那個可笑的想法!

    ###

    一個月過去了。

    歐林和裴振亞都沒能走進雪兒心中,不過,他們並未氣餒或放棄。

    相處愈久,雪兒心裡對裴振亞的好感便與日俱增,或者應該說,裴振亞那一身獨特不凡的氣質很少有女孩能不心動的。

    然而,由於姊姊每天耳提面命的叮囑與交代,雪兒始終不敢敞開心胸來接受裴振亞的愛,對於自己早已悄悄融化的冰心,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不讓別人知道。

    這天傍晚,雪兒和店裡的同事正在忙著為大排長龍等著用餐的顧客服務時,一通意外的電話打亂了她努力平靜的心湖……

    「雪兒--我是爸爸。」電話那頭傳來曾經熟悉,卻已多年不曾聽聞的聲音。

    雪兒一時間竟不知該回答些什麼,只能一逕地呆愣著。

    「雪兒,爸爸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你能不能出來跟我碰個面?」話筒裡傳來夏靖宇略帶懇求的聲音。

    「見面?有這個必要嗎?」雪兒語調平淡得近乎冷漠。

    在她的生活字典裡,父親這兩個字早已消失多年了,她甚至達父親的容貌都已模糊、淡忘了。

    「雪兒,給爸爸一個機會好不好?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就算是爸爸求你,好嗎?」

    雪兒很想拒絕,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也許,在她心底深處仍然割捨不下這份血濃於水的親情吧!

    輕歎了聲氣,雪兒有些無奈,「你現在人在哪裡?」

    「我在你們速食店對面的「藍天碧海」餐廳裡等你。」話筒那端傅來夏靖宇難掩興奮的語氣。

    「我馬上來。」

    雪兒收了線,立刻向店長徐情告假,匆匆趕往約定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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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餐廳服務生的引領下,雪兒很快地來到她父親面前。

    「要吃點什麼?客飯還是牛排?」夏靖宇慇勤地垂詢道。

    「我不是來吃東西的,況且晚餐我也已經吃過了。」雪兒語氣冷得像嘴裡含了塊冰似的。

    熱臉貼到了冷屁股,夏靖宇一臉的難堪。

    「麻煩給我一杯白開水就好了,謝謝。」她將menu遞給站在一旁等待的服務生。

    「好的。稍等,馬上來。」服務生禮貌地退了下去。

    「說吧!找我什麼事?」沒有客氣的寒暄、沒有關心的問候,雪兒直接切人正題。

    「這些年來,你們過得好嗎?」夏靖宇小心翼翼地問。

    雪兒聞言,心底湧上一股難言的酸楚,他終於想到她們母女三人了!

    多少年了?她期盼父親的一句關懷、一絲溫暖,盼了多少年了?

    然而,這份關懷似乎來得太遲了,因為長久的等待均被希望落空所取代,她的一顆心早已逐漸死去,對這份失去多年的父愛,她早已學會了放棄!

    「十年了!你離棄媽媽和我們姊妹三人,整整十年的時間了,你現在才來問我們過得好不好,你不覺得太遲了嗎?」雪兒眼底滿是不諒解。

    「看來,你們比我所想像的還要恨我。」夏靖宇一臉黯然。

    「我們能不恨你嗎?當姊姊和我需要父親的呵護與疼愛時,你在哪裡?在媽媽最需要你的照顧和扶持時,你又是在哪裡?你說,我們會不怪你,能不恨你嗎?」雪兒神情激動地低吼道。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段剛被父親離棄的日子,她們年幼的兩姊妹和病中的母親,母女三人每天躲在偌大的屋子裡,過著眼淚和著鼻涕的日子。

    那一段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日子是她和姊姊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痛!

    「孩子,就算是爸爸對不起你們吧!大人的世界裡,有些事情是你們所不能瞭解的。」夏靖宇深歎了口氣。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苦我們也都熬過來了,過去的事情追悔無益,還是談談現在吧!你突然找我,到底是什麼事情?」

    「前些時候我到醫院去作了健康檢查,昨天醫院通知我去拿檢查報告,」夏靖宇一臉平靜,「檢查的結果證實,我……得了肝癌。」

    「肝癌?你的意思是……」

    「不錯。據醫生估計,我大約只剩三個月的生命,或者更快。」

    噢!老天!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雪兒在心底吶喊著。

    「沒有辦法醫治了嗎?」她是恨他,怛還不至於希望他死呀!

    「太晚了。」夏靖宇笑著搖頭,「也許是老天給我的報應吧!」他笑得很蒼涼。

    雪兒聞言,鼻頭一酸,眼眶迅速泛起層層淚霧。

    「本來,這件事情我是想我莉安談的,但她性子比較烈,我怕她根本不會給我機會聽我說,所以我才找上你……」

    「爸--」雪兒如硬在喉的小聲喚道。

    「你……你叫我爸爸?!你還願意叫我一聲爸爸?!」夏靖宇不敢置信地顫聲道。

    「爸爸!」雪兒忍不住放聲喊道。

    「雪兒!我的好孩子,你不恨爸爸了,你原諒爸爸了,是不是。」夏靖宇激動地握住雪兒放在桌上的手。

    「爸,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從令而後,我對你再也沒有怨怪了,在我心中,你是我的爸爸,永遠永遠不變的爸爸。」

    「雪兒,你真是個善良的孩子,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對不起你。」夏靖宇感動得老淚盈眶。

    「爸,你快別這麼說,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雪兒懂事地安慰著父親。

    夏靖宇滿心安慰地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孩子,爸爸昨天從醫院回家後,跟你丁阿姨商量的結果,決定將爸爸的公司轉到你們姊妹倆的名下,算是彌補這十年來我對你們姊妹倆的虧欠。」

    「爸,你別說什麼虧欠的話,畢竟我們還是長大了,不是嗎?」雪兒含淚微笑著。

    夏靖宇無限憐愛地望著女兒,「你這孩子,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善良得教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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